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看见了。”什梦大声吼道。
她确实看见了，她看见徐晨风走进新房，就在他拿起桌上的秤杆想要挑开她头顶盖头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响了，有人突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姐夫。
紧接着徐晨风便放下手里的秤杆，转身朝门边走。
“所以就凭有人喊了一声姐夫，你就断定凶手是我？”什邡不可思议地看着什梦。
什梦怒喊：“不然呢？府上除了你还有谁会叫他姐夫？而且我难道连你的声音也听不出？”
这大半年来，当时情形历历在目，她日夜受梦魇折磨，徐晨风总是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午夜梦回，控诉着他的痛苦。
一开始她浑浑噩噩，一直到三月前才渐渐恢复神志。
被至亲之人伤害的痛让她寝食难安，因此才会在偷听到父亲与丁立说起什邡可能出现在益州后，偷偷跟着商队来到益州。
她要见见什邡，亲自问问她到底为什么？
她若是喜欢徐晨风，她便是让了这门亲事也无妨，可为何要以这种形式伤害她？
面对什梦咄咄逼人的质问，什邡露出无奈的苦笑，虽然知道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一个局，但此时旧事重提，心中被背叛的感觉还是如被刀割。但这是她自从出事后第一次见见什梦，她也想知道那日在新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凶手不是她，那杀徐晨风的人是谁？又是谁把她带到新房的？这一切的发生，失踪在新房里的什梦难道都不知道？
案发后，什刹海态度坚决指认她就是凶手，所有证据也指向她，万年县定案速度很快，几乎不到三日就下了判决书。
她起初怀疑什梦也是知情人，如今看来，她怕也局中人。
此时一门之隔的林家院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仔细听似乎还能听见宾客对新郎的劝酒声。
什邡拢了拢袄裙袖摆，波澜不惊地说：“关中有擅口技者，学我的声音亦不是难事。还有刚才我说我是被人打晕了的，其实我说谎了。”
什梦脸色幽地一变，什邡趁热打铁说：“伤是真的，不过是在万年县狱留下的。我在书房是被人从后面用药迷晕的，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现场。当时堂姐就在房中，难道你没看到么？”
“我当然看到了。”什梦失控的大喊，“我看见你拿刀杀了徐晨风。”
什邡上前一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了徐晨风之后又没走么？你还记得当时先闯进来的人是谁么？徐晨风父亲还是堂伯？有几个人进来？”
什梦不由后退半步，目露茫然。
什邡猛地抓住什梦的胳膊，逼她看着自己：“你不记得了，因为堂伯和徐大人带人冲进来时你已经神志不清，而从头到尾，你其实并没有指认我是凶手。那天晚上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血色一点点从什梦脸上抽走，她猛地推开什邡：“是你，是你杀了徐晨风。”
“可你一直是喊着别杀我，是谁要杀你？她掀开你的盖头了是不是？”什邡再次向前，什梦却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满脸惊恐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不住尖叫。
什梦的叫声很快引来了丁立。
“二小姐别来无恙？”他一边将什梦拉起来护在身后，一边冷冷乜着什邡。
什邡忽而一笑：“托丁管家和堂伯的福，没找到陷害我的凶手之前，死不了。”
丁立在什家做了快三十年的管家，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两位小姐长大的。平素里这位二小姐虽有些娇气散漫，却从未如此这般说过话。
他一时有些怔愣，又听什邡冷冷地说：“今日既然碰见了，就跟丁管家把话搬到台面上来说，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丁管家直接来明心堂找我便是，不用再找人跟着我，若是不甚有谁伤了，怕不是又要把我关进牢里？”
说完，什邡根本不等丁立回答，转身朝不远处的红岭走去。
直到什邡乘着马车离开，丁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回过身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什梦，蹙眉说：“大小姐不是答应过我不来找二小姐么？现在的二小姐很危险。”
什梦激动地对着丁立大喊：“我为什么不能找她？她把我害得这么惨，凭什么还好好活着？”
丁立无奈说：“大小姐，这件事您就不要参与了，老爷那边自有打算。明日我就安排人送您回长安。”
“什么打算？”什梦突然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冷冷地看着丁立，“他的打算就是找个男人把我嫁了。可我早就背上了个克夫的名声，就算我嫁人了，就能幸福么？”
更何况心里的坎过不去，我如何安生？
剩下的话她没办法说出口，只能转身狼狈逃开。
丁立连忙让身后的随从追上去，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一直到什梦和随从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原本站在门内的人才缓缓探身出来。
丁立转身看过去，诧异：“四公子?”
林同济微微颔首，收回目光看向丁立，笑着说：“不好意思，刚巧出来透透气。”
丁立微微扬眸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林同济，确实，比起三房的那位公子，林同济似乎更加周正一些，只可惜看着脸上带着几分病态，不太康健的样子。
林同济坦然由他打量，许久才说：“方才听闻丁叔要送大小姐回去，依我看还是要再等些时候为好，这些时候运河刚解封，走水陆怕是不太安生。若是走陆路，听闻年前襄州那边有些不太平，怕也不好。”
丁立没说话，细细琢磨林同济的话，总觉得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四公子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简单。
“无妨，多派些人手罢！”丁立说完，拱手朝林同济说，“天色已晚，丁某就不回去跟林老夫人和林二爷辞别了，劳烦四公子代个话儿。”
林同济微笑着点了点头，丁立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怎么？看上什家的那位大小姐了？”
一道满是嘲讽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林同济不以为意一笑，转身走进门内，与林同洲四目相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没什么不好。”他笑着说。
林同洲冷哼一声，讪讪说：“你以为什家看得上你？”
林同济微垂眼帘，掩下眸底的阴鸷，淡淡说：“大哥说的是。”
林同洲：“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生米就怕煮成熟饭。你要是趁着她在益州期间把她拿下，与什家结亲，当年林昇没做成的事，咱们就能做成了。”
“大哥此话怎讲？”
林同洲不怀好意一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戏谑：“听闻什刹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此前又经了那样的事，被传得了癔症，又天生克夫。你若是娶了她，入赘什家，那么待什刹海死后，整个什家还不是咱们林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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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看见了，她看见徐晨风走进新房，就在他拿起桌上的秤杆想要挑开她头顶盖头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响了，有人突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姐夫。
紧接着徐晨风便放下手里的秤杆，转身朝门边走。
“所以就凭有人喊了一声姐夫，你就断定凶手是我？”什邡不可思议地看着什梦。
什梦怒喊：“不然呢？府上除了你还有谁会叫他姐夫？而且我难道连你的声音也听不出？”
这大半年来，当时情形历历在目，她日夜受梦魇折磨，徐晨风总是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午夜梦回，控诉着他的痛苦。
一开始她浑浑噩噩，一直到三月前才渐渐恢复神志。
被至亲之人伤害的痛让她寝食难安，因此才会在偷听到父亲与丁立说起什邡可能出现在益州后，偷偷跟着商队来到益州。
她要见见什邡，亲自问问她到底为什么？
她若是喜欢徐晨风，她便是让了这门亲事也无妨，可为何要以这种形式伤害她？
面对什梦咄咄逼人的质问，什邡露出无奈的苦笑，虽然知道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一个局，但此时旧事重提，心中被背叛的感觉还是如被刀割。但这是她自从出事后第一次见见什梦，她也想知道那日在新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凶手不是她，那杀徐晨风的人是谁？又是谁把她带到新房的？这一切的发生，失踪在新房里的什梦难道都不知道？
案发后，什刹海态度坚决指认她就是凶手，所有证据也指向她，万年县定案速度很快，几乎不到三日就下了判决书。
她起初怀疑什梦也是知情人，如今看来，她怕也局中人。
此时一门之隔的林家院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仔细听似乎还能听见宾客对新郎的劝酒声。
什邡拢了拢袄裙袖摆，波澜不惊地说：“关中有擅口技者，学我的声音亦不是难事。还有刚才我说我是被人打晕了的，其实我说谎了。”
什梦脸色幽地一变，什邡趁热打铁说：“伤是真的，不过是在万年县狱留下的。我在书房是被人从后面用药迷晕的，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现场。当时堂姐就在房中，难道你没看到么？”
“我当然看到了。”什梦失控的大喊，“我看见你拿刀杀了徐晨风。”
什邡上前一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了徐晨风之后又没走么？你还记得当时先闯进来的人是谁么？徐晨风父亲还是堂伯？有几个人进来？”
什梦不由后退半步，目露茫然。
什邡猛地抓住什梦的胳膊，逼她看着自己：“你不记得了，因为堂伯和徐大人带人冲进来时你已经神志不清，而从头到尾，你其实并没有指认我是凶手。那天晚上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血色一点点从什梦脸上抽走，她猛地推开什邡：“是你，是你杀了徐晨风。”
“可你一直是喊着别杀我，是谁要杀你？她掀开你的盖头了是不是？”什邡再次向前，什梦却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满脸惊恐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不住尖叫。
什梦的叫声很快引来了丁立。
“二小姐别来无恙？”他一边将什梦拉起来护在身后，一边冷冷乜着什邡。
什邡忽而一笑：“托丁管家和堂伯的福，没找到陷害我的凶手之前，死不了。”
丁立在什家做了快三十年的管家，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两位小姐长大的。平素里这位二小姐虽有些娇气散漫，却从未如此这般说过话。
他一时有些怔愣，又听什邡冷冷地说：“今日既然碰见了，就跟丁管家把话搬到台面上来说，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丁管家直接来明心堂找我便是，不用再找人跟着我，若是不甚有谁伤了，怕不是又要把我关进牢里？”
说完，什邡根本不等丁立回答，转身朝不远处的红岭走去。
直到什邡乘着马车离开，丁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回过身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什梦，蹙眉说：“大小姐不是答应过我不来找二小姐么？现在的二小姐很危险。”
什梦激动地对着丁立大喊：“我为什么不能找她？她把我害得这么惨，凭什么还好好活着？”
丁立无奈说：“大小姐，这件事您就不要参与了，老爷那边自有打算。明日我就安排人送您回长安。”
“什么打算？”什梦突然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冷冷地看着丁立，“他的打算就是找个男人把我嫁了。可我早就背上了个克夫的名声，就算我嫁人了，就能幸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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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话她没办法说出口，只能转身狼狈逃开。
丁立连忙让身后的随从追上去，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一直到什梦和随从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原本站在门内的人才缓缓探身出来。
丁立转身看过去，诧异：“四公子?”
林同济微微颔首，收回目光看向丁立，笑着说：“不好意思，刚巧出来透透气。”
丁立微微扬眸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林同济，确实，比起三房的那位公子，林同济似乎更加周正一些，只可惜看着脸上带着几分病态，不太康健的样子。
林同济坦然由他打量，许久才说：“方才听闻丁叔要送大小姐回去，依我看还是要再等些时候为好，这些时候运河刚解封，走水陆怕是不太安生。若是走陆路，听闻年前襄州那边有些不太平，怕也不好。”
丁立没说话，细细琢磨林同济的话，总觉得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四公子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简单。
“无妨，多派些人手罢！”丁立说完，拱手朝林同济说，“天色已晚，丁某就不回去跟林老夫人和林二爷辞别了，劳烦四公子代个话儿。”
林同济微笑着点了点头，丁立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怎么？看上什家的那位大小姐了？”
一道满是嘲讽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林同济不以为意一笑，转身走进门内，与林同洲四目相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没什么不好。”他笑着说。
林同洲冷哼一声，讪讪说：“你以为什家看得上你？”
林同济微垂眼帘，掩下眸底的阴鸷，淡淡说：“大哥说的是。”
林同洲：“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生米就怕煮成熟饭。你要是趁着她在益州期间把她拿下，与什家结亲，当年林昇没做成的事，咱们就能做成了。”
“大哥此话怎讲？”
林同洲不怀好意一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戏谑：“听闻什刹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此前又经了那样的事，被传得了癔症，又天生克夫。你若是娶了她，入赘什家，那么待什刹海死后，整个什家还不是咱们林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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