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6章 语破天机-《老千》

  二楼楼梯右侧,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看到这人装扮时,众人不由一怔。

  他的头上缠着一圈圈厚厚的褐色麻布。露出的皮肤是棕色的。一只手还特意挡住了脸。

  这装扮倒是有些像娱乐场门口的安保印度三哥。

  但他神经兮兮的样子,又像是个荣门小贼一般。

  “你是谁?”

  黄施公冷视对方,厉声问道。

  “我是你爹!”

  这人话一出口,众人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倒不是因为他骂人,主要是他是在模仿阿三的口音,说普通话。

  这种不伦不类的感觉,难免有些滑稽。

  贵为蓝道一皇的黄施公,岂能受得了这种当面侮辱。

  身边的两个保镖便要上前,想要抓住这人。

  可这人一手搭在扶梯上,两腿跨了上去。

  “嗖”的一下,竟从楼梯上滑了下来。

  几个连贯的动作倒是颇为丝滑,可扶手颇陡,下滑速度飞快。

  到一楼时,他单手更是把不住扶梯。

  “嗖”的一下,从楼梯上直接飞了下来。

  整个人“Duang”的一下,一个屁墩坐在地上。

  “哎呦”一声,他本来故意挡脸的手,也不由的伸向尾椎骨处。

  看来这下,他摔的不轻。

  当众人看清他模样时,有人不由皱眉,更有人情不自禁的笑了。

  而笑的最大声的,则属六爷。

  “哈哈哈,明月照相思,千邪念千痴!”

  谁也没想到,神出鬼没又神经兮兮的侃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跑来濠江,还来到这一赌局的现场。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我们已经习惯了侃爷的神出鬼没。

  但作为岑亚伦,尤其还和这座城堡一样的小洋楼,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毕竟,这涉及到安保问题。

  侃爷疼的还有些没缓过来,他咬着牙,连连嘶哈几口冷气。

  好一会儿,他才看着岑亚伦,缓缓开口。

  “千痴是你爷,孙子叫千邪!”

  谁都知道,侃爷是把摔这一跤的火气,全撒到岑亚伦身上了。

  “你……”

  岑亚伦到底修养够高,虽然有些生气,但依旧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连同被骂的六爷,也是不恼。

  看着侃爷,他依旧是哈哈大笑。

  “侃爷,这么多年不见。你可还好?又为何搞出这种装扮?”

  六爷笑呵呵的问。

  侃爷依旧坐在地上,一只手把头上的一圈麻布,一把拽了下来。

  一头银发立刻散开,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废话,谁想戴这洗脚布。不化妆一下,万一被那些洋鬼子发现,我岂不是找不到你这个老乌龟?找不到你,我怎么和你赌。不和你赌,我又怎么能成真正的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这是侃爷心中的执念。

  或许,这也是他能生龙活虎活着的唯一理由。

  “天下第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六爷反问。

  “重要,当然重要!梅洛不在了,我赢不了他。那就只能拿你撒气!来,赌什么,你说吧!”

  侃爷说着,就要起身。

  可用力过猛,尾椎骨的疼痛又袭来。他忍不住的“哎呦”一声。

  “哎!”

  六爷摇头。

  “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折腾!还有,你刚才在说谁废物?”

  一句话提醒了侃爷,他立刻转头看向老账房。

  “我说你呢,你个废物!红桃2,红桃2,你就知道红桃2。我看你才是真的2!”

  侃爷的一番话,骂的老账房一头雾水。

  说着,侃爷一指六爷。继续冲老账房说道:

  “你像个棒槌一样,黄施公怎么还让你当账房。你不得把他的老伴儿都赔了啊?”

  没等老账房说话,侃爷马上又摇头。

  “不对,黄施公的老伴儿岁数大了。谁要她干啥?当奶奶养?”

  老账房脸色铁青,不由吼了一句。

  “千痴,你再胡说八道,你小心……”

  话没等说完,便被侃爷打断。

  “说你蠢你就是蠢,你不许和我顶嘴!我问你,你猜到千邪这老乌龟把这张大王给了他那个棒槌徒弟了吧?”

  之前侃爷还口口声声的夸赞我。

  可多日不见,我又成了他口中的棒槌。

  老账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没想到,老乌龟把那张红桃2转移走吗?”

  老账房立刻摇头。

  “他没机会的,初六一直一动未动。”

  侃爷更气,大骂道:

  “他是王八吗?还一动不动。他俩师徒多年,初六和姓顾的小子故意把老乌龟逼出来现身。就说明初六这小棒槌早就做好打算了,老乌龟送牌之时,顺路便把那种红桃2顺走。他们俩如果连这种默契都没有,那还算什么师徒?”

  六爷愣住了,我也傻眼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到底如何把那张红桃2转走的。

  可没想到,此刻却被神经兮兮的侃爷一语道破。

  “你问他们俩,我说的对不对?”

  老账房转头看了看六爷,又看了看我。

  马上再次转头,看向侃爷。

  “你到底什么意思?”

  侃爷一指六爷,恨恨道:

  “牌在他身上,他才是真正没机会转走的。你不搜他却去搜初六,你不是本末倒置吗?”

  “千痴!”

  六爷声音沉重,脸色严肃。

  跟了六爷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