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托马斯(6k )-《天津人永不掉SAN》

  “托马斯,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说一件事。”

  女巫敲开了房门,门后站着一个瘦弱的男孩,他的房间很狭小,本来就是鞋帽间改的,可这个叫做托马斯的男孩却坚持住在这里,只因为他不想和别人共住一个房间。

  “弗洛里斯小姐,您请进吧。”

  深夜里突然看见门口站着的女巫,男孩吓得两腿打颤,他想到了那些关于弗洛里斯小姐的故事,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女巫进屋后先没着急说话,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她先环视了一圈托马斯一个人逼仄的小房间。

  一张脏兮兮的古董床顶在房间墙角,这张床目测最多5英尺长,睡个孩子都显局促,更别提眼前十七八岁的少年了。

  一张缺了条腿的破桌子靠在床旁边,屋子里没地方摆椅子,估计托马斯平时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坐在床上看书工作。

  书桌上放着不少古怪的机械装置,在昏黄的灯火下,抛光的金属外壳反射着柔和的光晕,靠近床榻的位置架着一个放大镜,放大镜底下摆着一个类似怀表表盘的精密机械。

  表盘倒扣在桌上,后盖打开,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大小齿轮咬合转动带动着陀轮一下下轻摆,陀轮下的摆轮游丝受到陀轮的带动匀速转动。

  “真精巧啊。”

  女巫由衷赞叹了一句。

  “老师,您……您的红茶。”

  托马斯紧张地端来一杯红茶,却发现桌子太乱根本没地方放,屋子里也没有椅子,老师没地方坐下,托马斯端着红茶慌张地来回转身似乎寻找条件允许下的待客之道。

  但怎奈房间实在太小了,想让老师坐在床上,又感觉太不礼貌,红茶随着托马斯身体转动溅了出来,烫红了他的手指。

  “我坐在这就好,说两句话就走。”

  女巫看出了学生的慌乱,微笑着从他手里接过红茶坐到了床边。

  “托马斯,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说件事,你在我这也学了三四年,是时候……”

  “弗洛里斯小姐,无论如何都请不要赶我走!我……我知道自己天赋不行,脑子也有点慢,和大家的关系总是处不好。

  但无论如何,都不要赶我走。”

  往日里窝窝囊囊的学徒突然打断了老师的话。

  真让自己猜到了,弗洛里斯小姐今晚来是劝自己走的。

  可托马斯还不想走,他感觉自己才刚刚入门,和其他学徒不同,托马斯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他不想当阔绰的神秘学者或者一呼百应的教团领袖。

  他只想安安宁宁待在房间里做好手中的研究,只有当他全神贯注沉醉于那些浩瀚深邃的禁忌知识时托马斯才能忘记自己在现实中的渺小和卑贱。

  “你有三天的时间准备东西,不着急,我记得之前自己送给过你一件古遗物,那件古遗物就当是临别礼物了。”

  女巫就像没听见托马斯的请求一样,她微笑着啜了一口红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弗洛里斯小姐就是这样,不管何时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温和样子。

  ……

  隐世之岛的山崖上,教宗依旧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尽管强敌就在眼前,死死卡住了自己的退路。

  自己已经多久没体验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感了?

  十年,一百年,或者更久,微凉的海风拂在脸上,教宗却感觉灵魂燥热难当。

  他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机械手腕,齿轮发出清脆的转动声,一缕白色蒸汽从皮肉的缝隙里喷了出来。

  站在教宗左前方的小天才兄妹感受到教宗的异动微微向后跨出一步。

  别看这两兄妹平时脑子差点意思,战场经验却都还在,审判官从小就受到圣座的严格训练,就职后也有经常外派出去执行任务,那是圣座的威严连枷,打架不白给。

  教宗和巴斯托利的实力不容小觑,罗塞丽丝开打之前就告诉哥哥,不要孤注一掷地硬拼,自己要做的就是缠住他们,消耗对手的精力。

  眼看两兄妹没露出破绽,教宗猛地朝着右前方冲刺,他的大腿和当尼一样也经过了强化,相比于当尼,教宗身体的其他部分更加结实强悍,这种状态能保持相当长的时间。

  “砰!”

  一声闷响传来,一坨黑色胶黏物质和教宗撞在了一起,黑色粘液被撞得四下飞溅,点点滴滴落在草地上。

  教宗本人的去势也为之一滞,只得退回刚才的位置。

  草地上四分五裂的粘液则迅速朝着中央聚合,沥青怪物的身体肉眼可见又缩小了一圈,刚才那下撞击,不少粘液顺着山崖滚落掉进了海里,聚不回来了。

  怪物缓缓变成人形,他原本穿着的灰色长袍就堆在脚边,身体聚合后怪物也不着急追击,反倒是蹲在地上从长袍口袋里掏出几个炸糕丢进嘴里狂嚼。

  “夏尼,你悠着点!不行就退下来,咱有是时间,慢慢跟这老小子玩。”

  刘永禄猖狂的声音从教宗背后响起。

  之前食唯天的人就埋伏在悬崖下的栈道上,教宗和巴斯托利刚逃到山崖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刘永禄米莉唐,隐世之岛的人都追了上来,再次将教宗和巴斯托利包围。

  教宗扭头冷眼望向身后,米莉唐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魔药,安德里亚斯手里攥紧了权杖,瑞奇也拿出了他的那块黑石。

  古遗物吗?在自己眼里,古遗物可不算什么新鲜东西,是时候放手一搏了。

  ……

  “弗洛里斯小姐,你先听我说。”

  眼看老师起身要走,马托斯霎时间慌了手脚,他知道,只要老师今晚离开,自己的求学之路就算彻底完了。

  关键时刻他只能孤注一掷,笨拙地挤在房门前,挡住女巫出门的路。

  弗洛里斯倒也不急,她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学徒。

  “是不是伊斯特去您那告状了?前几天是他们几个商量好躲在巷子里打我,我……我为了保护自己才扭伤了伊斯特的胳膊。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他们打的。”

  托马斯掀开自己衬衣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口。

  “是不是前两天调配魔药时我又搞砸了?弗洛里斯小姐,我承认,我脑子比别人笨一些,之前那晚我睡的太晚,脑袋昏昏沉沉有些不灵光。

  但请您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再搞错那些复杂草药。”

  托马斯急得哭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哪件事做的不好又惹老师生气了,但无论如何他都想留下了。

  “不是这些,这些都是小事。

  另外,你也提醒我了,我需要向你道歉,其他学徒欺负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但……这世界上痛苦的事,无奈的事,令人沮丧绝望的事都太多了。

  我不认为这些挫折和磨难会击垮你,它们反倒会让你更快成长起来,让你变得更强大。

  但,这种想法……今天来看也许是不对的,我向你道歉。”

  老师的道歉非但没让托马斯释怀反而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刚才的解释还有逻辑可言,此时的少年却只是一味地祈求和哭泣。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女巫一直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之前也曾劝走了不少学徒。”

  弗洛里斯终于开口了:

  “理由五花八门,但让你离开的原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隐隐有种感觉,你身上有股危险气味。”

  女巫挺直了身子,俯视着眼前跪坐在地上的哭泣少年:

  “这种危险我在很多出色的神秘学者和女巫身上都闻到过。

  这些人里面,一部分成为了你难以想象的杰出人物,一部分……则受到神祇的吸引,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托马斯身上的特质女巫看的非常清楚。

  追随在自己身边的学徒中有人学习禁忌法术是为了名利,有人是为了欲望,有人是为了复仇。

  而托马斯,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沉迷其中只是源于纯粹的好奇与执着。

  禁忌知识中的某些奥秘像命运的指引一般吸引着他,这种动机和执着让弗洛里斯害怕。

  ……

  “幻梦境吗?”

  教宗徜徉在一片橘子林中,头顶的阳光异常温暖,晒在熟透的橘子上散发出阵阵果香。

  拨开浓密的果树枝叶教宗看到了一栋古老的庄园别墅,庄园左侧是一座四层塔楼,他能从三楼的阳台上看到床边摆的花卉植物,那是弗洛里斯小姐的房间。

  而庄园右侧则是一列联排小楼,小楼挨着谷仓,修建的并不华丽,以前这里是弗洛里斯小姐家的客房后来改成了学徒们的宿舍。

  自己陷入了安德烈亚斯的幻梦境,教宗已经可以确定,只是眼前的幻梦境和其他的稍有不同,大部分幻梦境都是神祇的安眠冥想之地,其中的场景也和古遗物的主人也就是那位神祇有关。

  可眼前的幻梦境投射的却是自己的意识,能够做到这点的神祇……应该只有“睡梦之王”。

  刚刚在悬崖处的厮杀中自己一口气使用了十几样古遗物的复制品,尽管调查部和隐世之岛的人占据人数和地利优势,一瞬间也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安德烈亚斯手里的权杖是一件能激活幻梦境的特殊古遗物,教宗之前就猜测过,当自己注视权杖时脑袋会变得昏沉,不自觉想到一些不相干的陈年往事。

  不过,说到底眼前的记忆还是幻梦境,只要是幻梦境就有出口,刚刚在橘子林里教宗杀死了几只蜘蛛模样的眷族生物,对方想把自己拖死在这里。

  哼……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教宗体内的金属零件“咔咔”直响,可以说,他这具身体便是由十几样古遗物仿品组合而成的,其中所蕴含的力量足以应对各类突发情况。

  庄园还和自己记忆中一样,庄园中央原本的花圃雕塑被老师搬走了,改成了种植草药的药田,王叶草,艾菊,月桂等植物由自旺盛生长。

  塔楼的墙角处堆着不少残破的炼金釜,这些炼金釜有的是锅底漏了,有的是边缘破损了,也没人修理就在院子里扔着。

  学徒的宿舍小楼墙边靠着十几把木刷和扫把,老师喜欢干净,学徒每天除了要完成当日的功课外还要清扫庄园。

  教宗的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他甚至听到了楼内传出的喧闹声。

  不对,这里是幻梦境,自己不能被“睡梦之王”所影响,得赶紧想个办法出去,可出去后该如何冲出敌人的包围呢?

  实在不行只能亮出底牌了,用巴斯托利作为媒介与父神的原初意志沟通,虽然这样做有些冒险,即便自己是“活火焰”的地上布道人也很难与父神沟通,局势可能会失控。

  而巴斯托利的身体也会成为父神降临的容器。

  一边思考待会儿战术教宗一边推开了学徒宿舍的大门,幻梦境里存在着出口,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可能,这是智慧神教从多年的尝试中找出的经验。

  奇怪的是,原本喧嚣吵闹的宿舍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却变得鸦雀无声。

  大厅里空空荡荡,靠近壁炉的摇椅还在前后摇晃,桌子上的浓汤飘着热气,书本上的墨迹也未干涸。

  是神祇的诡计吗?还是说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些曾经的学徒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教宗缓步朝着宿舍深处走去,老旧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恼人噪音,宿舍另一端的窗外是一片树林,茂密的枝芽遮挡住了光线,越往室内走宿舍内的能见度越差。

  教宗的脸在窗户的光暗的交替中依旧维持着微笑的表情,他能感觉到,建筑内的某个房间在呼唤着自己,那里隐藏着危险,也蕴含着自己梦境中的奥秘。

  二楼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小门,门锁很旧,自己每次拿出钥匙开门时都要攥住门把手向上抬一下,门锁才能顺利打开。

  手轻轻放在青铜把手上,教宗能感受到手指传来的冰冷温度,要不要开门?门内又是谁在等着自己?

  霎时间,教宗也有些犹豫。

  在门前站了十几秒,教宗最终还是拧动把手推开了那扇门,开门的一瞬间,熟悉的味道便钻进了鼻腔。

  草药的味道,阳光的味道,被子的味道,还有金属的味道。

  一切都没变,床边的窗帘没拉,阳光照射进来,自己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机械装置,床头那个被自己改造过的节拍器还在左右摇摆。

  教宗顺手关上房门,开始逐一检查室内的书籍和机械零件。

  幻梦境的出口可能藏在任何一样物品里,那些古书的封皮还和记忆里一样,就连磨损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只不过翻开封皮后书中却是一页页白纸。

  那些女巫的魔药法术自己确实已经遗忘了。

  教宗摇了摇头。

  “咚咚咚。”

  恰在此时,门外突兀地传来了一连串的敲门声,教宗猛地合上手中的古书,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女人,那个自己曾经崇拜着的老师,那个在弥撒仪式中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女巫,此时就站在门外。

  ……

  听到老师的回答,托马斯呆愣在原地,他从未想过老师赶走自己的理由是这个。

  “弗洛里斯小姐,我……我明白了,很感谢您这段时间的教导。

  而且也不用道歉的,我,我很感激您,但神秘学者不就应该是这样吗?我不惧怕神祇,说真的,我觉得……自己能做的还有很多。

  您看过我的那些小发明吗?这个装置,还有这个是调配魔药用的,那个能产生动力,这些动力有时候可以取代咒文。”

  托马斯的语气似乎已经认命了,他只想在走之前把自己鼓捣的小玩意儿尽可能分享给老师:

  “我觉得……可能您会觉得我的想法有些狂妄……

  但我真心认为,自己也许可以用一些发明约束住古遗物,减少那些该死的副作用。

  就算是神祇,只要我多想想,也不至于像个卑躬屈膝的奴仆,只能在他们的低语和梦境中瑟瑟颤抖。”

  在神祇面前不会像个奴仆?弗洛里斯的嘴角终于扯出了一抹轻蔑的笑意,眼前的少年还太年轻,不清楚宇宙的浩瀚,知识的可怕。

  可当女巫看见托马斯坚定的眼神时,心头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孩子也许……真的能做到。

  “那就再缓几天吧。”

  弗洛里斯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女巫甚至生出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寒意,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真的嘛!谢谢您,弗洛里斯小姐!

  我一定会比之前更加努力,请您相信我,我保证自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学徒,您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托马斯激动地语无伦次,他浑身颤抖,如果不是老师就在眼前,他简直要兴奋地跳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女巫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又看了眼放大镜下的表盘。

  “您前几天不是送给我一件古遗物嘛,就是那枚小小的绿色晶石,我将晶石切割做成了撞锤,然后又将撞锤镶嵌进了怀表中。

  这件怀表有两个作用,第一个削弱幻梦境内神祇对凡人精神的影响。第二,是能感应周围的……环境变化,应该说是环境变化吧。

  反正就是神祇和禁忌法术都能感应到。”

  托马斯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住怀表后盖合了上去,他的眼神是如此温柔,就像在看着自己的爱人。

  “听起来挺有趣的,这个怀表你做好后能送给我吗?

  我过几天要见一个老朋友,哼,这家伙特别谨慎,但手里的好东西却也不少,寻常礼物她上不上眼,我缺个见面礼。

  过两天我会再找一样古遗物补偿你。”

  “当然没问题!弗洛里斯小姐!您只要不嫌弃,我立刻把怀表校对好,抛光得漂漂亮亮送到您面前。”

  女巫摆摆手,微笑着出了房间。

  ……

  幻梦境内,教宗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他颤抖着抬起右手取下眼镜用袍子的衣角擦了擦。

  “咔!”

  一小块玻璃从镜框上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在刚才的苦战中,教宗的镜片已然碎裂。

  而此时的地板上还趴着一个女人,她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这出自教宗的手笔。

  女人不管是衣着还是身形都和自己的老师一样,弗洛里斯小姐,是你来向我复仇吗?

  “你应该能理解的吧?老师。

  即便没有我,父神也会从空间的裂隙中钻出来,是我!是我和父神签订了契约,成为了他的地上布道人,只有这样才能安抚神祇的癫狂意志。”

  教宗缓缓蹲在地上,他的表情不再从容,嘴角和眼底的肌肉微微颤抖着:

  “我当时可能是被神祇蛊惑了心智,这里是睡梦之王的幻梦境,父神听不到我说了什么!所以我可以说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不能怪我,是神祇操纵我的身体做的,老师,您也有责任,不是吗?

  很多人都劝过您,包括您那个谨慎的女巫朋友,这个法术太危险了,我们根本不知道通路的对面隐藏什么!

  我不会乞求您的原谅,因为,因为我现在不仅是神祇的地上布道人,我还控制了父神的神祇投影。

  只差一步了,真的只差一步了,只要拿到石板,就算是星空外的神祇也无法命令我,石板内蕴藏着深奥的古老智慧,我会依靠石板在无数的文明中奔走。

  等我完全掌握了他们手里的禁忌知识,弗洛里斯,您就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您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教宗的声音愈发尖锐,平时那副好好先生的笑脸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十几岁托马斯的激动神色。

  一段话说完后,教宗闭上嘴巴冷静了几分钟,直到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他才伸出手轻轻触碰了地板上女人的尸体。

  窗外的阳光忽然变得耀眼起来,教宗曾经的小房间也被夺目的白光所吞没。

  下一秒,教宗便发现自己站在了隐世之岛的悬崖边上,敌人依旧虎视眈眈,而巴斯托利在自己被带入幻梦境的这段时间里已陷入了苦战,火焰巨人此时光芒暗淡,只能狼狈地挥舞手臂驱散四周的禁忌法术。

  “巴斯托利,是时候让父神听到我们虔诚的呼唤了。”

  教宗表情平静地说道。

  “你不是还有很多古遗物没用嘛!全使出来啊!”

  火人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不改变结果,在计算中,这些小变量都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闭上眼睛,感受星空之上的遥远意志。

  这是你的荣幸,北落师门的火焰已经烧得劈啪直响了,放心,你就是父神的……”

  教宗说话时一直是背对着巴斯托利,面对着刘永禄等人,他需要保持警戒,待会儿的弥撒不能被这些家伙所干扰。

  可话还没有说完,一把火焰尖刀就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父神降临的容器也不一定非得是我吧,作为父神的地上布道人,你也够格。

  放心,这是你的荣耀,等拿到石板后,我和父神都不会忘了你。”

  巴斯托利冰冷残忍的声音缓缓从脖颈后传来。

  教宗低下头,看着火焰缓缓熔化切割了自己的身体,连位置都和记忆里一样。

  老师,不得不说,你的担心是正确的,抱歉,弗洛里斯小姐,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