第248章 难定论人心肚皮-《稗宋反骨仔》

  老太君直到有人来帮忙搬东西才醒悟。

  她的好孙儿竟不让她住家里,而是要去那个什么“素心医馆”。

  “范希文,你们父子都是一个德性,你既然嫌老身啰嗦,为何要接我来汴京?!”

  老太君气得浑身颤抖,忽然身子一僵,晕了过去。

  顺带把老嬷嬷也吓得瘫软下来。

  范希文过去探了鼻息,又翻看眼睛,没有异状。

  “有为,掐人中!”

  他自己去掐老祖母的虎口。

  过了十数息时间,才把人救回。

  “醒了就好,快送去医馆检查救治!”

  老太君听了这话,又晕了过去。

  范希文这没良心的还在大声吩咐。

  “找人一路掐着人中和虎口,别让他们死在路上~”

  有为的回答更绝。

  “七爷放心,死在路上拉去城外火化了,绝不让你破费~”

  范希文竖了个中指。

  “靠!真有你的!”

  但有为的马屁拍得很端正。

  幸好李师师不在这里,不然赵佶不定会摘了范希文的脑袋。

  更应该庆幸的是,若三娘在此,估计那老嬷嬷已经和孟婆交接工作去了。

  “先生真要把自己的祖母撵到别处去?”

  李灵儿认为范希文不应该如此悖逆,她明明觉得范希文只是看起来不羁的好人。

  “难道你愿意和她住在一个院?”

  芳草不住摇头。

  “那还得了,尤其是那个老嬷嬷,越看越来气。

  你敢把她们放进来,我和姑娘即刻便搬到聚贤阁去。”

  “芳草~你怎么还反客为主!”

  李灵儿觉得芳草这么说实在过分。

  范希文倒不觉得有什么,把美女请出去,又搬进来两个与自己不熟的老太,他也不愿意。

  “不如你们假戏真做,直接嫁了我,也好给老太君敬茶?”

  这话是范希文故意噎李灵儿的,效果极好。

  不过堵住了李灵儿的嘴,却得罪了芳草,又挨了一通骂。

  被骂得太惨的范希文坐在大门口,与莽子数起过往人群来。

  各式各样的人,却有几近一样的神情——愁苦相。

  怪不得佛家总说:众生疾苦。

  一位瓜皮帽的小厮自远处走来,瞧见了范希文疾跑几步,挨着门口的石狮子作揖。

  “范公子,师师姑娘请你一叙。”

  这便是之前狗眼看人的那位,如今倒是姿态可观。

  范希文原本还想晚上请魏忠义吃饭,顺便探讨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大姐头有请,不能不去。

  “莽子,套车来。”

  马车又咯吱吱地往东城而去,顺带捎了小厮一截。

  行至矾楼,范希文自车窗里扔出一锭一两的银子。

  “拿着!”

  小厮急忙接住,来不及道谢,便见范希文缩进车里,走了。

  “有钱人真大方!”

  小厮揣了银锭,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往天这种阔绰的有钱人也不多,再改口。

  “范相公真大方!”

  由公子转相公,何其尊重。

  大宋明明内忧外患,但百姓们却并未受影响,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过不下去的,往山里一钻,然后说某条路是他家的。

  一路上,范希文都在想一件事——张觉归降。

  其实在范先生的大脑风暴中,张觉可以有三种角色。

  一是假意降金的辽朝忠臣,又来降宋,无非是一招阳谋,吃定了宋朝会接纳他,以此挑起宋金之间的矛盾。

  二是怀揣了自立为王的心思,毕竟姓萧的都自立为皇帝了,姓张的又干不得么。

  不过张觉只有五万人,只能暂时作为大宋控制平、营、滦三地的帮手,只要大宋一直养着他,他就能凭借本身实力,在长城内作威作福。

  时间再久,当个明面上的燕王,实际上的东辽国主岂不美哉。

  三是真心归降大宋,毕竟是深受汉家文化滋养的辽国文人,对中原正统的向往自然高过对金的服从。

  为什么不是金国的苦肉计?

  其实很简单。

  宋人十万精锐都打不下的燕州,金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这样的金国需要苦肉计么?

  范希文觉得不用。

  更感慨宋人朝廷的无能。

  面对这样的对手,居然毫无准备和防范。

  按赵构讲的内容来看,朝中似乎只想依靠郭药师与张觉两位降将,守住长城以南的复地。

  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有这样的朝堂,范希文心中的担忧更甚,第一次开始关心国事,没想到是因为切身的危机感。

  或者说是为赵构担忧,说到底这江山是他家的。

  “难保、难保哟。”

  范希文叹着气,进到了李师师所在的小巷中。

  “什么难保?”

  李师师在院里,老远便听见了范希文怨叹。

  “没什么,今日就姐姐一人?”

  范希文看了一阵,没发现赵佶的身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元奴妹妹今日有事,在潘楼。”

  范希文摸了摸鼻子,好姐姐这是不好意思提赵佶?拿了元奴出来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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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还以为姐夫也在。”

  “姐夫?”

  李师师愣了半息,才回味过来,掩嘴轻笑。

  “你倒是嘴甜的,不过以后不要乱喊了。”

  “难道不是?”

  李师师警告道:

  “就算是也不能这么叫,姐姐命薄,担不起的。”

  范希再往里走,瞧见桌上摆了几个黄色的小果,走近一看,是李子,似乎并未成熟。

  拿起一个扔进嘴里,险些把牙酸掉。

  “姐姐,你竟然爱吃这个?”

  李师师红了脸,将李子放到一边,换了糕点出来。

  “有些玩笑开不得的,往后小心些,或许隔墙有耳。”

  她鬼鬼祟祟地看向屏风那边。

  实则什么也没有。

  但范希文深信不疑,珍惜老命,莫要乱搞。

  “那日你派人去曾家作甚?”

  李师师忽然问了一句。

  范希文答得随意。

  “我有个掌柜,还没进宅就被他们给贱卖了。”

  李师师狐疑道:

  “然后你就去搞他?凑巧救了我?”

  “好姐姐,你又是怎么到了那里的?”

  二人都不答话,只管问。

  李师师:“我以为你早有预谋,所以在曾家小巷里埋伏了人。”

  范希文拱手。

  “姐姐还真是神机妙算!我确实有收拾他们的打算,不过没想到还能替你解围。”

  二人只用了眼神交流,一个怀疑自己被范希文利用,另一个却否认堵住大街。

  李师师看不出异样,只能撂下一句。

  “官家也有怀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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