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辰把衙役、县兵等等人手集结齐，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要不了多久，黑夜便会来临。
万年县的这些衙役、县兵，此前在葛仙山里，吃了个大苦头，听说又要进山，都有些不情愿，不仅动作拖拉，士气也很低落。
如此状态，让他们摸黑进山，显然不现实。
到时候，匪没有剿到，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些人说不定就会一哄而散。
万年县的衙役、县兵，质量与洛水县没有发现秘境时差不了多少。
都是一群武备松弛，久疏战阵的散兵游勇。
这些人，在占据优势的时候，打顺风仗，还好说。
一旦局势不利，绝对是有多快，跑多快。
虽说这次剿匪，商陆和贼曹署的人也会参加。
凭他们的实力，拿下这伙山贼完全不是问题。
但商陆要的是全歼，而不是击溃。
至少也要将山贼里的几个头目全部拿下！
要是让他们逃了，用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再度作乱。
到时候，肯定变本加厉，更加凶残。
但葛仙山那么大，树木林立，商陆又没有阴差猖兵，仅靠朱全与几个求盗，想要不漏抓人很难。
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带上万年县里的这帮衙役与县兵。
让他们协助围堵、搜捕。
当然，这些人的士气和状态，必须得尽快扭转。
否则围堵很可能会变成驱赶——被贼寇驱赶。
孙辰也了解手底下这些人的情况，不敢让他们摸黑行军，便提议在城中军营里住一晚，等明早天亮再出发。
商陆没有异议，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在军营里，商陆布下巫阵，行兵巫秘术，以提振营区内众人的士气。
转眼到了第二天。
万年县的衙役、县兵，在睡了一觉后，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精神头，竟然是出奇的好。
对于前往葛仙山剿匪也不再抗拒，反而有了一种跃跃欲试，想要杀敌立功的冲动。
孙辰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变化，禁不住是暗暗称奇。
自从上回进山剿匪失败，他便一直想要一雪前耻。
可是手下这些人的抗拒状态，以及低落的士气，让他一直没敢动手。
昨天在商陆的要求下，孙辰硬着头皮，将衙役、县兵召集起来。
那时候的这帮人，依旧态度抵触，士气糟糕。
没想到仅仅是一夜过去，情况就变的截然不同了。
“是商贼曹的手段？”
孙辰在心中猜测：“听说这个商贼曹，还是巫院的巫官，也不知道是用了何种手段，着实惊人。说起来，咱们万年县的巫祝，也是从巫院出来的，怎么就没有这等本事呢？”
好奇归好奇，孙辰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当即招呼手下班头、百将，整队、点名。
商陆则在这个时候，鼓动巧舌，宣布了奖惩措施，并配上兵巫“鼓舞”、“激励”的一系列手段，成功让衙役、县兵的士气，又上了一层楼。
虽然没到嗷嗷叫着要跟敌人干一仗的地步，但这军心，也算是勉强可用了。
旁观了这一切的孙辰，越发羡慕。
他当初带队进山剿匪的时候，同样也抛出了重赏以激励军心。
但效果并不明显。
比起此刻的效果，更是差的远了。
孙辰本来是想要偷师的，但很快发现，商陆的本事，他只能羡慕，学不来。
点兵结束，队伍很快出了兵营。
虽然此刻时间尚早，但是在县城里面，已经有了不少早起干活的人。
看到两三百的衙役、县兵，手拿武器往城外去，顿时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好奇议论。
甚至还有人，朝着队伍里认识的衙役、县兵招呼，询问他们要去做什么。
好在这些衙役、县兵，虽然一个个都是老油子，却也知道规矩。
尤其是他们的县尉大人，以及郡里来的贼曹老爷都在队伍里，又哪里敢乱言语？
往往被问到了，他们便瞪眼呵斥：“瞎打听什么？这是你们能够打听的事情吗？”
商陆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情况。
但他没有多言语，交给孙辰去处理。
孙辰才是本地的主官，他若是越俎代庖，不合规矩。
商陆只是手掐巫印，眼睛微眯。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头顶，有一只鸟，正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将一应情况，尽收眼底。
很快商陆就有了发现。
“果然是有老鼠。”
他冷哼一声，也不扭头，就这么朝着跟在身侧的朱全，飞快交待：
“右前方，有个穿灰衣，戴蒲笠的人，正在往米店的方向窜……盯着他，看他与什么人接触，要是直接出了城，就拿下拷问！”
“领命。”朱全应道。
他没有自己出马，而是叫过手底下的两个求盗，低语吩咐了几句。
这两个求盗本就穿着一身便服，领命后立刻挤进人群，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片刻过后，商陆又通过木鸢，发现了可疑目标，同样交给朱全处理。
他也是在借此机会，考察朱全的能力。
队伍出了城，沿着官道没走多远，便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几个求盗，以及被他们拿下的人。
这些人，明显是被教训过，个个身上带伤。
孙辰认出了那几个求盗，先是一愣，随后便有了猜测，低声问道：“商贼曹，什么情况？那几人有问题？”
商陆看到求盗将人拿了下来，便知道自己所料没错，冷哼道：“那几个人是山贼的眼线，赶着回去报信，被我的人拿下了。”
孙辰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总算明白，自己上回为什么一进山，就踩到蛇窝、遇到猛兽。
之前单纯的以为是运气不好。
现在才知道，跟运气没有关系，自己是还没出城，就被人给盯上。
这么一看，他上回进山，败的实在不冤。
能带着大部分人活着回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几个山贼眼线，就交给孙县尉处置了。”
在求盗押着抓捕的眼线回归队伍后，商陆便把人交给了孙辰。
孙辰拱手谢过商陆，当即唤来几个亲信手下，先废了几个贼人的手脚，然后快马加鞭，把人送回城中大牢。
等到捣毁了山中贼巢，将所有山贼抓获，再来一起审讯定罪。
商陆则把几个求盗唤到身前，一边赶路，一边问：“问出什么来了吗？”
这几个求盗，在审讯上面确实有些手段。
别看时间没过去多少，但问出的情报，却着实不少。
“山贼藏在葛仙山的云上峰，他们在那里建了屋舍，并构筑了一些简易工事。这是我根据他们交代的情况，画出来的地形图，分别拿给几个眼线看过，都说就是这样。”
商陆接过地形图，只见上面画的很清楚，哪里有路哪里有工事，全都给标记了出来，不由的点了点头，夸了句：“做得好。”
随即又问：“有问出山贼中，操控毒蛇猛兽的人是谁？用的是什么手段，有何等修为吗？”
“没有，这几个人说，操控毒蛇猛兽的事情，只有他们的头目项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那项虎以力见长，并不会御兽的本事！”
“我们问过了，山贼里的大部分，都是稍有习武的普通人，只有少数几人是真的有修为在身。眼线只是普通人，并不清楚那几人的具体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
“不过这些山贼的眼线，有提到一件事，说是即便他们被我们捕获，只要我们进到葛仙山，还是立刻会被项虎察觉。”
商陆一点儿也不奇怪：“这不奇怪，山贼之中，既然有异人能够驱使毒蛇猛兽，自然可以让毒蛇野兽化作耳目，助他们监视山中情况。”
孙辰在这个时候，安排完手下将几个山贼眼线押回县尉衙的大牢，刚走过来，便听到了商陆与求盗们的话。
他原本以为，几个眼线被抓，这次剿匪行动能够出其不意。
没曾想，那些山贼还能通过毒蛇野兽监控葛仙山！
那自己这边，只要一进了山，所有的举动，岂不是都在山贼的监视下？
还剿个屁的匪啊！
孙辰不由的面露愁容：“啊？这……这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
商陆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有我们在，就算山贼看到了又如何？你们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将云上峰的匪寨围起来，不放走一个贼寇！”
知道了山贼的具体位置，攻上去就行。
只不过是从最初打算的突袭战，变成了攻坚战。
但商陆相信，有他和朱全等人在，即便是攻坚战，也全无问题。
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让山贼提早察觉到危险，趁乱逃走。
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好在葛仙山里的贼寇，并不知道有商陆等人的存在。
说不定，他们看到孙辰又带着衙役、县兵进山，还会掉以轻心。
这也给了商陆等人，出其不意的机会。
幸亏孙辰不知道商陆的心里在想什么，否则肯定要给郁闷坏。
不过看到商陆信心十足的样子，孙辰也就放下了心。
退一步说，就算这次剿匪又失败了，也有商陆在前面顶着。
当队伍来到葛仙山，已经是下午的末时四刻。
商陆下令原地休息，让众人吃点干粮喝点水，稍微补充些体力。
同时把孙辰等人唤到身前，询问了云上峰的方位，安排了熟悉山中地形的人带路。
知道山贼中，有人能够操控毒蛇猛兽，昨天晚上，孙辰与朱全等人，便连夜准备了一批驱蛇药。
不管有没有用，先分发给了众人。
休整完毕，确定好了路线，队伍当即进山，朝着云上峰的方向摸去。
一进山，商陆就将木鸢放出，让它飞在空中充当眼线。
公输灵借给他的木鸢，没有用在搜寻五煞石上，倒是先被他用来索敌影踪了。
通过木鸢，商陆很快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山中确实有毒蛇猛兽，却没有往他们行进的路线上来。
甚至一些原本藏在行进路线上的毒蛇猛兽，还在商陆他们快要抵达的时候，自行挪向了一旁。
直到商陆他们这几百号人走远后，方才又回到原位。
看上去，这山中的毒蛇猛兽，就像是遭遇了鬼打墙，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方位。
等等，鬼打墙？
商陆心头猛然一动，摸着随身携带的油纸伞，嘴唇微动，用很低的声音问道：“三娘，是你在驱赶沿途的毒蛇猛兽？”
三娘的身影立刻浮现在了商陆身前，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化作一阵云烟，消失无踪。
却是继续去了前方道路，帮着驱赶毒蛇猛兽，防止行踪暴露。
商陆禁不住啧啧称奇。
三娘以前，好像不会这样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修为提升后，领悟到的新神通，还是在巫院里，上课学来的本事。
不管这个本事从何而来，都在此刻，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
与商陆不同，孙辰并不知道三娘的存在。
对于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毒蛇猛兽，他有些诧异，也有些担心，忍不住道：
“商贼曹，今天这情况，太不对劲了。我们上回进山，这时候已经陷入蛇窝，遭到猛兽的群殴了……可是今天，别说毒蛇野兽，连只鸟雀兔子都没有见到。怕不会是有什么陷阱，要引我们进去吧？”
商陆心说有个屁的陷阱，要不是我老婆帮忙，你看这会儿，是不是毒蛇尽出，猛兽齐袭？
但三娘的事，他不想告诉孙辰，含糊道：“这一路上的毒蛇野兽，被我们提前赶走了。”
“啊？”孙辰闻言一愣。
他这一路，都跟在商陆、朱全等人的身边，除了看到商陆放出一只木鸢，也没见到别的什么动作，怎么就将沿途的毒蛇猛兽，神不知鬼不觉的驱赶走了呢？
是天空中那只木鸢的功劳？
还是这个商贼曹，也养的有什么厉鬼阴兵？
孙辰好奇极了，却不敢问。
好在情况是好的。
队伍里的衙役、县兵，也是这么想的。
刚进葛仙山的时候，他们还小心翼翼，生怕忽然之间又遭到毒蛇偷袭，被突然窜出来的猛兽围殴。
结果走了这么久，都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让他们的心理，也渐渐地有了变化。
虽然还是很小心，却没有了慌张与害怕。
反而还在商陆的“鼓舞”影响下，士气逐渐高涨。
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商陆抬手做了个手势。
朱全与孙辰两人，急忙低声喝令众人止步，原地隐蔽。
“云上峰到了。”
商陆抬起手，往前方一指，眼睛微眯。
“贼巢就在那里……只是气息，有些古怪。”
要不了多久，黑夜便会来临。
万年县的这些衙役、县兵，此前在葛仙山里，吃了个大苦头，听说又要进山，都有些不情愿，不仅动作拖拉，士气也很低落。
如此状态，让他们摸黑进山，显然不现实。
到时候，匪没有剿到，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些人说不定就会一哄而散。
万年县的衙役、县兵，质量与洛水县没有发现秘境时差不了多少。
都是一群武备松弛，久疏战阵的散兵游勇。
这些人，在占据优势的时候，打顺风仗，还好说。
一旦局势不利，绝对是有多快，跑多快。
虽说这次剿匪，商陆和贼曹署的人也会参加。
凭他们的实力，拿下这伙山贼完全不是问题。
但商陆要的是全歼，而不是击溃。
至少也要将山贼里的几个头目全部拿下！
要是让他们逃了，用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再度作乱。
到时候，肯定变本加厉，更加凶残。
但葛仙山那么大，树木林立，商陆又没有阴差猖兵，仅靠朱全与几个求盗，想要不漏抓人很难。
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带上万年县里的这帮衙役与县兵。
让他们协助围堵、搜捕。
当然，这些人的士气和状态，必须得尽快扭转。
否则围堵很可能会变成驱赶——被贼寇驱赶。
孙辰也了解手底下这些人的情况，不敢让他们摸黑行军，便提议在城中军营里住一晚，等明早天亮再出发。
商陆没有异议，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在军营里，商陆布下巫阵，行兵巫秘术，以提振营区内众人的士气。
转眼到了第二天。
万年县的衙役、县兵，在睡了一觉后，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精神头，竟然是出奇的好。
对于前往葛仙山剿匪也不再抗拒，反而有了一种跃跃欲试，想要杀敌立功的冲动。
孙辰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变化，禁不住是暗暗称奇。
自从上回进山剿匪失败，他便一直想要一雪前耻。
可是手下这些人的抗拒状态，以及低落的士气，让他一直没敢动手。
昨天在商陆的要求下，孙辰硬着头皮，将衙役、县兵召集起来。
那时候的这帮人，依旧态度抵触，士气糟糕。
没想到仅仅是一夜过去，情况就变的截然不同了。
“是商贼曹的手段？”
孙辰在心中猜测：“听说这个商贼曹，还是巫院的巫官，也不知道是用了何种手段，着实惊人。说起来，咱们万年县的巫祝，也是从巫院出来的，怎么就没有这等本事呢？”
好奇归好奇，孙辰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当即招呼手下班头、百将，整队、点名。
商陆则在这个时候，鼓动巧舌，宣布了奖惩措施，并配上兵巫“鼓舞”、“激励”的一系列手段，成功让衙役、县兵的士气，又上了一层楼。
虽然没到嗷嗷叫着要跟敌人干一仗的地步，但这军心，也算是勉强可用了。
旁观了这一切的孙辰，越发羡慕。
他当初带队进山剿匪的时候，同样也抛出了重赏以激励军心。
但效果并不明显。
比起此刻的效果，更是差的远了。
孙辰本来是想要偷师的，但很快发现，商陆的本事，他只能羡慕，学不来。
点兵结束，队伍很快出了兵营。
虽然此刻时间尚早，但是在县城里面，已经有了不少早起干活的人。
看到两三百的衙役、县兵，手拿武器往城外去，顿时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好奇议论。
甚至还有人，朝着队伍里认识的衙役、县兵招呼，询问他们要去做什么。
好在这些衙役、县兵，虽然一个个都是老油子，却也知道规矩。
尤其是他们的县尉大人，以及郡里来的贼曹老爷都在队伍里，又哪里敢乱言语？
往往被问到了，他们便瞪眼呵斥：“瞎打听什么？这是你们能够打听的事情吗？”
商陆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情况。
但他没有多言语，交给孙辰去处理。
孙辰才是本地的主官，他若是越俎代庖，不合规矩。
商陆只是手掐巫印，眼睛微眯。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头顶，有一只鸟，正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将一应情况，尽收眼底。
很快商陆就有了发现。
“果然是有老鼠。”
他冷哼一声，也不扭头，就这么朝着跟在身侧的朱全，飞快交待：
“右前方，有个穿灰衣，戴蒲笠的人，正在往米店的方向窜……盯着他，看他与什么人接触，要是直接出了城，就拿下拷问！”
“领命。”朱全应道。
他没有自己出马，而是叫过手底下的两个求盗，低语吩咐了几句。
这两个求盗本就穿着一身便服，领命后立刻挤进人群，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片刻过后，商陆又通过木鸢，发现了可疑目标，同样交给朱全处理。
他也是在借此机会，考察朱全的能力。
队伍出了城，沿着官道没走多远，便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几个求盗，以及被他们拿下的人。
这些人，明显是被教训过，个个身上带伤。
孙辰认出了那几个求盗，先是一愣，随后便有了猜测，低声问道：“商贼曹，什么情况？那几人有问题？”
商陆看到求盗将人拿了下来，便知道自己所料没错，冷哼道：“那几个人是山贼的眼线，赶着回去报信，被我的人拿下了。”
孙辰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总算明白，自己上回为什么一进山，就踩到蛇窝、遇到猛兽。
之前单纯的以为是运气不好。
现在才知道，跟运气没有关系，自己是还没出城，就被人给盯上。
这么一看，他上回进山，败的实在不冤。
能带着大部分人活着回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几个山贼眼线，就交给孙县尉处置了。”
在求盗押着抓捕的眼线回归队伍后，商陆便把人交给了孙辰。
孙辰拱手谢过商陆，当即唤来几个亲信手下，先废了几个贼人的手脚，然后快马加鞭，把人送回城中大牢。
等到捣毁了山中贼巢，将所有山贼抓获，再来一起审讯定罪。
商陆则把几个求盗唤到身前，一边赶路，一边问：“问出什么来了吗？”
这几个求盗，在审讯上面确实有些手段。
别看时间没过去多少，但问出的情报，却着实不少。
“山贼藏在葛仙山的云上峰，他们在那里建了屋舍，并构筑了一些简易工事。这是我根据他们交代的情况，画出来的地形图，分别拿给几个眼线看过，都说就是这样。”
商陆接过地形图，只见上面画的很清楚，哪里有路哪里有工事，全都给标记了出来，不由的点了点头，夸了句：“做得好。”
随即又问：“有问出山贼中，操控毒蛇猛兽的人是谁？用的是什么手段，有何等修为吗？”
“没有，这几个人说，操控毒蛇猛兽的事情，只有他们的头目项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那项虎以力见长，并不会御兽的本事！”
“我们问过了，山贼里的大部分，都是稍有习武的普通人，只有少数几人是真的有修为在身。眼线只是普通人，并不清楚那几人的具体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
“不过这些山贼的眼线，有提到一件事，说是即便他们被我们捕获，只要我们进到葛仙山，还是立刻会被项虎察觉。”
商陆一点儿也不奇怪：“这不奇怪，山贼之中，既然有异人能够驱使毒蛇猛兽，自然可以让毒蛇野兽化作耳目，助他们监视山中情况。”
孙辰在这个时候，安排完手下将几个山贼眼线押回县尉衙的大牢，刚走过来，便听到了商陆与求盗们的话。
他原本以为，几个眼线被抓，这次剿匪行动能够出其不意。
没曾想，那些山贼还能通过毒蛇野兽监控葛仙山！
那自己这边，只要一进了山，所有的举动，岂不是都在山贼的监视下？
还剿个屁的匪啊！
孙辰不由的面露愁容：“啊？这……这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
商陆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有我们在，就算山贼看到了又如何？你们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将云上峰的匪寨围起来，不放走一个贼寇！”
知道了山贼的具体位置，攻上去就行。
只不过是从最初打算的突袭战，变成了攻坚战。
但商陆相信，有他和朱全等人在，即便是攻坚战，也全无问题。
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让山贼提早察觉到危险，趁乱逃走。
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好在葛仙山里的贼寇，并不知道有商陆等人的存在。
说不定，他们看到孙辰又带着衙役、县兵进山，还会掉以轻心。
这也给了商陆等人，出其不意的机会。
幸亏孙辰不知道商陆的心里在想什么，否则肯定要给郁闷坏。
不过看到商陆信心十足的样子，孙辰也就放下了心。
退一步说，就算这次剿匪又失败了，也有商陆在前面顶着。
当队伍来到葛仙山，已经是下午的末时四刻。
商陆下令原地休息，让众人吃点干粮喝点水，稍微补充些体力。
同时把孙辰等人唤到身前，询问了云上峰的方位，安排了熟悉山中地形的人带路。
知道山贼中，有人能够操控毒蛇猛兽，昨天晚上，孙辰与朱全等人，便连夜准备了一批驱蛇药。
不管有没有用，先分发给了众人。
休整完毕，确定好了路线，队伍当即进山，朝着云上峰的方向摸去。
一进山，商陆就将木鸢放出，让它飞在空中充当眼线。
公输灵借给他的木鸢，没有用在搜寻五煞石上，倒是先被他用来索敌影踪了。
通过木鸢，商陆很快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山中确实有毒蛇猛兽，却没有往他们行进的路线上来。
甚至一些原本藏在行进路线上的毒蛇猛兽，还在商陆他们快要抵达的时候，自行挪向了一旁。
直到商陆他们这几百号人走远后，方才又回到原位。
看上去，这山中的毒蛇猛兽，就像是遭遇了鬼打墙，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方位。
等等，鬼打墙？
商陆心头猛然一动，摸着随身携带的油纸伞，嘴唇微动，用很低的声音问道：“三娘，是你在驱赶沿途的毒蛇猛兽？”
三娘的身影立刻浮现在了商陆身前，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化作一阵云烟，消失无踪。
却是继续去了前方道路，帮着驱赶毒蛇猛兽，防止行踪暴露。
商陆禁不住啧啧称奇。
三娘以前，好像不会这样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修为提升后，领悟到的新神通，还是在巫院里，上课学来的本事。
不管这个本事从何而来，都在此刻，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
与商陆不同，孙辰并不知道三娘的存在。
对于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毒蛇猛兽，他有些诧异，也有些担心，忍不住道：
“商贼曹，今天这情况，太不对劲了。我们上回进山，这时候已经陷入蛇窝，遭到猛兽的群殴了……可是今天，别说毒蛇野兽，连只鸟雀兔子都没有见到。怕不会是有什么陷阱，要引我们进去吧？”
商陆心说有个屁的陷阱，要不是我老婆帮忙，你看这会儿，是不是毒蛇尽出，猛兽齐袭？
但三娘的事，他不想告诉孙辰，含糊道：“这一路上的毒蛇野兽，被我们提前赶走了。”
“啊？”孙辰闻言一愣。
他这一路，都跟在商陆、朱全等人的身边，除了看到商陆放出一只木鸢，也没见到别的什么动作，怎么就将沿途的毒蛇猛兽，神不知鬼不觉的驱赶走了呢？
是天空中那只木鸢的功劳？
还是这个商贼曹，也养的有什么厉鬼阴兵？
孙辰好奇极了，却不敢问。
好在情况是好的。
队伍里的衙役、县兵，也是这么想的。
刚进葛仙山的时候，他们还小心翼翼，生怕忽然之间又遭到毒蛇偷袭，被突然窜出来的猛兽围殴。
结果走了这么久，都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让他们的心理，也渐渐地有了变化。
虽然还是很小心，却没有了慌张与害怕。
反而还在商陆的“鼓舞”影响下，士气逐渐高涨。
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商陆抬手做了个手势。
朱全与孙辰两人，急忙低声喝令众人止步，原地隐蔽。
“云上峰到了。”
商陆抬起手，往前方一指，眼睛微眯。
“贼巢就在那里……只是气息，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