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好想做人呀!-《穿成绝嗣皇帝早死的崽》

  “渊儿,你这是?”皇后看着自个的亲子,颇为疑惑。

  平日被他气势所慑,皇后也不怎么敢和儿子说话,两人偶尔问候几句,都是淡淡的。

  可今日,渊儿行为着实古怪,皇后看了半晌,见他忙前忙后。

  不知哪里捡来个锄头,选了个太阳顶顶好的地界,在那挖坑。

  仙姿玉貌,风轻云淡的人做着这样的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孤养鱼。”晏寂渊一丝不苟地丈量着坑底的长度,又直起身子,展开手中的图纸,随口回道。

  皇后更为奇怪了,她走近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手中的图纸,几乎将整个宫殿都给挖空做了养鱼池。、

  “鱼,有这么大吗?”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光影浮沉,皇太子清隽的面容上浮现笑意,他轻笑,将图纸攥入掌心:“胖的。”

  皇后???

  属实不敢相信,这天下还有这般胖的鱼,胖得要一座宫殿才能塞下。

  晏寂渊不知想起了什么,正色道:“母后,鱼儿胆小,莫要吓着他。”

  阳光倾泻而下,不留余力地照射整个坑底。

  他沉吟片刻,又缓缓道:“性灵而年幼,实非凡物。”

  皇后先是沉默,听得此言,顿觉无语。

  养鱼便养鱼,何苦要挖空宫殿,又是告诫母亲,最后还要夸一下鱼。

  一股恼怒从心中升起,皇后微眯眸,凉凉道:“母后知道了。”

  往常皇后是不会这么与皇太子说话的,今日晏寂渊身上多了几分人气。

  “近日来,四皇子多派宫人去太液池西边,母后知道,渊儿也常去,须得小心些。”

  抡着锄头的手一顿,片刻后,又如之前一般。

  皇太子低着头,语气中听不出明显变化:“嗯。”

  果然是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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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幕低垂,残星点缀。

  大伴今日没来,小胖崽心中焦急得很。

  可他只是一条鱼,想去看看都没有办法。

  如今的皇宫与从前不大一样,小胖崽只能待在湖里求神拜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看夜色,父父该来了。

  正好让父父帮忙藏尸体,小胖崽想的理所当然。

  今夜晏寂渊来得晚了一些,小胖崽从池子这头,又到池子那头,心急如焚。

  才盼来一个步履匆匆的人影。

  皇太子着一身玄黑,越到近时,越放缓脚步。

  四目相对,少年郎墨黑的眼带了笑意,圆圆的鱼眼唯有焦急、委屈。

  绵密的泡泡从水面升起,晏寂渊知道,胖鱼儿在说话。

  “父父,你怎么现在才来的?你告诉鱼儿,每天子时会来看我,我从天黑的时候就很开心。越到子时,我越期待。今日子时,你没有来,我的心里很难受,坐立不安。”

  泡泡冒了一串又一串,晏寂渊听不懂一条鱼说话。

  兴许是小胖崽太傻,情绪写在了面上,又或者是他的眼睛太灵动,澄澈,叫人一眼就望得清。

  皇太子从他眼里看到了控诉,他立了片刻,抿唇:“抱歉。”

  只要他道歉,小胖崽便不会与他计较。

  因为鱼儿也很爱小渊。

  胖宝宝顿时生不起气,想起正事来,他甩着尾巴,游两下,便回一次头。

  皇太子多智近腰,毫不迟疑地跟着他的身后。

  小胖崽停在了昨日清晨,发生打斗的地方。

  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密林那边,示意父父往那边走。

  皇太子却俯身,仔细地看着地面。

  小胖崽眼睛都瞪抽筋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发不出声响,又说不了话,自然无法催促皇太子。

  好想变成人呀!

  好想做人呀!

  夜深人静的湖畔旁,被清洗过一次的木板上,晏寂渊盯着小胖崽:“有血迹,你和谁说话。被四皇子的人发现,为了保你,他杀人了。你帮忙了。”

  没有一句疑问,全是肯定、陈述句。

  小胖崽惊呆了。

  他什么都没说,这里的血迹大伴不知清洗了三遍,父父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他的不可置信太过明显,晏寂渊气笑一声,压住了心中翻滚的情绪:“带我来这,说明你认识,你还好端端的,不就说明旁的人去见了阎王吗?”

  皇太子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小胖鱼,眼底古井无波,声音冷得掉冰渣:“孤与你说过几回,见人便躲,你是一点不听,如今出了事,还知道找孤扫尾,怎么——”

  气极的话仿佛被扼在了嘴里,晏寂渊看着那双充满泪水的眼,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不禁恨起自己,怎么如此不中用,明明都没骂一声,只是与他说说道理,道理说一半,还能被眼泪吓住。

  小胖崽自然是难过的,明熙帝对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除非小家伙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圣上才会打他。

  变成鱼儿不太聪明的胖宝宝不懂,那是大伴,一直照顾鱼儿的大伴,不是陌生人。

  小渊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把小胖崽说得委屈巴巴。

  皇太子:孤没骂。

  被宠坏了的胖宝宝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父父不认识大伴,他只是担心我。

  可是眼泪还是哗啦啦地流,小胖崽吐着泡泡:“父父,对不起。”

  晏寂渊偏头,抬脚往密林那处走。

  羊角宫灯下,他驻足,暖黄的灯光驱散了他身上的冷意,显得朦胧温柔。

  皇太子回头看了一眼小胖崽,见他眼下那块异色的鳞片红得发亮。

  晏寂渊轻啧一声,抚了抚眼下:“娇气。”

  顺着拖拽的痕迹走,对于常人来说,这已经小心翼翼,尽力掩盖了。可对皇皇太子来说,未免拙劣。

  待到埋尸处,他面上的表情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