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飘雪-《从流民开始武道通神》

  一路无话,诸人回返兰若寺时,下午已经过半。

  兰若寺依旧热闹的很,毫无佛家清净之地的样子。

  赵静声和袁静风不由的又想起无生罗汉西来那日的祥云异象,两人都是感慨万分。

  如今无生罗汉在跟兰若寺的两位祖师论禅,余下的一百零八人由九劫大师带着在智慧院居住。

  而且自打九劫大师与觉生论“舍”之后,就不再出面讲禅,好似要静待无生罗汉出关。

  诸人说着闲话,来到了禅定院。

  寻到箫滔滔居处,孟渊这才说起了静山之事。

  箫滔滔果然不在意的很,“天下想造反的没一千也有一万,冲虚观静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必理会!”

  他挥挥手,根本不在乎,“屁大点事!”

  赵静声和袁静风眼见箫滔滔这么说,知道静山是保下来了,只是听了箫滔滔的话,难免又伤悲起来。

  孟渊见赵静声和袁静风俩人没脸说话,头都抬不起来,就问道:“静山现今被丁指挥抓了去,可否放他出来?”

  箫滔滔闻言,他看向孟渊,道:“静山出自冲虚观,就算看玄机子道长的面子,也不该抓。”

  他认真的很,“四品境界的道门高人,又是这样的当口,只要不是杀进了皇城,都不算事。纠结几个贫困农人,算哪门子造反?”

  这话有些夸大,但确实有道理。不论儒释道武,四品境都算是顶尖人物了。

  在这种境界面前,权势和钱财都不算什么,甚或是予取予求。

  四品境高人的亲传弟子就算再废物,那也是亲传。

  不过箫滔滔还有话说,“老丁抓了人,不会对静山怎么样的,最多关上几天。他和他家不敢受四品道人一怒。”

  “我放静山不难。”箫滔滔看着孟渊,道:“你是应三小姐的人,静山是应三小姐的师侄,玄机子道长不见外客,应三小姐又不在,你确实该出出力。我跟老丁本来就不对付,惹他就惹他了。可这样一来,其实是你跟他结仇!”

  “那也没法子。”孟渊笑着道。

  先前在宝泉寺,孟渊就知道丁重楼不会对静山如何,也没打算直接抢人。

  但后来丁千云一番话,竟有意无意间提起了姜棠和聂青青,分明有威胁之意。

  孟渊绝不能忍。

  先前松河府之变时,孟渊虽跟丁重楼不太对付,但也算是友好同僚,绝无杀人害命的想法。

  但如今再不能忍,该当早些了结!

  受了这么多苦,修了诸般神通,不就是在磨刀么?如今寒锋锐利,正好出刀。

  “等把静山捞出来,我送他们回云山寺,交给玄机子道长看管。”孟渊说起了安排,“至于丁指挥的事,待兰若寺大会过去后,再说不迟。”

  “你放心,督主对你上心的很,不会让别人把你欺负狠了的。”箫滔滔当即取出手令,让王不疑带着赵静声和袁静风去取人。

  待赵静声等人离去,箫滔滔这才问起了宝泉寺之变。

  “智嗔大师和苍山君都去了,想必有所得,可知贼人是谁?”箫滔滔问。

  “是青光子座下的解开屏所为!”孟渊毫不犹豫就卖掉了解开屏。

  当然,其实丁重楼和智嗔也早断定暗害智和的人中,必然是有解开屏参与的。

  “果然又跟老鼠掺和上了!”箫滔滔有些疲惫,“青光子号光明圣王,其实最好在老鼠洞里做事,他座下的人也一个比一个阴险!那什么莲奴风骚,烛真人狂妄,孔雀也是个不好惹的!只是智和怎么跟解开屏秃驴咬秃驴?”

  “狗咬狗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林宴很有道理,他还指了指孟渊,道:“丁重楼还怀疑我师弟也参与了。”

  箫滔滔闻言,打量了一下孟渊,见孟渊气韵神足,就笑笑,“小孟是有这个能耐,就是不会这么轻松。我听说那晚佛光涌动,有慈悲普度之意,智和都被逼出了佛动山河和舍身成佛,寻常两三个同阶都不好拿下。”

  说到这儿,箫滔滔好奇问:“小孟昨晚去了哪儿风流了?”

  “他住在明月公主下榻的别院。”林宴笑嘻嘻。

  箫滔滔忍不住又来打量孟渊,皱眉道:“你不是刚成了亲?”

  “我是去请教武学。”孟渊道。

  箫滔滔嗤笑,“别搞出事就行!”

  他拍拍孟渊肩膀,意味深长道:“多少人想当面首还当不成呢!人家自小跟在国师身边,一向潜修武道,沉迷武道,你能让人家另看一眼,已经算不容易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造谣是吧?

  孟渊也不解释,权当默认了。

  箫滔滔也不再多问,只道:“智和是兰若寺的人,丢的是兰若寺的面子,老丁想要去找解开屏,那他自管去找,咱们不必管!再说了,那解开屏都不给青光子当儿子了,找他也没用!”

  眼见箫滔滔这般说,林宴懒得掺和,孟渊就更不想掺和了。

  “无生罗汉还在跟兰若寺的两位老祖论禅,都论几天了,咋外间没个动静。”林宴好奇的很。

  “这又不是打架,要什么动静?高人斗法,非得闹出大动静?”箫滔滔很有道理,他指了指孟渊,道:“你学识高,伺候过督主,知道高人都比什么么?”

  孟渊还真知道,当即道:“我听说古时有高人斗法,不动刀兵,一比祈雨,二比坐禅,三比隔空猜物。若是再狠一点的,或比砍头,或比剖腹剜心,甚或者下油锅。”

  “听到了吧?”箫滔滔指了指林宴,指点道:“高人斗法,于无声处见惊雷!”

  话刚落地,午后天空猛然大亮,乃是一道闪电撕破长空,而后惊雷滚滚。

  那雷声好似无穷无尽,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时间,平安府之地皆惊。

  诸人只觉似被掠去一瞬的念头,而后有战战兢兢之感,心中竟生起膜拜之意。

  箫滔滔瞥了眼孟渊,又皱眉嘀咕道:“还真比祈雨?”

  此时此刻,兰若寺上上下下的儒释道之人,无论老幼,不管道行高低,全都出门来看。

  无数人伸长了脖子,没过一会儿,天竟愈发阴沉,却再不闻雷鸣之声。

  又过了片刻,天上没下雨,竟飘起了雪花。

  雪花如鹅毛,飘飘摇摇,洁白之极。

  箫滔滔也不在外面待着了,他赶紧带着大家伙儿入了禅定院大殿。

  殿中也有不少人,觉生和尚正闭目念佛,任道长抱着拂尘轻叹。

  “道长,这一月都要过完了,怎么下起了雪?”林宴拉住任道长,他大声开问:“我瞧这雷声和雪来的稀奇,好似是无生罗汉发威了!”

  林宴虽是问任道长,眼睛却在看着觉生,接着道:“别是兰若寺的两位老祖没了吧?”

  “莫要胡言。”任道长抚须看向殿外飞雪,面上看不出表情,只道:“本来是要下雨的。”

  “是无生罗汉化雨为雪。”觉生和尚终于睁开眼睛,在旁解释,“无生罗汉佛法通天,最擅济人。”

  “这也算济人?下场春雨没什么,可春日来雪,绝非吉兆!”林宴嘲笑。

  “他认为是,那就是。”觉生道。

  林宴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若是只飘上一时三刻,那也没什么,可就怕这雪没完没了。”觉生叹了口气,口宣佛号。

  禅定院大殿内一时无人说话,全都看向静静的看着殿外飞雪。

  这雪好似真不会停了,且越来越大。

  兰若寺的和尚多,当即着人扫雪。可天上雪根本不停不歇,扫了一层又落一层。

  没过多时,天已见黑,却难掩雪色。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地苍茫。王不疑冒着雪赶来,说是已经将静山带了回来,正在禅定院外。

  孟渊拜别了箫滔滔,带着王不疑出了禅定院。

  只见赵静声和袁静风拉着静山,三人肩上盖了层雪,却兀自不觉,只仰着头看天,也不知在呢喃什么。

  “我起事早了些!”凑近一听,静山竟又在大放厥词。

  “三位师兄!”孟渊上前,拍了拍静山的肩膀。

  三人见是孟渊,赶紧行了礼。

  扯了堆废话,孟渊眼见天已大黑,雪路难行,却不也必趁夜赶人,便带着冲虚观三子,去往持戒院寻了觉明大师。

  在觉明大师处吃了斋饭,本待歇息,林宴竟寻了来,还带着酒肉。

  雪还未停,且一时大,一时小,风却越刮越急。

  红泥火炉煮酒,配上酒肉,孟渊和林宴陪着冲虚观三子,在兰若寺清净之地,大吃大喝,好不快活。

  待到第二日晨起,雪竟然还没停歇。

  冲虚观三子在兰若寺有吃有喝,本不想匆忙离开,可是被孟渊硬拽着下了山。

  天地皆白。在无漏山上尚且不觉,毕竟早有和尚清理积雪,扫清道路。

  可下了无漏山后,道上积雪竟然埋到小腿过半处。

  道路不见,兰若寺的和尚尽力扫雪,平安府城中的百姓也出城清理道路。

  一路向南,艰难前行。不时能见周边村落的人往平安府城方向去,乃是雪来的太过突然,又太大,是去城中讨生活了。

  “再下个三五天,都不用我鼓动了!”静山嘀咕。

  孟渊也没骑马,带着三子一路往云山寺方向。

  白茫茫一片,方向也不太好辨,孟渊只能凭着大致印象赶路。

  “你俩可知道大师兄为何出远门?”静山忽然道。

  “不是说去荡妖么?”赵静声道。

  “非也!”静山很有道理,“前年冬,松河府一带也下了大雪,死了好些人。那一次大师兄把咱冲虚观的存粮都送了出去,要不是师叔接济,咱得饿肚子。”

  “那时师父就说,让咱寻些买卖做。可这跟大师兄出门荡妖有什么关系?”袁静风好奇问。

  静山抬头看天,道:“能接济一时,却不能接济一世!大师兄就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这才出门的!”

  他头上冒汗,显然早上斋饭吃的太多,精气神太足,“你们瞧这雪,都是所谓超凡入圣之人搞出来的,师父说武人就该杀出去,大师兄显然听进去了!”

  赵静声和袁静风并不搭理静山,孟渊也懒得听静山唠叨。

  天地苍茫,本来云山寺不太好找的,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尼姑。

  总计七个尼姑,全都挑着担子,身上淋满了雪。

  孟渊细看,其中竟有两人是见过的,乃是云山寺素问小师傅和素秋。

  “素问神尼!”孟渊高声道。

  那尼姑队伍停了下来,先看孟渊,而后齐刷刷的看队伍中的素问。

  天正寒,素问柔柔弱弱,身上担子歪歪斜斜,她脸本就通红,听了这话都要哭出来了。

  “阿弥陀佛。”素问挑担的能耐不行,两手把着挑杆,却不能腾出手行礼,只惶恐道:“孟师兄你……你不能……”

  “是在下失礼!”孟渊最能认错,当即上前,朝诸尼姑行礼。

  那素秋分明是领头之人,她当即朝身后人道:“诸位师妹莫怕姐,他是镇妖司的人,也是应氏的人,来咱们云山寺见过玄机子道长呢!”

  “原来是孟施主。”诸位尼姑卸下担子,朝孟渊行礼,分明是听说过孟渊之名。

  道旁相逢,孟渊一问才知,人家这是挑的粮食,打算去山下赈灾。而且还带了药物,防止疫病,其中素问是唯一的医师。

  孟渊也说了来意,还介绍了冲虚观的三位高人。

  “原来三位就是冲虚观的道长师兄。”领头的素秋开心道:“玄机子道长说,要是你们寻了来,就让你们跟着我们去山下赈灾,雪不停不能回。”

  赵静声三人虽然没啥能耐,且不太听玄机子的话,但良心都不坏,当即应了下来。

  孟渊又问了问玄机子道长的事,人家却说玄机子不见客。

  没法子,孟渊就也不去云山寺了。

  “素问小师傅,我来帮你挑。”孟渊是个实诚人,抢过素问的担子。

  “孟师兄,你称我素问就是,不必加‘小师傅’三个字。”素问受不了孟渊了。

  将粮食送到山下,安置好之后,孟渊又陪着说了许多话,叮嘱了冲虚观三子后,这才告辞。

  孟渊心无旁骛,直奔独孤荧居处,谋划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