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一间牢房-《开局觉醒荒古圣体后,我走上武道巅峰》

  ……

  天字号,第一间牢房。

  这里是旧诏狱最深处,也是最牢固的地方。

  关押的,从来都是王侯将相。

  墙壁由三尺厚的黑铁岩砌成,缝隙里浇灌了铁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唯一的通风口,在屋顶,投下一束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天光。

  赵宁,就坐在这束天光之下。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

  甚至没有去看角落里那个盛着清水的破碗,和那个已经变得干硬的馒头。

  他就那么盘膝坐着,小小的身体,挺得笔直。

  双目紧闭,小脸紧绷,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

  他在模仿。

  模仿他父亲,他大伯,他记忆中所有赵家男人打坐练功的样子。

  他不懂什么气沉丹田,也不懂什么周天运转。

  他只是固执地相信,只要像他们一样坐着,就能获得力量。

  获得,复仇的力量。

  沈炼站在牢门外,透过那小小的探视窗,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身后,跟着一名狱卒。

  “统领,这孩子送进来后,就一直这样。”狱卒低声禀报。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像个小木头人。”

  沈炼的目光,落在那碗未曾动过的清水和馒头上。

  他沉默了片刻。

  忽然,牢房里的赵宁,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一双孩子该有的眼睛。

  里面没有童真,没有光亮,只有一片被仇恨烧灼过的,焦黑的死寂。

  他看到了门外的沈炼。

  他认得这张脸。

  就是这个人,在镇国公府的血泊中,将他提了起来。

  他没有喊叫,没有咒骂。

  他只是看着沈炼,然后,缓缓地,张开了嘴。

  他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

  “我叫赵宁。”

  “我爹是赵无疆。”

  “我爷爷是赵无极。”

  “我一定会杀了南宫珏,还有你们所有人。”

  他说得很慢,很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他重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任何人。

  仿佛刚才那番话,不是说给沈炼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是一个,他将用一生去践行的,誓言。

  沈炼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南宫珏留下这个孩子的用意。

  这不是仁慈。

  这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在一个孩子的骨头里,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然后,看着它,用这孩子的血肉做养料,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和南宫珏自己一模一样的,参天毒树。

  “大人他……是个魔鬼。”

  沈炼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转身,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从他选择追随南宫珏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和这个魔鬼一起,走向深渊。

  ……

  皇宫,御书房。

  暖炉里的银炭,烧得正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安神的龙涎香。

  大夏朝的皇帝,夏启,正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黄金鸟笼。

  笼子里,关着一只羽毛鲜亮的画眉。

  李总管躬着身子,站在下面,将悬镜司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一一禀报。

  从南宫珏如何捏碎肖斩的下颚,到刘院判如何诊断出那致命的煞气。

  最后,他说到了南宫珏那句狂妄而疯癫的回应。

  “……他说,只要他的血,还是热的,他就死不了。”

  李总管说完,便低着头,不敢去看皇帝的表情。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

  只有那只画眉,不知死活地,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吵死了。”

  夏启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打开鸟笼的小门。

  那画眉以为得了自由,兴奋地叫了一声,扑腾着翅膀就要飞出来。

  夏启伸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将它抓住。

  他甚至没有用力。

  那只小小的画眉,在他掌心,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瞬间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

  他随手将那团血肉,丢进一旁的痰盂里。

  然后,他取过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一条好嗓子,可惜,太不懂得看时机。”

  他轻声说着,像是在评价那只鸟,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

  李总管的头,埋得更低了,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陛下……”

  “他做得很好。”

  夏启终于开口,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朕要的,就是一条会咬人,会流血,会发疯的狗。”

  “如果他被废了武功,就变得畏畏缩缩,那朕,还要他何用?”

  他将染血的丝帕,丢在桌上。

  “至于那道煞气……是赵无极送给他的礼物,也是朕,送给他的。”

  “一把没有鞘的刀,太危险。现在,朕亲手给他安上了一副最合适的刀鞘。”

  “他越是挣扎,这刀鞘就会收得越紧。他会更疯狂,更嗜血,也会……更依赖朕。”

  夏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

  “他选的下一个目标,是王霖吧?”

  李总管心中一惊,连忙道:“是。南宫大人已经召集了所有人手,前往王霖府邸。”

  “很好。”

  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个王霖,在朕的户部尚书位置上,坐得太久了,屁股底下,藏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

  “朕也想看看,朕的这条疯狗,在断了爪牙之后,要怎么去咬死一头,躲在铁壳子里的肥猪。”

  他转过头,看着李总管。

  “传个消息出去。”

  “就说,悬镜司镇抚使南宫珏,气海被废,已成废人。”

  “把这个消息,送到王霖的耳朵里。”

  李总管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陛下这是……在拱火!

  他不仅要看戏,还要亲自布置舞台,亲自给演员们,送上最能激发他们表演欲望的剧本!

  他要看的,不是一场简单的屠杀。

  而是一场,在绝境中,人性能爆发出何等丑陋与疯狂的,血腥盛宴!

  “奴才……遵旨。”

  李总管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

  夜,深沉如墨。

  朱雀大街,户部尚书府。

  府邸门前,两座巨大的貔貅石雕,只进不出,象征着王家吞纳天下的财富。

  府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一队队披坚执锐的护院家将,来回巡逻,刀枪的反光,在灯火下,汇成一条条冰冷的河流。

  消息,已经传到了王霖的耳中。

  南宫珏,那个杀神,那个疯子,被赵无极临死反扑,废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王霖也不例外。

  他坐在自己密室的书房里,手里摩挲着一只温润的白玉杯,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老爷,探子已经再三确认了。”

  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躬身说道。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千真万确。那南宫珏,现在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空壳子,连寻常武夫都不如!”

  “他现在带人围了咱们府,绝对是虚张声势,想吓唬我们!”

  王霖喝了一口杯中的参茶,压下心中最后一丝不安。

  “虚张声-势?”

  他冷笑一声。

  “他刚灭了镇国公府满门,就算成了废人,那股疯劲还在。”

  “传令下去,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想玩,老夫就陪他玩玩!”

  “我倒要看看,一个废人,怎么破我这座铁王八阵!”

  他话音刚落。

  “咚!!!”

  一声沉重,压抑,仿佛直接敲在人心脏上的鼓声,从外面传来。

  那声音巨大无比,震得书房里的茶杯,都嗡嗡作响。

  王霖的手,猛地一抖。

  “什么声音?”

  “咚!!!”

  又是一声。

  这一次,比刚才更加沉闷,更加压抑。

  仿佛不是鼓声,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在黑夜中,缓缓迈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向着府邸走来。

  管家脸色发白,冲出去看了一眼,又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老……老爷!是悬镜司的人!”

  “他们在府外,架起了几十面牛皮巨鼓!但……但他们不进攻,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敲!”

  王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咚!”

  第三声鼓响。

  这一次,间隔的时间更长。

  每一次敲击之后,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这寂静,比鼓声,更让人恐惧。

  它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让你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缓慢的节奏,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时间,在这一声声的鼓点中,被无限拉长,变得无比煎熬。

  府邸内,那些原本还算镇定的护卫们,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他们握着兵器的手,渗出了汗水。

  他们不住地望向大门的方向,可那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王霖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他明白了。

  南宫珏,这个疯子,他不是要攻城。

  他是在攻心!

  他要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磨掉府里所有人的意志和勇气。

  “混账!混账东西!”

  王霖气得将手中的玉杯,狠狠摔在地上。

  “传令下去!给我奏乐!把府里所有的乐师都叫起来!给我使劲地吹!使劲地打!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鼓声响,还是我王家的乐声响!”

  很快,府邸内,响起了丝竹管弦之声。

  但这仓促奏响的靡靡之音,在那一声声沉重如山的鼓点面前,显得那么的孱弱,可笑。

  就像是坟地里的哀乐,反而更添了几分诡异和凄凉。

  府邸外。

  数百名缇骑,如沉默的雕塑,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在他们中间,南宫珏端坐于马背之上。

  他身上只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胸前的绷带在夜风中若隐若现。

  他苍白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没有一丝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灯火辉煌,却已经乱了阵脚的府邸,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

  沈炼催马,来到他的身边。

  “大人,已经一个时辰了。”

  南宫珏微微点头。

  “火候,差不多了。”

  他抬起眼,看向沈炼。

  “我们为王大人准备的‘礼物’,可以送进去了。”

  沈炼的眼神,动了一下。

  “是,大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含的干涩。

  “送哪一件?”

  南宫珏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在火光下,显得无比狰狞的笑容。

  “当然是,那口为他量身定做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