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衣服穿什么码?-《半熟》

  孟笙听言,心都不忍地揪了一下。

  可想而知,商泊禹是有多舍得下手,这伤即便是要落在他自己身上。

  也不能算是轻微小伤了。

  但她现在宁愿是商泊禹自食其果,也不愿意裴绥受这个伤。

  可偏偏……

  在准备打局部麻药之前,裴绥看她难过又愧疚的神色,抿抿唇,开口和她说,“你出去等吧。”

  孟笙一愣,对上他的视线,就领会到他的意思了。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就在这里陪你。”

  裴绥听言,眼底淌过一丝淡淡笑意,没再强求。

  等打了麻药,医生就开始着手缝合,针线从皮肉里穿过,虽然感觉不到疼痛。

  却也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可孟笙仍旧没有移开目光。

  缝合的时间不算长,一共缝了11针,医生后面又重新做了个伤口清洁,然后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十天后再去医院拆线。

  这期间要每天给伤口做消毒清理,换药是三天一次。

  左手臂也不能太用力,少吃辛辣味重的东西,尤其是头一个星期,饮食一定要清淡。

  这会麻药还没完全退下去,手臂并不疼。

  孟笙帮他把医生的话一一几下,又帮他去药房拿了一些消毒和消炎药之类的东西,然后和他并肩走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一股凉风袭来,让悬在帷幕上的月亮都稍微瑟缩了一下。

  “冷吗?”裴绥问。

  孟笙再次摇头,“我不冷,你呢?”

  “不冷,走吧。”

  两人走到车子旁,还是孟笙开的车。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她就想起明天裴绥要去城东那边的女子监狱。

  “你这手不能开车,明天……”

  “无妨。”裴绥知道她的担心,“明天让聂函来接我就好。”

  孟笙听言,轻轻叹息一声,“对不起。”

  裴绥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侧首落在她依旧紧绷的脸上。

  “你道什么歉?这件事情,怪不到你。我已经给陈队打电话了,那人跑不了的,最多明后天就会被抓。”

  他抿唇,神色也严峻下来了,认真问,“最近除了和浮光艺术馆的常青有点不愉快外,还有和别人有什么争端之类的吗?

  或者是之前的谁,你想想,这个伤你的人会是谁?有可能是谁指使的?”

  孟笙一顿,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这事其实没有隐瞒的必要。

  也确实该报警处理。

  商泊禹能做出这么不要的脸的事,自然也不会怕丢脸。

  但是……

  她不太好解释。

  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哪个正常人会去想一个收买别人制造英雄救美的契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说出来,谁不会咂舌和不可置信呢?

  她吸口气,思忖了下,尽量让话婉转一些,“说不好。但我直觉是商泊禹。”

  女人的直觉,一直都是件很神奇又很可怕的事情。

  “商泊禹?”

  裴绥脸上还是闪过一丝错愕,但只是一瞬间的事。

  以他的敏锐来说,商泊禹出现在案发现场,确实有些可疑。

  如果那人是他买来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报复?

  出于自己离婚后换来的恶劣影响,以及损失?

  “笙笙!小心!”

  他回想起当时事发突然,那人即将挥刀时,商泊禹大声喊出来的那句话。

  以及那人被他踹出去后,商泊禹冲过来关心孟笙的画面。

  不论是那句提醒,还是关心,似乎都不像是作假。

  他不由垂眸瞥了眼手臂上的伤,似乎……

  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什么。

  呵。

  有意思。

  孟笙听见他忽如其来的冷笑,愣了下,“怎么了?”

  裴绥摩挲着手指,嘱咐道,“没事,就等警方那边调查的结果吧。这些天你要再加班,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要一个人在停车场和街道,很容易钻空子。”

  “嗯,知道了。”

  孟笙点头。

  商泊禹设计了这件事情,会留下把柄吗?

  警方会调查到哪个程度呢?

  不知道。

  只能暂时顺其自然。

  她没回美术馆,而是开着他的车一路回了左岸庭院。

  两人没急着下车,裴绥单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法院文书递给她,又拿了一支钢笔让她签字。

  钢笔还蛮重的,通体玉身,点缀在笔帽上的是一轮很浅淡的月牙。

  嗯……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这不是……Starris年情人节推出来的千玉钢笔情侣男款吗?

  看起来好像还是新的。

  她忽然想起之前裴绥说补偿她之前“献祭”出去的那支千玉钢笔。

  她心里忽然一动,取下笔帽在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边又自然地问,“你这个钢笔看起来好新,是刚买不久的?”

  裴绥看她一眼,就猜到她试探什么了。

  声音清冷淡然,“嗯,年前预定的,昨天刚到的。”

  她狐疑,“这笔……不是停产了吗?”

  今年Starris出来的是情侣胸针,也在2月份风靡了整个时尚圈。

  不过那会她一直在医院守着孟承礼。

  哪有时间去关注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这笔,早在去年情人节过后就停产了。

  Starris个品牌,创立也不过六七年之久。

  它之所以在国际奢侈品行业里能站住脚跟,还能有如此地位,是因为他们每年节假日的限定设计品,是从来不二售的。

  裴绥点头,随口道,“嗯,看着不错,前段时间托国外的朋友买的。”

  好吧。

  这就牵扯到他的私人关系,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不然便显得僭越了。

  孟笙将签好的文书递给他,视线不经意落在他浸了鲜艳血液的西装外套。

  这衬衫和西装外套算是毁了。

  她想起之前为他干洗的那件大衣,没有任何品牌标,看起来应该是定制的。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即便再低调,那想必每件衣服和饰品都不便宜。

  就比如他现在手腕上扣着的那支款式简约的手表。

  是‌瑞士江诗丹顿家的。

  价值百万起步。

  包括他现在开的这辆低奢宾利。

  这样想着,她心底再次分泌出几分歉疚,出声问,“你衣服穿什么码?”

  “嗯?”

  裴绥一愣,这是他想不到的。

  但又看了眼自己那件像极了从案发现场捡起来的西装外套,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梢,没有一丝避嫌之意,从善如流地报了个自己平时穿的码数。

  孟笙听后,点点头,“好,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