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功名-《长生仙族:从种下一亩良田开始》

  开春之际,万物复苏。

  贺周知果然去报了春考,只是以他的年纪,自然引得不少异样目光。

  对此,贺周知早有预料。

  他遵循宋启山的嘱咐,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一心一意写自己的文章。

  时值梁国新皇登基,对科举十分注重。

  近两年哪怕只参加县试,题目也有不小难度。

  再加上后面还有府试,州试。

  要连过三关,位列一等,二等,才算考中秀才。

  以至于许多郡县每年过关人数,屈指可数。

  初次坐在考场上,贺周知自然有些紧张。

  等考卷发下来,看到上面的题目:“教化百姓当以礼还是以法为先?”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题目,紧张的劲头反倒松弛下来。

  手持毛笔,思索片刻后,贺周知挥毫写下:“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洋洋洒洒数百字,引经据典,一挥而就。

  待写完后,他拿着考卷走出去,才知自己是第一个交卷的。

  负责县试的,乃临安县的县太爷。

  看到贺周知过来交卷,这位二甲进士出身,却在临安县十年没挪过窝的县太爷,眼皮微微上挑。

  “如此之快,岂非儿戏?”

  贺周知知晓对方身份,连忙拱手行礼:“回大人的话,学生并非儿戏,已认真作答!”

  县太爷温修文伸手接过考卷,微微扫了眼,随即轻咦出声。

  原本靠在木椅上,如今身子却不由自主直了起来。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他一边看,一边轻声念着。

  贺周知不敢问,也不敢走,只能在那站着。

  许久后,温修文看完了整篇文章,却没立刻说话。

  又过了会,他才抬头看向贺周知。

  “此前并未见过你,为何到了这个年纪才来参加县试?”

  贺周知虽然从他的表情,看出县太爷对自己的答卷应该算是满意,却也不敢怠慢,回答道:“学生以为天下人才济济,所以一直在家读书,直至今日方敢来搏一搏前程。”

  “人才济济?”温修文下意识嗤声。

  若真是人才济济,他这位二甲进士,又怎会在临安县待十年之久。

  十年来,临安县在他的治理下,民风朴素,税收圆满。

  功劳未必有多大,却也算得上佼佼者。

  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得。

  那些尸位素餐的老爷们,已经把位置占了。

  而他又抹不开脸面同流合污,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留在这里。

  温修文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凭着真才实学,当真上不去?

  如今看到贺周知的文章,他顿时回想起当年参加殿试的场面。

  那时的自己,意气风发,何曾想到如今这番境地?

  想到这,温修文的兴致不禁有些落下。

  将考卷放在桌上,他看向贺周知,随意摆摆手。

  贺周知再次拱手行礼,而后离去。

  温修文则闭目养神,过了许久,才陆陆续续有考生交卷。

  有些卷子只扫一眼,便知道一塌糊涂。

  字写的似蚯蚓在爬,文不同,理不顺,看了只觉得污眼。

  能入目的,寥寥无几。

  “一群不学无术,樗栎庸材!”

  将最后一名考生的试卷直接扔在地上,温修文已经气的天灵盖都要冒烟。

  他实在不明白,怎会有人连题目都看不懂,就敢来考取功名!

  让你写礼法,你写什么生财之道?

  若非考生都回去了,温修文真想把作卷之人喊来狠狠打几板子。

  这时候,他似想到了什么。

  在一堆卷子下翻了翻,最后拿出贺周知的那篇。

  字迹工整,文通理顺。

  先前粗看一次只觉得还算不错,如今细细品味,温修文不禁挑眉。

  “有点意思。”

  再看一遍。

  “很有意思!”

  ————————————

  固安村。

  宋启山带着俩儿子正在除虫施肥,虽是春季,父子三人依然忙的满头大汗。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江云庆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大笑出声:“宋念顺,还跟着你爹种地呢?这样你得什么时候才能胜过我?”

  “别说没告诉你,这俩月师父又教了我厉害招式,已能打败几位师兄,可比去年厉害多了!”

  宋念顺已经满十三岁,练了大半年桩功,体格壮实程度又有所提升。

  反观江云庆,虽比之前壮实了一些,却还是称得上瘦。

  听到江云庆在那叫嚣,宋念顺冲他挥舞拳头:“有本事你下来,咱们摔一跤,看我胜不胜的过你!”

  江云庆嗤笑出声:“我可是正儿八经学拳的,岂能跟你在泥地里摔跤,那不也成泥腿子了。”

  说罢,他钻回马车车厢,把宋念顺气的咬牙。

  车厢内,江宝瑞无奈道:“你怎么总跟那小子较劲。”

  “我就看不上他家没多大见识,还自以为是的模样!”江云庆哼了哼:“爹,我已经很客气了。否则真去跟宋念顺比试两招,还不把他打的狗啃泥!”

  江宝瑞摇摇头,觉得儿子最近学武有长进,似乎有点过于张扬了。

  但想想年少轻狂,自己年轻时不也一样,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田地里,宋念顺抓起一把野草撕成几段,满脸愤然:“胆小鬼,不敢下来跟我比试,否则非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宋启山的声音传入耳中:“戒骄戒躁,来日方长。”

  宋念顺转头看他,耷拉着脸道:“爹,还得多久啊,咱家就不能去城里找人买一门功法吗。”

  桩功虽好,却没有功法和招式,只能用来打基础。

  他如今的力气,都能扛起百十斤的石头小跑一段,远超同龄人。

  哪里明白混元无极桩功的厉害之处!

  这个年纪,只会想着爬树都要比人快,怎能忍得了。

  宋念丰过来踢了他一脚,道:“急什么,爹不是说了,只要咱们认真做事,说不定哪天祖宗又显灵,传授功法招式呢!”

  宋念顺撇撇嘴,低头继续干活,嘴里嘟囔着:“老祖宗也太磨叽了,直接一下全都给不得了。”

  “大侄子,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贺周知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近前。

  宋启山看过来,笑着问道:“这么快就考完了?考的如何?”

  贺周知道:“看那位县老爷的脸色,应该还凑合,至于能不能继续参加府试,就不清楚了。”

  “当然能!贺叔,你以后要是真当大官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啊!”宋念顺咋咋呼呼的喊着。

  贺周知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你们。”

  有村民路过,见到贺周知,纷纷半开玩笑道:“呦,这不是贺官人吗,啥时候当状元啊?可别忘了请我们喝酒。”

  村里人对贺周知参加春考一事,多半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看书时间长咋了,真有考功名的本事,何至于耽误到现在。

  尤其得知贺周知是受了宋启山“怂恿”才去的,更是在背地里把两人笑话个不停。

  一个想当官老爷,一个想养出大家闺秀。

  果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十数日后,县城来人,敲开了贺家的门。

  那一日后,全村人都知道了。

  县太爷看上了贺周知的文章,要亲自带他去参加府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