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破了相,他还要你吗-《偏要吻》

  顾驰渊喝完药,夜色渐渐笼罩过来。

  沈惜走到墙边,按开照明灯。

  男人抬头,手一晃,“这是什么能见度?”

  出租房的业主为了省钱,硬件往往跟不上。

  房顶上一盏孤零零的LEd灯,应是瓦数最低的那种。

  “出租屋的标配,没得挑。”沈惜挺平静。

  乌蒙蒙的惨白光源,让整个房间更简陋冷清。

  唯一的温暖,来自于单人床上柔软的淡绿色羽绒被。

  被子应是常常清洗晾晒,在狭小的空间,散着清新的香。

  顾驰渊扯了下褶皱的被角,手臂一撑站起身。

  蹙眉环视了墙壁四周。

  “今晚搬走,我公寓,随便你住。”

  沈惜摇头,“我们什么关系?林小姐若是发现,会放过我吗?她若去夫人那里闹,以林家现在的影响力,我还能留在北城吗?”

  顾驰渊眸色暗,比遇到棘手的商业问题还难看。

  他之前想与她保持距离,是担心着有人对沈惜不利。

  但将想法付诸实施,他总忍不住,悄悄窥探沈惜,怕她被欺负,受委屈。

  可更多时候,顾驰渊无能为力。

  他的精力有限,也不能时刻保护沈惜。

  他缄默着,一下下触碰老旧的开关。

  走到门口,取衣架上的外套,“跟我下楼,去五金店。”

  沈惜一顿,“做什么?”

  “买个新灯,帮你换。”

  “我不需要。”

  “这灯毁视力,好眼镜要上千块,你舍得买吗?”

  他说着,已经开门往楼梯去。

  沈惜叹气,拎起衣服,跟着他走下楼。

  ……

  顾驰渊站在柜台前,拿着几款灯对比挑选。

  姑娘家,对电器的东西一窍不通,跑到一旁的十元店,东看看,西瞧瞧。

  五金店老板把灯装进一个塑料袋,咬着烟,睨了顾驰渊一眼,“您是附近工地的老板吧?”

  顾驰渊扫付款码,“怎么说?”

  老板笑,“您这气质行头,不想住这边儿的人。倒像是个老板。能来我这里的老板,估计是大型工地的背景。您手里要是有活儿,照顾一下我家生意,我儿子做建材的。”

  顾驰渊按付款密码,含着淡笑,“您说笑,我就是个打工的。”

  小老板一脸不信。

  拎着袋子走出门,沈惜在五彩斑斓的十元店里,拿着个不粘锅。

  顾驰渊单手插兜,“架子上有拖鞋,买一双男士的。”

  “没什么用,不买了。”

  明晃晃的路灯下,顾驰渊指指自己的鞋,“雪化了,都是泥。你让我光着脚进去?”

  ……

  沈惜从没想过,金尊玉贵的顾少爷,也会屈尊做这些事。

  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木椅子摇摇晃晃,男人长腿一踩,稳稳站上去。

  “螺丝刀。”

  骨节分明的手伸下来,目光停在旧灯上。

  “我没有工具。”沈惜皱眉。

  “买了,塑料袋里。”他淡淡垂眸,借着灯影看着她。

  沈惜‘哦’了一声,递过去。

  男人轻嗤,“你紧张什么?”

  “没……”她声音小小的,手指扭在一起。

  顾驰渊这种居家的人夫感,让人恍惚又陌生。

  拧开最后一颗螺丝时,腕骨上的淡疤若隐若现---在校园救她那次留下的。

  那时的顾驰渊,总会找沈惜麻烦,缠个纱布都揶揄她。

  “扶稳。”低沉的嗓音把她拉回来。

  顾驰渊单手扶墙,利落地扯下老旧的灯座。

  灰尘扑扑扬起,落在他的头发和衣衫上。

  他抹了把脸,接过沈惜递来的新灯,掌心轻转,卡进灯座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椅子下的人睁不开眼,下意识挡住脸。

  皮肤一热,一双手被他攥在掌心。

  他的手掌宽,一只手完全包裹她,几颗螺丝落在她指间。

  “做什么?”沈惜疑惑。

  顾驰渊松开她,拎着椅子往窗边去,“螺丝锈得厉害,”他扯扯窗帘,“横杆若掉了,你破相。”

  他复站上去,摘下床帘杆,拧螺丝。

  男人手臂长,肩膀也宽阔。

  抬手间,衬衫抻拉的褶皱,缠住利落劲瘦的腰。

  沈惜屏住呼吸,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金属细碎的碰撞声。

  她的心,也蔓延出一道道裂纹。

  耳边倏尔传来他淡声,“破了相,他还会要你吗?”

  他仰着头,目光凝在扳手上,看不清神色,语气是漫不经心的清浅。

  好像也无心,听答案。

  沈惜心头一凛,转身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

  回去时,顾驰渊已经走去阳台,拉开窗,拢起一支烟。

  沈惜跟着过去,把毛巾递他。

  转身时,男人电话响。

  他拉住女人的手腕,反手捻灭烟。

  长指划开手机,是繁忙的业务电话。

  毛巾放回沈惜手上,他伸出大掌,好整以暇等着她。

  仔细看,男人的头发,肩膀都有灰尘。

  沈惜咬了下唇,拎起毛巾,一点点帮他掸。

  这个电话很长,听上去是棘手的事情。

  顾驰渊敛着眉,“他没这么笨,在川省这种两败俱伤的勾当,他不会做。”

  男人身量高,沈惜踮起脚尖,轻擦他额角的灰尘。

  他有意识地后退,扯出一丝距离。

  可衣襟间,焚香混着檀木味,不断侵扰沈惜的呼吸。

  她刻意忽略那种侵蚀,抬手拈他睫毛上的灰尘。

  沈惜一直没注意,他的眼睫如鸦羽,又浓又密。

  顾驰渊的气质属于禁欲又端正的。

  这种冷冽,让人忽略了那隐藏的俊逸和精致。

  女人的指尖细柔,蹭得他眼角痒。

  电话打完,顾驰渊攥住她手腕。

  手机扔在台面,他按住沈惜的肩。

  刚才的点点灰尘,也落在她的头发上。

  男人唇边含笑,“破相了,也好看……”

  沈惜后倾,靠着沙发背儿,亮白的灯光,沿着细柔的锁骨,落入高耸间。

  她低沉,“谁要破相。”

  夜色真正垂罩在这座城市。

  玻璃窗外,翻起一簇簇烟火气。

  顾驰渊在厨房打开冰箱,三个苹果和一盒牛奶,半盒小油菜伶仃地躺在格子里。

  “你平时吃什么?”

  “煮面,或者吃个苹果。”

  一个人的饭其实不好做,炒菜米饭剩了要吃好几顿。

  最近琐事多,沈惜着实没食欲,很多时候,吃个苹果了事。

  顾驰渊扫着她刚买小铁锅,“又买锅做什么?”

  “牛奶凉,热一热再喝。”

  男人消耗能量大,中午在寺院简单用了素斋,这会儿肯定是饿的。

  沈惜看着他,“我下楼买外卖。正好送你走。”

  顾驰渊仰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不饿,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