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一个昼夜-《红楼:金戈铁马横扫八方》

  金陵城·甄府书房——

  甄应靖攥着密信的手臂在颤抖,这是那义忠亲王府的长史陈策送来的第三封了......

  他猛地加快脚步,大步跨入甄应嘉的书房内。

  "大兄!"

  甄应靖的声音在空荡的书房内炸响,惊得烛火一阵摇曳。

  原本正专注地在书桌前审阅文书,闻声眉头一皱,抬起头来,略带不悦望着甄应靖:"何事如此慌张?"

  "大兄......自己看!"

  将密信重重地拍在书桌上,力度之大,震得一旁的灯火都为之一颤!

  "甄瑄...他...他...那个孽障......"

  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亦或者两者都有——

  甄应靖的牙齿在不住地打战,发出"格格"的声响,面色由红转青又转白,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甄应嘉见状心头一沉,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的胞弟失态至此。

  "到底发生......"

  话未说完,甄应靖突然双目赤红,一拳砸在书桌上,竟将木桌面砸出一个坑:

  "那个畜生!竟敢背着家族做这等诛九族的勾当!"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甄应嘉的心头。

  连忙抓起书桌上的密信,待看清密信之上的内容后——

  甄应嘉两眼一突,近乎夺眶而出,紧接着瞳孔剧烈收缩,眼白上瞬间爬满血丝,额角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这...这...呵哈"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喉结上下滚动,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后背的锦服瞬间被冷汗浸透。

  甄应嘉的脸在烛火映照下狰狞扭曲: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王府的陈策说..."甄应靖的声音沙哑,胸膛起伏大口的呼吸,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是辽国公在五军都督府的案牍上发现了……"

  "他们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将信提前一个昼夜送给我们,此事陛下还尚未知晓。但是...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总感觉这事他们分明是在......"

  “提前一个昼夜!?”

  甄应嘉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

  "他们分明是在虚晃一枪,甚至这个消息还有可能是他们提供出来的,就是为了引我们入局!"

  话一出口,甄应嘉自己也是惊怒不已!

  若不是其中有鬼,义忠亲王怎会有这般手段,提前一个昼夜把密信送到他手上?

  这些小伎俩,他自己都不知用过多少回,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的“局”!

  真是“终年打雁,今日却被小雁啄了眼”!

  "畜生!畜生啊!"

  甄应嘉一把掀翻了书桌。

  笔墨纸砚"哗啦"一声全砸了满地。

  他的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唾沫星子随着怒吼喷溅而出:

  "来人!把那个孽障给我拖来!现在就拖来!"

  “立刻!!!”

  虽是觉得这个消息不可能有假,但仍需要验证一二!

  但凡是有万一......

  这也是他甄家踏入黑暗前的最后一道光了!

  ——

  半刻钟后,宗祠的大门被轰然推开。

  而府中侍卫已将整个宗祠围得水泄不通。

  百步之内,连只飞鸟都靠近不得。

  甄瑄满脸惶恐地被两个家将押进来,膝盖重重砸在青砖上。

  "伯父......叔父......"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可是发生何事了?为何这般对我..."

  "砰!"

  “哎呦...!”

  甄应靖一脚踹翻了甄瑄,甄瑄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接着重重跌倒在地,额头正好磕在一旁的铜炉上。

  “咚...”

  只听一声闷响,一股鲜血瞬间从他额头伤口处涌出,眨眼间便血流如注。

  听声音是个好头,不过......就是脑袋里装的估计是水!

  "畜生!"甄应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去年八月,你从应天府卫所提走的那批报损军械,最后运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刚还因撞击而头昏眼花的甄瑄瞬间瞳孔骤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伯父......我......"

  见此,甄应嘉顿时一脸悲凉地闭上眼睛,侧过头,实在不想再看甄瑄一眼。

  仅仅从甄瑄这瞬间的反应,他便已然明白,事情千真万确是他做的,而且还被人抓到了把柄。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说实话!"甄应靖拔出佩剑抵在他咽喉,"否则老子亲手把你剐了祭祖!"

  剑锋划破皮肤,一丝鲜血顺着剑刃滑落。

  甄瑄瘫软在地,颤抖着吐出真相:"是......是卖给了旅顺口的商人......可、可侄儿真不知那是女真人啊!"

  "啪!"

  甄应嘉反手一记耳光,打得甄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蠢货!!"他目眦欲裂,"那是五百副铁甲!打造一支精锐都够了!你可知这罪名够诛九族的?!"

  听得如此严重,甄瑄突然尖叫起来:"可当时各房都在走私!凭什么只查我?!长房去年还私运了两船盐铁......"

  "闭嘴!"甄应靖一剑鞘砸在他嘴上,顿时崩飞两颗牙齿。

  血水混着碎牙从甄瑄嘴角溢出,他彻底瘫软在地,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甄应嘉死死盯着这个侄子,突然冷笑起来:"好......很好......"

  盐铁的走私那是家族一致决定的,其中获利的银子更是充入公中,岂是甄瑄能比的?

  他猛地转身走向祖宗牌位,从暗格中取出一卷竹简——家法!

  "拖去祠堂后院。"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按族规第七条处置。”

  甄瑄闻言,跪爬着剧烈挣扎起来:"伯父饶命啊!侄儿知错了!求您......"

  甄应靖一脚踹在他心窝:"现在知道怕了?私卖军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

  听着后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甄应靖和甄应嘉一时间相对无言,站在祠堂中央,气氛沉重、压抑。

  “我们还有一个昼夜,最迟明日晚上,陛下一定会收到来自京城的消息。”

  甄应靖声音忽地冷静,一字一顿。

  甄应嘉沉默片刻,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背负双手走进宗祠的中央,盯着高悬的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

  “今日是二月二十日......皇室祭祀前斋戒的最后一天!”

  甄应嘉这话,似是说给自己听得,也似是说给甄应靖听得!

  见甄应嘉这样说,甄应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兄弟俩之间默契莫测,心中已有了底。

  硬扛到底——!

  但这其中的风险却让得他们相继无言!

  甄应嘉缓缓抬头,凝视着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

  那些黑漆金字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他深吸一口气,从一旁的取出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

  "事已至此......"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跟祖宗们上炷香吧。"

  甄应靖闻言侧目,只见兄长的手在微微发抖,香头上的青烟袅袅上升,在祖宗牌位前盘旋不去。

  《大庆祖训》中明令:

  百官逢大祀而私祭者,以谋逆论!

  他...默默接过香,与兄长并肩而立。

  甄应靖盯着供桌上缓缓燃烧的香火,声音低沉地问道:

  “大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甄应嘉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冰冷。

  “召集所有人。”

  “此刻应天府内,皇帝的掌控的精锐共有四万,若是再加上守备军......”

  “那就不要加上守备军!”

  甄应嘉冷笑一声,“我们指唤不动徐成,并不代表我们使唤不动他麾下的大军!”

  这话让甄应靖的脸色好看不少。

  “明天是祭祖的时刻,也是一众大臣乃至皇帝最松懈的时刻!”

  “所以我们要快!”

  “一个昼夜...也够了!”

  “别忘了...江南,可是我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