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斩首-《从将师姐炼成剑胎开始》

  临时工这些年不是没来过新人,但大部分工于心计或是阿谀奉承之辈,皆没能入得了大师兄的眼,签合同没多久便草草离开。

  哪像小师弟,一进来就被人捧着护着。

  玄阴老魔拍手大笑:“好一个玄门正道,老魔我这些年不愿遁世,求的便是你们这场景,每每看到,总是妙不可言,回味无穷啊!”

  林慕玄看着那道人,噗嗤笑了一声。

  他扭头看向玄阴老魔说:“你这妖道好不讲道理,若是真如你所愿,这灵境才会酿出大祸。”

  玄阴老魔沉默片刻,然后笑道:“那你要如何?”

  林慕玄说:“你上……”

  “我说过,我是魔修。”

  “我们会派人和你一起上。”

  玄阴老魔嘲讽道:“你这小子,一边喊着我草菅人命,一边又要拿别人的命当筹码,可真是……”

  “我没有决定别人命的权利。”林慕玄平静上前一步说,“但我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所以我上。”

  玄阴老魔愣在那里。

  那女修错愕看向林慕玄。

  段飞星露出敬佩的神色。

  而琼解放和玄雪风脸色却变了。

  “小师弟……”

  “大师兄,二师兄,不用劝我了。”林慕玄挥了挥手说,“相信我。”

  两人眼中露出迟疑的神色,最终点了点头。

  林慕玄看向段飞星说:“飞星哥,若是玄阴老魔不愿意随我一同见三头尸……”

  “我平素不爱许诺。”段飞星开口道,“但如果玄阴老魔不和你去,我拼了一身老命,帮你杀他。”

  他看向那女修,女修蒙着眼,正愣愣看着林慕玄,片刻后她说:“我和你们一同前去吧。”

  林慕玄摇头说:“你留下来吧,再少人,压不住玄阴老魔了。”

  那道人嘴巴开了又合,脸色变换不定,隐约有些想规避林慕玄的目光。

  然而,林慕玄在和女修说完后,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转身走向玄阴老魔:

  “去,还是不去。”

  玄阴老魔脸色黑一阵白一阵。

  他处心积虑想分裂众人,却没想到一个炼气期的小鬼,却将众人串在了一起。

  老魔头冷哼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最后还是低声骂道:“行,那你可得走在前面,”

  林慕玄笑了笑说:“行,一起?”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地宫的地面突然震了片刻。

  玄阴老魔脸色变了。

  本来还算淡定的林慕玄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见地宫深处,一个体型单薄的双头怪人拖着一把长剑,缓缓从黑暗深处走来。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众人一时忘了呼吸。

  林慕玄转头看向玄阴老魔说:“那我先行一步。”

  说着便朝着三头尸走去。

  玄阴老魔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下一刻,林慕玄的脑海一片空白,忽然单膝跪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处蔓延开来。

  这是林慕玄从未体验过的痛苦。

  他感觉脖子好像被撕裂了一般,脑海里仿佛还残留着凌厉至极的剑鸣。

  ——他竟什么也没感觉到,就触发了替死傀儡。

  或许是察觉到林慕玄已经死过一次,三头尸没有继续攻击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玄阴老魔。

  玄阴老魔哀嚎了一声,也如倒栽葱般摔在地上。

  “师弟,别反击,会被继续攻击。”

  琼解放大声喊道。

  剑庐的诸多手段,在灵境行者遇害,触发替死手段后,都会给予喘息的机会。

  这时若是将人带离出来,也只是重创而不至于濒死。

  这也是为什么各方还能来试探这个灵境的缘由。

  然而,林慕玄却回头对众人笑了笑,然后一个前扑,搂住了玄阴老魔。

  刚刚被打出替死手段的玄阴老魔一回过神来就看到林慕玄一个飞扑,将他带着冲向了三头尸。

  “我草,你别过来啊!”

  浑身疼痛的老魔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见林慕玄大喊:“二师兄,动手!”

  下一刻,他的意识陷入了空白。

  ……

  恍惚中。

  林慕玄感觉自己沉入了幽暗的深海,意识却漂浮至一处阔落的古宅。雕梁画栋,气象非凡,昭示着主人家的煊赫。

  他如幽魂般飘入院落,停驻于一扇轩窗之外。

  窗内,一袭青衫的少年正临案挥毫,羊毫笔尖悬于宣纸之上。

  忽而笔走龙蛇,墨痕如惊雷裂帛,撇捺间一行狂草挥毫而成,最后一笔陡然收势,笔锋悬于纸上半寸。

  案上,“山河入梦”四字墨迹淋漓,道不尽少年心中那吞吐天地的壮怀。

  “廷鑨,廷鑨!”门外传来带着笑意的呼唤,脚步声由远及近。

  少年闻声回头,恭敬地拱手:“父亲。”

  来者正是其父庄允诚,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书房,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与得意,像藏着一个天大的宝贝。

  “廷鑨,快瞧瞧,为父替你寻来了什么好东西!”

  林慕玄心中一凛。

  眼前这对父子,哪还不知道二人正是掀起清代文字狱腥风血雨的《明史案》肇始者——庄廷鑨与庄允诚。

  少年庄廷鑨放下笔,好奇道:“父亲,何事让您如此开怀?”

  庄允诚献宝似的凑上前,眼中满是慈爱:“你不是心心念念想换支顶好的笔么?今日,为父替你圆了这个念想!”

  庄廷鑨闻言,唇角微扬,带着少年人的矜持与自信:“父亲,湖州地界上能寻到的好笔,您不是早已为我搜罗遍了么?再者,孩儿觉得,咱家乡的羊毫,未必就逊色多少。”

  “不一样!大不一样!”庄允诚朗声大笑,眉宇间尽是为人父的骄傲与满足,“这笔,是为父费尽心思,重金延请了宫中告老还乡的御用制笔匠人,专门按你最爱的湖州羊毫样式,为你量身打造的!独一无二!”

  饶是庄廷鑨方才还故作淡然,此刻也不由得动容。

  王朝鼎革之际,许多坚守气节的制笔、制墨大家,宁愿封炉闭户,也拒奉新朝年号。

  顶尖的笔墨,早已是可遇不可求。父亲这一番“处心积虑”,所求的何止是一支笔?

  林慕玄默默凝视着这书房内氤氲的温情。父子相视而笑,阳光暖融融地包裹着他们,他却不由得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