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豪赌-《天官志》

  走出化妆间,丢掉手里的空啤酒罐,谷剑秋活动着肩颈,目光无意中发现了蹲在角落一个人吃河粉的李东宝,他和老金不是选手,这两天除了偶尔给索隆高娃跑腿,没别的事要干,日子比在天兵机上舒服多了。

  “老金呢?”

  谷剑秋走了上去。

  “他说去厕所了。”

  “去多久了?”

  端着饭盒的李东宝犹豫了一会儿:“刚,刚走,五分钟吧。”

  谷剑秋摇摇头,老金这性子上了战场,妥妥是个老兵油子,他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箕坐在李东宝身边,观察着白炽灯下来往的人群,忽然偏头问道:“还有没有?”

  “嗯?”

  李东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河粉,才匆忙从腰后面掏出一个铁制饭盒递给谷剑秋。

  谷剑秋也没客气,掰开毛竹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貌似无意地问:“对了东宝,那枚宇宙优,你还剩下多少?我没别的意思,随便聊聊。”

  李东宝犹豫了一会儿:“没了。”

  谷剑秋嗯了一声,脸上倒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他用筷子卷起河粉:“你老家父母还在么?”

  “不在了,我还有个姐姐,已经嫁人了。”

  把嘴里的河粉吞进肚子,谷剑秋舔了舔嘴唇,这份河粉份量实在有点少,他几口就吃完了。

  “这么说,昨天晚上大伙儿去电邮站,你把钱寄给你姐姐了?”

  “嗯。”

  李东宝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承认了。

  “寄了多少?”

  “算上手续费,差不多全寄走了。”

  李东宝老老实实回答。

  “还是要自己留一点的。”

  “那个几王子不是说,包吃住么?我在天兵机上也没处花钱。所以就……”

  李东宝尝试解释。

  谷剑秋思索了一会儿,告诫道:“你和老金厮混,还是要注意一点,老金年岁大了,底子也荒废得七七八八,他在心电上不会再有什么大进步了,你不一样。还有鸦片酊之类的东西,不要碰。女人最好也……唔,这儿不比母星,高危灵性泛滥,容易出事。”

  “我记住了。”

  李东宝犹豫一会儿,又说:“谷大哥,我没睡过女人,那个旧学究和我说,他的法门不能和女人睡觉,要不破了功,就走火入魔了。以前在水港,也有老兵拉我去,我怕死,就没去。”

  谷剑秋轻笑道:“你身上没有心誓,他唬你的,不用放在心上。”

  李东宝突然好奇地问:“谷大哥,你睡过女人不?那是啥滋味?”

  谷剑秋刚想说话,严监督略带尖锐的嗓门便响了起来:“助理!下半场马上开始了,选手都去哪了?!”

  “我要忙了。下次再聊。”

  “好。”

  李东宝闻点点头。

  谷剑秋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向李东宝挥挥手走开了。

  ……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我再强调一遍规则,就是之前发给各位的文件上的内容……”

  谷剑秋接过工作人员交到自己手上的数字贴纸,突然听到了一声敲击玻璃的声音,他抬起头,居然是那位火星跃动的执行董事,名为烧酒的风暴动物。

  对方坐在第一层的玻璃包厢,西装革履,冲自己扬了扬手。

  “好,相信各位已经对本次垃圾赛的规则完全清楚了,接下来请各位穿戴防护服,带上工具,准备入场。”

  谷剑秋拿起面前散发着异种皮革味道的防护服穿在身上,戴上墨绿色的护目头盔,拉着一手推车的心焊工具,准备入场。

  因为大会的规定,谷剑秋是不能带泰山手进入赛场的,不过谷剑秋自认这无关紧要。

  与其他选手一进场,就和撒欢儿的兔子一样冲入垃圾场的中心不同,谷剑秋和索隆高娃很有默契地左右散开,不紧不慢地挑选着合适的构件。

  “这一场是麦当奴赞助选手的内战啊。”

  钱胖子摩挲着下巴:“我听说那个索隆高娃,是海棠序列军出身的心焊员,是十二王子亲自出面才请动的。外面都说,这次的冠军不是真定就是她了。”

  顾一秋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序列军么……”

  海棠的三大序列的规模常年维持在一百五十万人左右,至于心焊员的具体数字,海棠军方没有披露。《梦入神机》撰稿说,白鹿,狻猊两大序列军一共有十万名以上的专业心焊家,通常是一个神机连(四到六个正目)配备两名心焊员。另有专门的心焊战团。

  但真实人数一定少于这个数字。

  十万名心焊员听起来不少,但和海棠民族八十亿人的总规模比较,含金量就非常高了。毕竟三大序列是帝国重器,能入选序列军的心焊员,绝非等闲之辈。

  何况,战争焊接原本就是严肃的兵事科目,是种种技术外溢到民间以后,才逐渐有了商业战焊的赛事,几乎所有的战焊内行人,都会更高看一眼序列军出身的心焊家。

  “那他的对手呢?麦当奴为什么赞助两个人参赛?”

  有考生询问。

  钱胖子神秘一笑:“你还真问对人了,我告诉你吧,索隆高娃的对手,是她在军中的仆兵,两个人……”

  他伸出两只大拇指,对向弯曲。

  原本不为所动的傅乐梅平静地看了钱胖子一眼。

  钱胖子突然感觉后脖颈有些发凉,连心电有些运转不畅,但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有考生嘀咕道:“那不是稳赢了?这和假赛有什么区别?”

  钱胖子笑呵呵地接道:“所以两个人的赔率很悬殊,索隆高娃1赔0.2,谷剑秋是1赔4。”

  “哇,那不是能赚四倍?”

  有人惊呼。

  “能赢才行啊。”

  钱胖子摊开双手:“我把钱都拿去买凤凰船业的对手盘了,不然我肯定买索隆高娃的。”

  他话音未落,清脆如泉水般的叮当声不绝于耳,守鹤神色肃穆,长发飞扬,似乎要奔赴战场。

  “三十二优,全部买索隆高娃!”

  钱胖子也兴奋起来,他抱起哗哗作响的优币,入手不由一皱眉:“道长,这里只有二十七优啊。”

  守鹤又从袖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金灿灿的支票:“这是两百万茉莉铢的支票,可以在麦当奴任何一家银行兑换,还有这个。”

  他把刚才赢下的两场票单一股脑儿全塞给了钱胖子。

  “剩下的你找家银行替我垫付,用这个抵押,利率正常算就好了。”

  “道长霸气!”

  钱胖子一竖大拇指,一溜烟儿似的跑开了。

  傅乐梅望着钱胖子的背影忧心忡忡,忍不住劝道:“道长,你是不是把所有的宇宙优都压进去了?还是少买一点吧?你不是说,流水不争先么?”

  守鹤伸出食指,对傅乐梅吐了吐舌头:“我和钱胖子认识五年了,看过的焊赛少说有七八十场,这种单方面赔率超过三的对局,根本就是送钱,对手压根没可能赢,所以庄家才把赔率设得这么高,引那些贪心的人上当!许多人都会抱着侥幸心理买一点,骗自己说输掉也不心疼,其实正好掉入庄家的陷阱,这种情况下,一定要下重注买热门!我试过许多次啦!比银行存款还稳!这个就叫经验!”

  “道长,你好懂啊。”

  戒言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