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断师祖回来了-《替身白月光死遁后,全宗门火葬场》

  断恪头皮发麻,“师尊,救她们!”

  她卸了劲,提着剑与妖物纠缠,大有与它同归于尽的恨意。

  上界从来都知下界苦楚,水火不宁,天道只会放任这些弱小相互残杀,为自己的贪念付出代价。

  被断希音带走的傀偶沾染上血气后,立时放大数倍幻形成人,道袍轻卷,自罡风中猎猎飞扬,四目相对时,断恪都辨不清孰真孰假。

  离尤看着傀儡,也是不解:“你是断恪,那她是?”

  傀偶断恪皱了皱眉:“你如今在断家大开杀戒,可有畏惧过天罚?”

  “师尊——”闻人辞对她念声。

  断恪在茫然,她自己也在茫然,她竟恍惚间觉得自己本该和这个傀儡是一体的。

  洗悲剑从她手中落到傀偶掌心,连散发的剑气都格外凌厉,俨然是回到了全盛时期。

  断恪两手空空,血滴还在下坠,砸落到地面上,被祭阵吸收。

  她下意识伸手拉拽傀儡的衣摆,触感真实的不像话,碰到她的手,是有温度的,真实到可怖。

  “离尤,我能封你一次,也能杀你一次。”傀儡面上是凛然正气,额间道印鲜红如血,灵剑在手,符纸翻卷着结成硕大的法阵,一圈圈扩张,覆盖了整片区域。

  锁妖的符咒串联成长链,绕着离尤收紧,它当然排斥,竭力抵抗,导致锁妖链忽而收拢忽而退开。

  断恪咽下喉口的血腥气,站在傀儡身边,拼尽修为协助。

  闻人辞在身后,诡异地跪立着,连头都一直往下垂,被难言的痛楚灌满。

  他分不清沾在手上的温热是血还是泪。

  傀儡消耗的是他的修为。

  离尤张开妖爪吸取,要拉着断希音和断少夫人为他殉葬,断恪神色一凛,彼时断希音彻底清醒,拉住自己的母亲护在身后,脱手而出的长剑直冲它掌心而去,生生贯穿。

  离尤一时分神,闻人辞剑指绕转,傀儡断恪两手成诀,拂念剑成为洗悲剑的辅助,暴戾地刺透妖物,倾泻的妖风刹那间波及大片区域,吹得断希音要将剑刺入地下才能立稳脚跟。

  那种灵魂快被搅碎的痛扰乱了断恪的呼吸,耳边划过一声“阿狸”,又消失在风里。

  断恪敛神,以灵符加固结界。

  妖都有一颗妖核,只要捣毁妖核,离尤就只能消弭于天地之间。

  傀儡断恪眼睁睁看着她没入结界之中,夺回断希音的灵剑,离尤正愁没有把柄可以拿捏,她当真是在自寻死路。

  “苟延残喘多年,你这样的邪祟,该消失了。”

  一缕薄烟散于眼前,断恪瞬时从它背后洞穿,妖核上浮现丝丝裂纹。

  她体内灵气暴涨得厉害,离尤不可置信地盯着被挑出胸腔的妖核,也是在那刻,闻人辞指间收拢,咒诀捆缚住它,把它割散成烟。

  “断恪——”

  离尤彻底消散之前爆发出一阵厉喝。

  它原本是打算杀了断恪,屠了断家,之后就回到妖魔界与其他大妖争夺主位。

  怎么可能在这一步,功亏一篑?

  她手上灵剑啷铛坠地,捂住耳朵阻止魔音贯耳。

  闻人辞眉心一紧,浑身脱力地按住胸口,溢出浓稠的血,傀儡断恪倒地,他慌张地冲过去接住,生怕她就那么碎了。

  断恪也不好受,周身如被敲断骨骼重新拼凑,软绵绵地跌坐下去,眼神空洞洞的,倒映着那一双人影。

  断希音也凑上前,眼神既破碎又小心:“断、断前辈——”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断家,在这么危急的情形下,看到“活的”镜音剑君。

  “断前辈……断前辈你怎样了?”她很慌,从芥子手环里取出保命的灵丹,二话不说就要给傀儡塞下去。

  结果被闻人辞随手挥开。

  断恪望向围着傀儡转的人,惘然若失,那真的是她吗?

  “师尊。”

  “师尊。”

  微弱的两声,是闻人辞对傀儡的轻诉,也是断恪不能宣之于口的呢喃。

  为什么要装哑呢?

  什么都说不了。

  断恪受了重伤,再也撑不住,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就此陷入昏迷。

  *

  冷。

  灵玉不同于血肉之躯,从内至外都是凉的。

  断恪蜷了蜷手指,谢昶激动说:“醒了!醒了!”

  “大师姐,你总算醒了!”

  她抬着眼皮,意识还不甚清醒,只对谢昶眨了下眼睛,谢昶检查过后,确认无碍。

  断恪咬牙坐起来,房间只有她和谢昶两人,她抬手比划:“谢师弟,他们人呢?还好吗?”

  谢昶料到她会问这些,替她倒了杯水润润喉,一边道:“掌门师伯、余师叔、断师姐他们在讨论断掌门的事。”

  断掌门?

  断恪敲打着脑袋,傀儡执剑斩妖的画面犹在眼前,像她又不是她,却又有所牵连。

  她都要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了。

  断恪掀开被子,抿着唇严肃着脸出了房间,谢昶很担心,主要还是担心她受刺激。

  凭空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亡者,他不能不考虑一下她的接受能力。

  闻人辞似是知道她会来,等在外面。

  断恪思来想去还是问出:“师尊,那个傀儡没有变回去吗?”

  闻人辞逼近了,擒住她的手腕,冷不防将她拽进屋子,里面很黑,很暗,断恪忍不住发抖。

  “那不是傀儡,那是师尊的残魂。”

  他的话冷冰冰的,但掌心焯烫的温度吓到了断恪。

  断恪扭着腕子抽回手,“所以,是殉道的断掌门活了?”

  闻人辞道:“她没死。”

  断恪打哈哈敷衍过去:“那就是断师祖回来了?”

  “她回来了,好像又没有回来。”

  断恪尽力忽视他的目光:“那不是很好吗?师尊的师尊回来了,荥云宗上下都会高兴的。”

  “你高兴吗?”

  “他们那样对你,你高兴吗?”

  “你没有心吗?”

  “你是真无知还是装无知?”

  一连串的质问席卷而来,断恪只冷漠回答:“弟子并不在意。”

  她做得了白月光,也不在意旁人眼光,她从来都是目的明确的。

  要完成任务,要救世,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不是精神病,她要过正常的生活。

  “师尊,你是不是,一直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