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赴戎-《快穿:每次都是地狱开局》

  这样大的动静,便也不再是巴珲德想瞒便能瞒得住的了。

  巴珲德狼狈不堪的逃窜出十几里外,才敢扎营。

  一番清点人马,当时向长白山进发时部下足五千余人,如今只剩不到两千,还折了全部大炮。

  他坐在军帐中,面色灰败,帐内一片死寂,只余他一人机械的落笔沙沙声。

  纸上墨色仓卒深浓,但内容………

  “反贼聚众万余人,皆持妖铳,炮利如霹雳,仿明末流寇,驱百姓为盾,凶悍异常,于大军开拔后偷袭吉林。”

  “我军迅速回援,却遭遇数千反贼埋伏,血战三日,毙敌近千,因贼寇火器诡异,暂退以待援军!”

  是的,巴珲德选择将起义军大吹特吹一番,试图推卸责任。

  这封战报不再由盛京那边过手,而是经驿站六百里加急,五日后送至京城。

  康熙看完巴珲德的奏折,气的破口大骂。

  “吉林城丢了多少日了?现在才报!还敢谎报军情!”

  “他当朕是老糊涂吗!?”

  “传旨,给朕传旨!”

  康熙摔了奏折,猛地起身,感觉头脑发昏,被迫扶住桌角缓了缓,然而心里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他不是久居深宫的傻子皇帝,昔日亲征三藩,平定边疆,精明且熟知军务,自然知晓真正的战场流程是什么样子的。

  吉林城陷落如此重大的事件,巴珲德作为军事主官,理应在第一时间就派出多路信使急报朝廷,否则便是欺君,渎职。

  更别提这带着推诿责任,夸大敌情,且明显是隐瞒不住了才上报的奏折,这无疑是在挑战康熙的智商。

  “真有上万反贼,他吉林将军是干什么吃的,能让贼人在眼皮子底下聚起这般声势?!”

  “若真毙敌近千,为何城池未复,反倒折了全部大炮,狼狈逃窜?!”

  “还‘暂退以待援军’?朕看他是被贼人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的!”

  康熙连连又将御案上茶盏镇纸砸了出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只觉得指尖发麻,呼吸不畅,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着吉林将军巴珲德,即刻革职!锁拿进京!”

  “着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统辖吉林军务,盛京将军费扬古协理,调蒙古科尔沁部骑兵三千,京师火器营一千,即日开赴吉林!”

  “告诉萨布素,朕不管他用什么法子,三个月内,朕要看到那个匪首的人头!”

  跪在地上的梁九功连忙爬起来往外走。

  与此同时,溃散的清兵和不愿被反贼统率的士绅开始从吉林逃往周边的宁古塔和盛京,各种夸张的流言亦开始扩散。

  当然,平民百姓对于起义军,那是敲锣打鼓的欢迎。

  甚至茶馆子里说书人都紧跟时事,讲起了起义军的事迹,醒木一拍,信口拈来。

  “话说那长白山出了一支义军,首领乃九天玄女下凡,手持雷公凿,专劈贪官污吏……”

  路过的万谦和施春艳不约而同低头看向两人中间的少女。

  殷灵毓默默捂住耳朵,加快脚步。

  万谦和施春艳在后面憋笑。

  她们此行是过去看那些从吉林城和四周村镇中被解救出来的的女子的,其中有不少人身上带病,起义军承诺会为她们治疗,殷灵毓在腾出一些时间后便亲自来了。

  从去年冬天开始,殷灵毓便一直在制作机器的同时制药,现在大清境内已经有了玉米,殷灵毓便直接兑换了玉米,用玉米浆来作为培养基筛菌种,从决定造反起,一直筛到了戴梓来的前几天。

  袁珠学习并逐步接过化工板块后也一直在帮忙制作,然后由殷灵毓找四下无人的时候放进空间保存。

  毕竟现在不用空间,没办法囤积这些做好的药,它们会很快失效。

  袁珠明白这是很有用处的药,一遍遍煮玉米浆,搅菜籽油,一点点提纯分离,由着殷灵毓带走统一保存进她不知道的,更合适的地方。

  至于注射器,也是在山里,忙里偷闲的叫铁匠们帮忙打了几支。

  这样其实很麻烦。

  如果只是在战场上止血,消炎,镇痛,像是金疮药,或者柳树皮煮水,也能用一用的。

  但殷灵毓知道,想让天下百姓能站起来,她需要面对的的不仅是战场。

  而且,如果能做到更强的武器,更好的药物,来减少战争中的伤亡,她只会尽力去做。

  因为这些说到底都还能再生,只有人的性命不可以。

  所以其实也不麻烦了。

  袁珠从后面一路小跑着赶了上来。

  “殷姐!我拿了两瓶酒精呢!这下肯定够使了!”

  方才她们先去的伤兵营,给那些伤口感染的人用药,因为注射器只有几支,就老是要浸泡酒精消毒,所以酒精用完了,袁珠跑回去临时又拎了两瓶过来。

  天知道她为了跟上大部队,赶来吉林城里,把那些瓶瓶罐罐包了多少层乌拉草!搞的刚才翻了半天!

  袁珠拍了拍脑袋上的草屑,快步赶上殷灵毓几人。

  这里原本是一处乡绅的大宅,如今敞亮通风的房间里,安置着许多从那些魔窟里救出的女子。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熏醋的味道,还有近乎凝滞的,混合着绝望与微弱希望的沉默。

  直到她们确切的看到,这支起义军的首领,当真不计较脏污,亲自来到了她们所住的院子里,这潭死水才泛起微微的涟漪。

  殷灵毓挨个给她们做皮试,她们就麻木的伸出手腕,虽然亦对此有所动容,可……

  脏病,是治不好的。

  下身的溃烂与疼痛让她们日夜煎熬,自觉卑贱污秽,不愿与人接触,更不敢相信这样被针扎一下,就真的能摆脱它。

  一个眉目秀美的女子看着手腕上那个鼓起的,皮试的小包,垂眸含泪道:“您这般人物,何苦来沾惹我们这起子污秽人?这脏病治不好的……我们……我们心里都明白。”

  “但您还是肯来看我们一眼,治不治得好……都不打紧了!真的……不打紧了!”

  春红一边说着,一边含着泪笑了,然后回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