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故意把事情闹大。-《金总,太太又带小姐离家出走了!》

  她是认真的。

  明白这点,金北周浑身血液冻住,神经末梢的惊恐在悄悄颤栗。

  原来他以为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人,有一天也会离开。

  这种恐惧让他理智断掉。

  “你什么都得不到。”他好似强弩之末。

  路樱略弯眼睛:“好。”

  “......”金北周死死盯着她,“这是离婚,不是分手、冷战...”

  路樱:“我知道。”

  “我不会再哄你,不会再给你煮饭,”金北周眼底血红,“你也不能再随便冲我发火,我们像陌生人一样客气,再没往来。”

  “我知道。”

  “你也没资格再跟我哭。”

  “好。”

  “找不到舒服的床品,也没资格让我去办。”

  “嗯。”

  “遇到困难,你只能自己...”他甚至讲不出来。

  他连想象都很难受。

  可路樱一脸无畏:“我清楚。”

  “......”

  她清楚?

  她清楚什么?

  她五岁开始缠上他,手指头破块皮都要指挥他去买创可贴,还要卡通的,大事小情都有他的出谋划策,现在跟他说——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们就像彼此生活中的影子,互相纠缠,他们每一个人生节点和重要时刻都和对方有关,都有彼此的存在。

  现在跟他说,分开?

  分得开吗?

  她会后悔。

  她吃点苦头就懂了。

  这丫头就是被惯得太天真。

  金北周沉睫,敛住所有情绪:“以后半夜没人会起床帮你倒水。”

  “嗯。”

  “想清楚了?”

  “嗯。”

  “拿来。”

  听懂他的意思,律师连忙将协议递过来。

  金北周扫了眼:“换一份,我不缺这点东西。”

  席素玲第一个不同意:“那几乎是你名下的所有!”

  不等金北周开口,路樱递笔:“我也不缺,快点,我等不及。”

  “......”金北周指骨攥到发白,“是我不要你,你急什么?”

  葛琪在心里叹息,委婉道:“小二,别说这种话。”

  会后悔的。

  金北周密长的眼睫投下阴影,方才不受控跑出来的慌张找不到一丝痕迹,仿佛一场错觉。

  他捏着笔,在协议最后,一笔一划签上他的名字。

  “金北周”三个字写得很漂亮,锋利锐冷,满满的攻击性。

  路樱就喜欢他的字,喜欢这种骨骼扎实、顿挫明显的字体。

  她还曾拿着他的作业本当字帖,说要模仿他的字,然后蛮不讲理地逼他也练她的字,实际就是想让他帮她写作业。

  他们连字迹都有对方的影子。

  字签完,笔被扔到桌面,啪嗒脆响。

  金北周没什么表情:“奶奶,请您跟路小姐道歉。”

  “......”席素玲又喜又怒,“我凭什么跟她道歉?”

  金北周:“没有训斥别人家姑娘的道理。”

  场面冰冻。

  律师收了协议,路樱懒得多待:“不用了,人年纪大了就会倚老卖老,以后我老了,我也这样干。”

  “......”

  临走前,路樱回头,看向葛琪:“大嫂,别人不顾你的心情,你自己也不顾了吗?”

  葛琪怔怔。

  “大嫂你也不是一出生就这样的吧,”路樱说,“五岁的你,十岁的你,满意现在的你吗?”

  葛琪眼圈一点点红了。

  路樱弯了弯眼睛,跟她说再见。

  这个家从始至终都会呵护她的人,路樱希望她能开心幸福。

  但她一眼都没看金北周。

  直到背影消失在光中,直到车声从院内远离。

  金北周目光发直,盯着那团模糊不清的光束。

  半晌,他嗓音低沉:“奶奶。”

  席素玲没说话。

  金北周:“你以为她想留在金家吗?”

  席素玲不懂:“什么?”

  “她不想留,”金北周情绪不明,“她故意把事情闹大,她清楚你会用金莓莓的事借题发挥,她用这招激你,逼我签字。”

  “......”

  “您跟爷爷告状吧,”金北周淡漠道,“路樱不要我,我就自由了。”

  席素玲懵然。

  不是很懂他话里的意思。

  离婚他当然就自由了。

  “你怕什么,”席素玲态度倨傲,“多少名门闺秀在后面排队,奶奶给你找个有家世的...”

  金北周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冷漠肃杀,席素玲不自觉停了。

  这还是他第一回对她用这种眼神。

  那种,对待猎物,想要一举歼灭的眼神。

  不过一秒,金北周轻飘飘收回,恢复平时的模样:“大嫂,害你被连累,这账算我头上。”

  葛琪摇头。

  “你刚才,”她犹豫,“不该那样说的。”

  金北周双手抄兜,颚骨锋立漂亮:“她想飞,那就飞,吃点苦就知道回头了。”

  葛琪不好多说,换了话题:“你陪大嫂去医院看下莓莓,伊家需要安抚。”

  否则他们一定会将这笔账算在路樱头上。

  “叫大哥去,”金北周抬脚往外,“大嫂你回家休息。”

  他不想去。

  也不能让葛琪去。

  金斯年最合适。

  -

  金斯年独自去的医院。

  没想到是他过来,伊家人诚惶诚恐:“斯年啊,你怎么亲自来了?”

  “应该的,”金斯年推了推眼镜,“家宅不宁,是我的责任。”

  伊瑎慌张:“大哥,没这么严重...”

  “不严重?”金斯年古井无波,“我太太被罚冷风中站了四个小时,弟妹被逼离开金家,小二怕自己份量不够,只能我来解决,那事情一定很严重。”

  不严重至于搞到人尽皆知吗。

  不严重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

  还是说故意的?

  伊家人噤若寒蝉。

  怎么说都是错的。

  说严重?医生那里一问就知道。

  说不严重?那将金家搞乱成这样,他们该怎么交待?

  金斯年望向病床上的金莓莓,淡声:“宝宝还好?”

  “......”金莓莓面色憔悴,“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二嫂跟二哥...”

  金斯年打断她:“宝宝还好?”

  金莓莓噎住:“没事。”

  “那就好,”金斯年肃声,“伊家对你和宝宝上心是好事,经过对比,反倒是金家薄待了你大嫂和二嫂。”

  “......”

  金斯年:“伊家应该能更好的照顾你,这个孕期,就尽量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