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没见过二弟这样不行还硬上的!”-《我只想守寡,世子夜夜逞欢》

  三日归宁。

  这日一早,侯府又热闹起来。

  世子院这边,裴景淮早就妥帖地把东西备下了,东西中规中矩,挑不出错,楚明昭看过一眼没说什么,夫妻二人再没管这事儿,都交给下人去办。

  而望舒居那边就热闹多了,礼单是夫妻二人商量着一起定下的,上好的茶叶和酒水自不必说,楚怀安喜欢的字画和楚夫人喜欢的首饰也都各自准备了一份,尽显心意。

  四人在侯府门前打了个照面,便各自乘着马车,一前一后地朝着楚家而去。

  因为要安放轮椅,裴景淮和楚明昭所乘的马车比一般的马车大了一圈,不过布局还是跟普通的马车一样,轮椅在马车中局促难安,裴景淮沉默地攥紧了扶手。

  楚明昭道:“其实世子要是不想出门,我自己一个人来就行。”

  “归宁宴,夫人一个人回来不妥。”

  他已是一副残躯,很多东西都给不了楚明昭,所以这种礼节他才要做得更周全,

  楚明昭看了看这憋屈的马车布局,没忍住叹了口气。

  以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知道,吴氏对裴景淮的苛待真是无处不在。

  马车大了一圈,外头看来好像吴氏对裴景淮还不错,但内里布局却并没有改成方便轮椅安放的,如此一来,吴氏有了好名声,又能继续打压裴景淮,当真是一举两得。

  裴景淮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听见她叹气,便道:“夫人若是觉得带我出门丢脸,我不去就是。”

  他身有残疾,坐着比别人矮了不止一头,连上下马车都得人抬着,可不是丢脸吗。

  她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才会忍不住叹气。

  裴景淮垂下眸子,薄唇微微抿起。

  “怎么会呢,我家夫君长得这么好看,带出去是给我长脸呢!”

  清脆的声音响起,裴景淮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自家夫人。

  楚明昭笑得明媚,不掺一丝杂质,裴景淮只觉得眼前一晃。

  楚明昭握上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很喜欢夫君,能嫁给夫君,我心里很欢喜。”

  裴景淮不语,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下抽了出来。

  楚明昭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眼中笑意更深。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一阵鞭炮声。

  到了。

  楚明昭先行下了马车,又往后退了几步,云水暮山进了马车,抬着裴景淮的轮椅出来了。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裴景淮的面色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隐在袖中的手臂已经微微暴起了青筋。

  轮椅刚稳稳放下,便有一人站到了轮椅后头:“大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让我这个做弟弟的照顾你吧?”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话还没说完,裴景川已经推着轮椅往前走了。

  楚怀安和楚夫人见了,连夸这二人实乃兄友弟恭的典范。

  楚明昭心里冷笑一声。

  这一家子瞎了眼的。

  楚夫人招呼着众人进了楚家,便一路往待客的正厅而去了。

  裴景川一路上走得磕磕绊绊,连带着众人也都不得不跟着放慢了脚步。

  哪怕已经走得很慢了,但裴景川还是忍不住感叹道:“大哥,你出一趟门也太不容易了,这一路上得给多少人添麻烦呐!”

  似乎是说话分去了他的精力,裴景川一个不慎,轮椅竟朝着路边撞去!

  这段路中间铺着整齐的青石板,路两边用了碎石填充,眼看着轮椅直接冲进了满地的碎石里,云水暮山大惊,二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护在轮椅两侧,这才没让裴景淮连人带轮椅直接摔到地上去。

  “世子!”

  楚怀安也连忙上前,跟楚明昭一起扶住了裴景淮。

  裴景川惊惶地“哎呀”一声,连忙后退了两步,跟楚明月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裴景淮坐稳了身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重新安置好轮椅,暮山猛地转头朝着裴景川瞪了过去,嘴唇翕动,但是想说的话到底没敢说出口。

  他不敢,有人敢。

  “连这么轻便的轮椅都推成这样,二弟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楚明昭的声音里尽是怒意,余光瞥见裴景淮长睫低垂,透露出脆弱的意味,心中更是怒火高涨。

  楚明月也不甘示弱:“大姐姐,二郎只是一时失手,但到底也推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楚明昭冷笑一声:“他要是不抢着推,这会儿早就到了!就没见过二弟这样不行还硬上的!”

  这么一句话,直接让裴景川和楚明月涨红了脸。

  这种浑话,楚明昭竟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不知廉耻!简直是不知廉耻!

  楚明昭依旧定定地看着二人,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

  她的性子要是柔善可欺,前世如何能撑起一整座侯府?

  所谓要成功,先发疯,脸皮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拖累,所以该扔就扔。

  楚明昭早就习惯了,现在扔得毫无负担。

  见裴景川和楚明月双双说不上话来了,楚怀安皱眉训斥道:“都少说两句!一家子姐妹斗什么嘴!明昭,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种话也能挂在嘴上说?!”

  “那父亲难道要我眼睁睁看我夫君受辱,一句话也不说吗?”怼起生父来,楚明昭也是毫不留情,“说起来我这也算是耳濡目染了,从前您受委屈的时候,我母亲哪次不是冲在前头护着您,您当时不说我母亲没有分寸,现在怎么又挑起我的理了?!”

  听楚明昭提起先楚夫人,楚怀安无话可说,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无人在意的角落,裴景淮看着自家夫人,向来晦暗无光的凤眸中聚起点点神采。

  过了良久,楚怀安重重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走吧!”

  裴景川再没脸去推轮椅,云水接手之后,往前推了没一会儿,轮椅突然“嘎吱”一声,停住不动了。

  云水暮山连忙查看了一番,脸色难看起来。

  尖锐的石子把轮轴卡断了。

  轮椅废了。

  “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真当得起这句话!”

  楚明昭没好气地瞪了裴景川一眼,又转头看向楚怀安:“父亲,礼物已经卸下来了,我们回了。”

  眼看着楚明昭跟吃了炮仗一样,裴景淮也不是热络性子,为了不让今天这场归宁宴彻底变成一场闹剧,楚怀安只好叹了口气:“也好,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楚明昭点点头,转身朝着云水暮山使了个眼色,叫他们把轮椅抬起来,便转身离开。

  重新回了马车坐下,楚明昭还是绷着脸,满脸写着不开心。

  她最了解裴景川,那人刚才一定是故意的,对自己残疾的兄长竟然使出这样的卑鄙的手段,简直枉为人!

  跟前世一样,又蠢又坏又爱作!

  楚明昭磨了磨牙。

  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微凉的大掌握住。

  楚明昭下意识抬眸看去。

  裴景淮没说话,只如她方才安慰自己一样,轻轻捏了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