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他今日犯的是死罪!-《封疆悍卒》

  县衙后堂。

  “砰!”

  张员外撞开后堂大门,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

  秦知县正在批阅公文,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

  “张、张兄,这是怎么啦?”

  “秦大人!”张员外一把揪住秦知县的衣领,“出大事了!血狼部那边传来消息,吃了咱们的粮,死了几百号人!”

  “啊?”秦知县一愣。

  “现在不是装傻的时候!”张员外咬牙切齿,“咱们的粮运过去了,可粮里被人下了毒!!!”

  “什、什么?”秦知县脸色瞬间煞白,“谁干的?”

  “我他妈哪知道谁干的?”

  张员外松开他,怒气冲冲坐下来,“完了,全完了!”

  “难道是袁老三他们要陷害张兄?”

  秦知县呆立片刻,也跟着坐下来,“张兄,都是你的人,你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回事……”

  “袁老三一家老小都在我手里,他敢吗?!”

  张员外眉头紧蹙,咬牙切齿道,“我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袁老三他们!”

  秦知县急切道,“否则你我都不得安生啊!”

  “找到他们又有什么用?”

  张员外猛地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粮车已经过去了!我的秦大人!!这、这事要是捅出去,你我都要掉脑袋!”

  秦知县瘫坐在椅子上,官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师爷眼珠一转,凑上前来:“老爷,属下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快说!”二人同时看向他。

  “事已至此!”师爷缓缓说道,“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你他妈的直接说行吗!别绕弯子。”张员外骂道。

  师爷脸色一红,压低声音:

  “既然鞑子已经死了,不如就说……是员外您假意与鞑子交易,实则与知县大人联手设局,毒杀鞑子?”

  “什么?”

  张员外和秦知县听完师爷的话,两人同时愣住了。

  堂内一时寂静。

  “妙啊!”秦知县突然拍案而起,“这招反客为主,当真是绝了!”

  张员外眯起眼睛,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

  茶已经凉了,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师爷此计……”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确实高明。”

  师爷连忙躬身,脸上却掩不住得色:“员外过奖。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计议个屁!”张员外突然暴起,“现在就办!”

  “现在?”秦知县一愣。

  “秦大人!”

  张员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知县龇牙咧嘴。

  “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事成了,你我加官进爵;若是败露……掉脑袋的可不止我一个。”

  秦知县咽了口唾沫,看向师爷:“具体……具体要如何操作?”

  师爷从袖中掏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奏折:“老爷请看。属下已经拟好了给兵部的密折,就说张员外假意与鞑子交易,实则与大人合谋,在粮中下毒……”

  张员外一把夺过奏折,眯着眼快速浏览。

  突然,他眉头一皱。

  “这里要改。”他指着其中一行,“不是’合谋’,是’奉知县密令'。”

  秦知县脸色一变:“张兄,这怎么能是奉我的命……”

  “怎么?”张员外冷笑,“秦大人莫非信不过我?”

  窗外,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窗棂上。

  “不如这样写……”师爷连忙打圆场:“奉知县密令,张员外暗中筹划!”

  “好!”张员外一拍大腿,“就这么写!”

  “属下这就去办。”师爷躬身退下。

  就在师爷刚离开不久,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鼓声。

  “咚!咚!咚!”

  “大人!”

  衙役连滚带爬冲进后堂,

  “铁林堡的林总旗押着张大少爷击鼓鸣冤!”

  “哪个张大少爷?”张员外霍然起身。

  “就是……就是员外您家的大少爷……”

  “什么?!”张员外瞪大眼睛,“他、他敢!”

  秦知县双手发抖:“快!快升堂!”

  公堂之上,林川按刀而立,战甲泛着寒光。

  十一名铁林堡战兵分列两侧,杀气凛然。

  张世仁被五花大绑跪在堂下,半边脸血肉模糊,嘴角还挂着血沫子。

  “威——武——”

  水火棍敲击地面的闷响中,秦知县强作镇定拍下惊堂木:“堂下何人?”

  林川单手按刀,沉声道:“铁林堡总旗,林川。”

  秦知县眼皮一跳。

  边军总旗本就是七品,和知县同级。

  按律来说,他是无权堂审的。

  可台下偏偏又是张员外的大公子……

  “咳……”秦知县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道:“林、林总旗,此来所谓何事?”

  林川冷笑一声,战靴往前一踏:“秦大人这是要本官站着回话?”

  秦知县一愣,脸涨得通红:“林总旗说笑了,来人,看座!”

  衙役慌忙搬来太师椅,林川大马金刀坐下。

  “秦大人!”

  他指着张世仁说道,“这厮强抢边军家眷,本官特来请秦大人主持公道!”

  堂下顿时炸开了锅。

  张员外猛地从后堂冲出:“血口喷人!我儿是去接未过门的弟媳妇!”

  “这位是……”林川假装一愣。

  其实不用问,他已经猜到这是张员外。

  只是他没想到,张员外也在县衙。

  这倒省事,多了一个羞辱对象。

  “林总旗,这、这位就是张员外……”

  “哪个张员外?”林川明知故问道。

  “就是……”秦知县低声道,“后山矿洞的张员外……”

  “啊!原来您就是张员外啊?”

  林川恍然大悟,指着张世仁问道,“这家伙是你儿子?”

  “正是犬子!”张员外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我倒要问问张员外!”

  林川眯起眼睛,“你刚才说的……未过门的弟媳妇,是什么意思?”

  公堂之上,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凝固。

  张员外突然抚掌大笑:“哈哈哈,林总旗怕是误会了!”

  他踱步到堂中,锦缎衣袖一甩,

  “那柳芸娘本就是我张家未过门的媳妇!”

  “哦?”林川手指在刀柄上轻叩,“张员外既如此说,想必带了婚书凭证?”

  “这……”张员外笑容一滞,随即冷哼道:“婚书自然在府中,岂会随身携带?”

  “没有婚书,又如何证明?”

  林川问道,“我可是亲眼所见,张大公子是当面强抢啊!”

  “林总旗,你一个外人,不知其中瓜葛。”

  张员外冷笑道,“这柳家男人生前借了我四十两银子,如今利滚利一百四十两,已经还不起了。所以才拿芸娘抵债!”

  “谁说还不起了?”林川摘下腰中钱袋,掏出两张银票,“这里有两百两。”

  秦知县盯着那熟悉的银票纹样,眼角猛地抽搐两下。

  这不正是他前日给林川的剿匪赏银?

  “林总旗,你这是要跟我张家过不去?”

  张员外目光冷了下来,“身为边军总旗,当街伤害无辜,你不怕我告了你!”

  “张员外,我劝你先想清楚……”

  林川悠悠开口道,“我现在是苦主,我在告你家大公子,强抢边军家眷!!”

  “什么边军家眷?”张员外声音陡然尖利。

  林川一字一顿:“柳芸娘,是本官未过门的妻子!”

  “什么?”

  张员外浑身一颤。

  台上的秦知县也大惊失色。

  他忽然想起来,上次宴请林川时,他提起过,自己是柳树村人。

  可谁能想到他跟那柳芸娘还有这层关系?

  而在墙后,秦砚秋突然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她发钗坠地,青丝散乱,茫然按着心口。

  不明白为何会疼得喘不过气。

  “林川,你、你、你放肆!”

  张员外大骂一声,“你为了诬陷我儿,竟然当着知县的面,编纂谎言,信口雌黄!”

  “林、林总旗!”

  秦知县强作镇定,问道,“你既说那芸娘是你未婚妻,可有凭证?”

  “当然有!”

  林川冷笑转身,朝堂外喝道:“请里长!”

  人群自动分开,里长在村民的搀扶下走进公堂。

  肩膀上还缠着绷带。

  他手中高举一份泛黄的婚书:

  “十二年前林家请我做媒,这是林家与柳家定亲的婚书!上面还有当年县衙的官印!”

  张员外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三步。

  他盯了林川片刻,目光又落在里长的脸上。

  两个月前,这里长对自己还毕恭毕敬。

  今日这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怎么就成了林川的人了?

  他突然暴起,饿虎扑食般冲向里长:“老不死的敢作伪证!”

  “拦住他!”林川一声厉喝。

  王铁柱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扣住张员外肩膀,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反了!反了!”

  张员外挣扎怒吼,“秦大人!你就看着他们殴打士绅?!”

  秦知县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瞥见师爷在帘后拼命使眼色。

  他咬了咬牙,重重拍下惊堂木:

  “来人!先将张世仁收押大牢!待本官详查!”

  张员外闻言,狰狞的表情突然一滞,随即露出阴冷的笑意。

  只要儿子能留在县衙,明日就能想办法接回家。

  他挑衅地看向林川,眼中写满了“你能奈我何”。

  “秦知县,收押一事,恐怕不行!”

  林川轻笑一声。

  秦知县手中惊堂木悬在半空:“这……这又是为何?”

  张员外心头猛地一颤。

  “因为他今日犯的——”

  林川缓缓拔刀,

  “是死罪!”

  整个公堂骤然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