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回击,骂晕王安石(求月票)-《大宋财经周刊》

  六月二十三,正朝。

  王安石早早洗漱完毕,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今天是御前集议的日子,又要讨论“将兵法”,必是一场恶战。

  每逢大事有静气,说的就是王安石这种人,他居然还有闲心关心女儿的书法问题。

  “去吧,女孩子家家的,练成这般也就够了!”

  王夫人把他推出门,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丫头做了个鬼脸,赶紧从书房跑掉。

  上车之前,管家照例把从市面上收集的邸报送到相公手上。

  自从王雱办了邸报,他也越来越关注这种东西了,有时候人心就是现实,他也不得不重视。

  坐上车,随意翻了一遍。

  没什么太要紧的,都是些市井小事,关于朝中大臣的,也就是谁要出京,谁回了朝。

  刚要闭眼眯上一会,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把几张报纸重新翻看了一遍。

  对,就是这一张,《欺天灭祖,无日败亡》下面有一行小字,“论王相公的变法依据和大宋的合法性”。

  咯噔一下,这种白话文的口吻,他非常清楚,只有一个人爱用。

  折好了报纸,上下找了一遍,署名居然化用了“求是先生”,藏头露尾不是好汉。

  详读内文,这一下可把他气个够呛。

  “大宋天命为何,为一统中华,为安靖宇内,为四民安乐。王相以天命不足畏......”

  胡说,他愤怒的捶向车厢,吓得车夫还以为有事。

  老夫何时说过天命不足畏是说大宋的天命?

  “自古有见自残者,未见国有自乱者。大宋丢其天命,敢问相公,何人继之?”

  “太祖太宗之法,文武调和,善待世人,宽以待民,大兴工商。如此,方有我大宋百年繁荣,有天下一城的人间天堂汴京,有四方和睦之邻邦。试问,抛却祖法,相公要何以待天下?”

  “以青苗贷剥削中户,以将兵法磋磨军人,以市易法压榨商人,以方田均税法逼迫贫农......”

  一阵气血上涌,只感觉眼花耳鸣,头痛欲裂。

  “停车,停车!快,快去医馆!”

  车夫不等二话,赶紧调转车头,直奔皇城门外专为显贵开设的大乾医药局。

  “相公,车急,坐稳了!”

  车夫扬起马鞭,啪啪两声空响,马儿听见命令,撒开四蹄,在清晨的汴京狂奔起来。

  三司,度支衙门。

  吕惠卿现在也算小相,三司么,本来就是六部的三部。

  只是神宗改革后,副使的级别低了些,他现在就是以四品正职,权知度支衙门。

  所以,他也有了参加御前集议的资格。

  今天要怎么给王安石出难题儿呢,好不容易有了把柄,装大度放过去,那前些天被王雱奚落的气不是白生了。

  手中的奏章捏了又捏,想了好半天,还是塞入了袖中。

  人做初一,我做十五,何来的愧疚。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

  王雱大概是相关人里最晚一个知道消息的,他担当着御前侍讲,每隔三日,要为皇帝讲解新法的进展。

  今天他当值,比王安石启程的还早一些。

  到了宫中,跟同僚开了个早会,安排了御前集议所需的茶水和糕点,他这才有功夫坐下来歇息。

  刚要喝杯凉茶准备出发,急听外面传讯,说王相公晕倒在皇城外了。

  顾不得礼仪,王雱直接窜出屋子,向着城门处跑去。

  爹怎么会晕倒呢,近日来也没什么大烦心事,也就是大妹要嫁给吴安特,市井传说这是大臣联姻,与国不详。

  那也不至于气晕啊,汴京人的嘴,见天上飞个麻雀都能骂一炷香,用不着在意的。

  变法刚到关键时刻,要是父亲这时候倒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勤政殿离着城门有两里路,一气跑过来,难得他今天没有太喘,甚至还感觉汗出的挺舒服。

  冲进医馆,看见父亲躺在床上,大夫正在施针。

  “爹...爹?”

  王安石睁开眼睛,瞳孔里全是疲惫,看见王雱,勉强笑了一笑。

  “爹,因为何事啊?”

  大夫急了,拿袖子一卷,差点把王雱扇倒。

  “紧要时刻,老夫施针救人,你若再捣乱,这人我不救了!”

  王雱关切的看了老爹一眼,只能后退。

  这时候,车夫王小七递过来一叠邸报,“少爷,老爷就是看了这些腌臜物气的。”

  他接过来,挨篇仔细翻阅,很快就看到了那一张《欺天灭祖,无日败亡》。细读下去,果然气煞人也。

  不用看著者,光瞧这一笔狗屁不通的文法,就知道肯定是李长安。

  顿时,胸中怒火有如长空烈日,似乎想把整个人间烧成灰烬。

  父亲就是他的天,是他的一切,是王雱这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他一切行为最终的锚点。

  李长安,你竟敢如此挑衅辱骂我爹,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怒火攻心,王雱已经失去了理智。

  离开父亲,他调动不了任何资源,更别提抓捕整治李长安了。

  不对,他想到了一个人,吕惠卿。

  这个人欠父亲的,欠王家的,他必须出手,否则此时就会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斜楞着眼睛,瞪了一眼正在给相公施针的大夫,一甩袖子,离开了医馆。

  李长安,我要你死!

  李长安此刻开心的不得了,忙了这么多天,王弗终于又让小胖子出来找他玩了。

  苏迈这家伙减肥没成功,反倒又胖了一层。

  人家十岁了都要上学,大宋对于京官有专门的照顾,开封府特设的官学,免费对官员子弟开放。

  可这小子去了三天就被撵回来了。

  老师说天圆地方,他就问老师如何证明;老师说一气化万生,他就让老师说明过程;老师说人性本善,他就调皮举例子说了很多小孩作恶。

  他自己淘不要紧,还拐带着其他孩子,更在上课时传阅什么《大圣西游记》。

  官学祭酒亲自找了苏轼,说孩子生而知之,乃是天授,官学这小庙教不了真佛。

  连吃了几天竹笋炒肉之后,孩子说他想跟在舅舅身边学习,做一个科学家。

  王弗一想,真要是有个人能管着,总比当个猴子强,苏家的脸将来要被丢尽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苏轼出门上班,他们娘俩也租车来了城外。

  “舅舅,舅舅!你忘了咱们的勇者任务啦,呜呜呜,你也不来看我,以后不当你的罗宾了...”

  “男子汉大丈夫,羞不羞,还掉小猫仔儿。再说了,你胖成这样,只能当猪八戒,当不了罗宾。

  勇者任务?哦,你说声速测量那件事儿啊!嗐...”

  小胖子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你看,我一天一天都记着呢,都过了一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