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柠檬汽水-《暗处灿月》

  周三下午的篮球场总是格外热闹。林然抱着一本《昆虫记》,坐在看台最角落的位置。阳光斜斜地洒在书页上,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场上的沈淮穿着白色球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他灵活地运球过人,一个漂亮的转身跳投,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

  "唰——"空心入网。

  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林然看见几个女生激动地跳起来,其中一个女生甚至跑上前递毛巾。沈淮礼貌地接过,说了句什么,惹得女生红着脸跑开了。

  林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矿泉水,突然觉得太过普通。她想起上周在走廊听到的对话——"他最喜欢喝柠檬味的汽水"。

  下课铃响起时,她飞快地跑向小卖部。冰柜前犹豫了好久,最终选了一瓶进口的柠檬汽水。回到球场时,训练已经结束,队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沈淮独自坐在场边擦汗。林然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她深吸一口气,手攥着那瓶柠檬汽水,忐忑地走了过去。

  "给...给你。"林然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沈淮抬起头,那双清澈明媚的桃花眸里显出几分惊讶。他接过汽水:"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猜的。"她慌乱地回答,转身就要跑。

  "等等,"沈淮叫住她,"你是上次那个林......然?文学社的?"

  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林然感觉脸颊发烫,点了点头。

  "要一起走吗?我正好要去图书馆。"沈淮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

  "好..."她小声答应,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

  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偶尔重叠。

  从那以后,林然去图书馆的次数明显增多。她总是选在靠窗的那张桌子,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沈淮常坐的位置。

  今天沈淮他又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他专注地翻着一本《时间简史》,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几笔。林然偷偷看着,连手中的书拿反了都没发现。

  "这本《霍乱时期的爱情》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沈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还...还不错..."她慌忙把书正过来,发现正是马尔克斯的那本名著。

  沈淮在她对面坐下:"我注意到你经常来这里。"

  林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注意过自己?

  "嗯...喜欢这里的安静。"她头低得好像要把自己藏进书里,不敢与沈淮对视。

  "下周有个文学讲座,你要一起去吗?"沈淮突然问道,"听说请来了省作协的作家。"

  林然猛地一抬头,对上他含着笑的眸子。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好..."她听见自己说。

  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上写道:

  "他邀请我去听讲座。这算是...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