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傅云衍出事了?-《美人蛊》

  “祝玉娆!你给我起来!”

  清晨,祝玉娆努力睁开眼,下一刻却被人硬生生扯了起来。

  “你到底和我兄长说了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母亲昨夜等了他一宿!”

  祝玉娆猛烈咳嗽着,惊慌失措,却完全挡不住傅枕月的手。

  “三妹妹……”

  她努力开口,傅枕月却怒骂道,“什么三妹妹!呸!你不配这么喊我!”

  “害死我大哥不够,你还想要害死我兄长是不是!”

  “你怎么不去死啊!”

  傅枕月猛地一推,直接将祝玉娆撞在了床上。

  祝玉娆一口血便吐了出来,肉眼可见的虚弱起来。

  “枕月!你做什么!”

  侯夫人推开帘子,看到里面的情况,急忙跑过来,“你这丫头!”

  傅枕月被侯夫人打了一下,却依旧倔强又怨毒地盯着祝玉娆。

  “明明就是她,害地兄长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母亲!你怎还护着她!”

  侯夫人急忙把祝玉娆抱起来,“玉娆,玉娆,你可还好啊?”

  祝玉娆没忍住,嘴角渗血,胸口也在大片的渗血。

  她柔弱又惊慌地开口,“婶婶,世子他,还没回来吗?”

  侯夫人红了眼,“玉娆,你告诉婶婶,你和衍儿说什么了?”

  “这孩子说到做到,他答应了晚上陪我吃饭,哪怕来不了,也会带个信。”

  “可是现在都一夜了,还是没消息。”

  祝玉娆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红了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我,我只是说了……玉珍楼。”

  傅枕月瞪着她,“什么玉珍楼!那不过是个当铺,有什么危险的!”

  “你肯定还说了别的!”

  侯夫人顿了顿,“玉珍楼……”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横了眼傅枕月,“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今日还伤了你的嫂嫂,花嬷嬷,把小姐关回她屋子里,没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来!”

  傅枕月不可置信,“母亲!”

  侯夫人没有再看她,而是喊了大夫过来,为祝玉娆重新包扎治疗。

  花嬷嬷走到傅枕月身前,“三小姐,不要闹了……”

  傅枕月冷哼一声,气地跺脚,“祝玉娆!若是我兄长出了事,我定要杀了你!”

  祝玉娆已然哭的不能自已,“怪我,都怪我……”

  侯夫人却拉着她的手,“玉娆,你和婶婶说,你去玉珍楼,到底做什么了?”

  祝玉娆颤抖着唇,闭上眼睛,“罢了……”

  “夫君本来说,谁都不要告诉,可是,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瞒下去了。”

  侯夫人眉头一动,而后直接屏退左右。

  祝玉娆被喂了颗药丸吊着。

  虚弱地和侯夫人说着。

  “那一日,夫君给了我一块白瓷碎片……”

  ……

  一日前。

  玉珍楼内,掌柜带着傅云衍和藩山前去取货。

  拿到这精美的盒子,但是一打开,看到是一块白瓷碎片时,傅云衍是有些懵的。

  这瓷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白瓷罢了。

  “世子,请随小人来。”

  直到掌柜的出现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引着他们向着更深处走去。

  傅云衍和藩山对视一眼,傅云衍走在前面,藩山跟在他之后。

  两人都警惕了起来。

  毕竟接下来的一切,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随着掌柜走上台阶,便到了一个石门之前,掌柜提起旁边的一盏灯,沉声道。

  “世子来得急,瓷片并没有完整,所以接下来的一切,若是世子不满意,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听掌柜这么说完,傅云衍更加好奇了。

  “好。”

  推开石门,光一下就暗下来了。

  很快,就只剩下掌柜手里的灯发着光。

  走过黑暗的长廊,再推开一扇石门,眼前的世界忽然就喧哗了起来。

  这下面,居然有一家地下赌场?

  傅云衍眉头微微皱起,作为刑部侍郎,此刻他看到这样的地下赌场,已然开始思虑是否不合法了。

  这里面的事情,不知道会有多无法无天。

  “真大啊。”

  藩山笑着开口,“掌柜的,深藏不露啊。”

  掌柜笑了笑,“这都是东家的,小的不过是个看店的罢了。”

  能在金陵城内做到这样的规模,藩山撇了眼傅云衍。

  难不成,有侯府的手笔?

  注意到视线,傅云衍沉下脸来。

  他其实对家中的产业了解不多。

  很快,他们到了地方。

  一个圆形拱门之后,透着些彩色的光。

  “世子,请吧。”

  藩山想跟在傅云衍的身后,掌柜却笑着拦住了他,“这位公子,不是侯府中人吧,那便是进不去的。”

  藩山挑眉,随后无奈对着傅云衍耸了耸肩。

  “我在外面等你。”

  傅云衍点头,“我很快出来。”

  说完,他便走入了这道门,就留下藩山和掌柜的大眼瞪小眼。

  “若不,送我两局?”

  在外面等着也是等着,藩山和掌柜的商量,想上手赌两局。

  掌柜的没想到藩山有这样的要求。

  但想着毕竟是世子的客人,那……

  “好。”

  一个时辰之后的掌柜真想给现在的自己抽两个嘴巴子。

  藩山人畜无害的,却是个赌圣,险些将他这半个盘子赢崩了。

  以至于他急忙送了藩山几个价值不菲的宝贝,才把藩山拉下来,不让他再赌了。

  不过这些和傅云衍没多大关系。

  他进入拱门后,却没有见到人,而是看到了被遮掩了一半的桌子。

  桌子的一半隐藏在黑暗中,而另一半对着他,椅子便摆在旁边。

  他环视一周,屋内装潢十分简单,也可以说是荒芜。

  都是崎岖的山石。

  “客人,坐下吧。”

  黑暗中,传来一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

  “客人的货品,请放在桌上。”

  傅云衍抿了抿唇,到底是照做了。

  他将瓷片放在桌上,下一刻……

  黑暗向前进了一步!

  不是黑暗中伸出一双手,更不是桌子动了!

  而是黑暗的区域向前挪移?

  傅云衍被惊了下,但下一秒,黑暗回撤,刚刚的白瓷碎片不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傅云衍抬起头左右看看,却并没有寻到关卡。

  下一刻,黑暗再次前行。

  “客人的东西成色不错,但时间太短,这些,请客人过目。”

  黑暗回撤,一本装订极好的册子出现在了桌上。

  傅云衍顿了顿,还是伸出手,将册子拿了过来。

  翻开第一页,傅云衍的瞳孔微缩,手都用上了些力气。

  “大别山,凤凰院……薨……”

  玉珍楼,原来是一家地下贩卖信息的组织!

  能在永宁侯府的眼皮子底下盖到如此规模……

  还有,他手中这本册子,乃是事关十年前太子被刺,太子自此瞎了一只眼,皇孙惨死的案子!

  因为这一桩案子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早就成了大庆的禁忌!

  兄长他到底在查什么!

  为何牵涉此案!

  还有……玉珍楼,为何连这些事情,都能查!

  他看完一切,便伸出手,“玉珍楼家大业大,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还只是不完整的,若是完整,又能有多少?”

  黑暗中的人淡淡道,“世子既然看完了,那这一单便是完成了,其他的问题,恕某,不能回答。”

  傅云衍轻笑了声,“那本官,该夸你们是胆大妄为呢,还是夸你们不知死活!”

  他直接卸了长剑,砸在桌上。

  “你们玉珍楼好大的胆子,连凤凰山案都敢查!”

  黑暗中的人笑出声来,“世子,您不会不清楚,我们如何能在金陵开店吧?”

  傅云衍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猛地抽出长剑,对准黑暗之中便是刺了过去。

  “噗呲!”

  刺中东西了!

  但是这手感,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反而像是刺进了木头里。

  “世子这是要掀桌子啊!”

  黑暗忽然从四周席卷开来,傅云衍翻上桌子,长剑收回,手便摸到了被长剑此中的木头。

  木偶?

  而此刻,整个世界变得漆黑一片。

  傅云衍一脚踢翻了桌子,而后将桌子架在身前。

  下一刻,有利刃刺破空气向他袭来。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便是一剑。

  “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而傅云衍也渐渐适应了黑暗。

  傅云衍从小跟在永宁侯身边习武,武功不容小觑。

  这人虽然占据了黑暗优势,但到底打不过傅云衍。

  没多久,便被傅云衍压在了身下。

  “世子,自家人不能打自家人啊。”

  这人一身皮衣,哪怕抓住了也分不出男女,傅云衍冷哼一声,“我现在能问你问题了?”

  这人急忙道,“能的能的!”

  “点灯!”

  傅云衍才说完,这人叹了口气,“这不符合规矩呀……”

  但剑尖落在这人脖子上没多久,光便缓缓出现了。

  傅云衍这才看清楚自己手里抓的是什么。

  一个披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皮,还用皮遮住了脸,偏偏露出眼睛鼻子嘴巴的……丑东西。

  真的太丑了。

  傅云衍是个极喜欢漂亮东西的人,这一刻,他努力压制了下嫌弃。

  “关于我兄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又是如何找到你们的?”

  这人的眼珠子一转,便开口说道,“您的兄长是侯府少爷,找到我们并不困难呀。”

  “那我兄长为何要查凤凰山?”

  “这我们也不怎么清楚呀,但是!”

  剑尖眼看着要戳进去了,这人立刻说道,“在此之前,您的兄长还查过一些事情!”

  傅云衍冷冷道,“什么?一次性说完!”

  这人便赶紧说道,“他先查了二十年前,您的三叔离家失踪的事情!”

  “之后,又查了他父亲死的事情。”

  “再之后,他突然就开始查镇远军了。”

  镇远军,便是当年在凤凰山镇守的军队,后来凤凰山案发生之后,镇远军将领被处死,镇远军被取缔……

  傅云衍已经对自己的三叔没有多少印象了。

  三叔傅临渊,也是个武学奇才,只是……

  在父亲的口中,他的这个弟弟,是个脾气执拗的。

  半分不得他的意,便要大闹。

  三叔总觉得祖父偏心父亲,在大伯意外离世,祖父确定要让父亲做世子之后,便气地离家了。

  自此二十年,杳无音讯。

  兄长查到镇远军,又是为何?

  “我兄长查的镇远军信息呢?”

  被抓的人身子一抖,“哎哟哎哟,这个就真的不合规矩啦!”

  傅云衍摘下腰间的钱袋,直接丢在他怀里。

  “够不够?”

  沉甸甸!

  而且里面还有好些金子!

  这人立刻变了脸。

  “有,有,世子您等一下!”

  都是开门做生意,那世子爷的生意,他们也做得呀!

  所以,傅云衍便在这里又看完了傅云霆查完的所有。

  越看,他的心却越沉。

  直到看到镇远军中好似有三叔的踪迹,傅云衍明白,兄长就是在查三叔。

  若是三叔真的和当年凤凰山的事情有关……

  不论他们傅家怎么解释三叔早已离家,近乎断绝关系,怕也是没用了!

  “哦对了,大少爷之前还口头托我查一件事。”

  皮衣人说着,手开始摩挲起来。

  傅云衍嘴角抽搐,到底是从自己的怀中拿了一叠银票。

  皮衣人拿了钱,喜笑颜开,立刻说道,“他让我关注一下最近城西开的一家甜糕店,小人去查了一下,您猜怎么着?”

  傅云衍眯起眼,皮衣人也不敢吊胃口了。

  “那家店的老板,虽然腿瘸了,但武功不弱,用的大多都是行伍功夫,听着口音,怕是从北方来的。”

  镇远军原本便是北方人!

  傅云衍心中一惊,已然想到了许多。

  他查的事情之中,也确实有镇远军残留的痕迹!

  这甜糕店!有问题!

  他转身就走,皮衣人赶紧说道,“世子!你可就这一次作弊啊!下次咱们按着正规流程来!”

  傅云衍都懒得回他,不作弊?

  这种不法组织,他不端了都是心善。

  下次要查,肯定还得这么干。

  藩山在外面擦着成色极好的黄玉呢,看到傅云衍出来,嘴角都带上了笑意。

  “你完事了?”

  傅云衍点头,“走。”

  看傅云衍的神色,藩山就知道他大有收获。

  随即将自己刚刚劳动所得塞进怀里,十分不舍地招呼掌柜的,带他们离开。

  还有刚刚跟着他一起热闹的赌徒们,更是虔诚地目送他的离开。

  这给掌柜的看的心里直突突。

  送走这俩之后,他立刻告诉手下的人,藩山这人,以后地下赌场禁止进入!

  时间回归现在。

  祝玉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地掉。

  侯夫人已然握紧了帕子,呼吸加重起来。

  “玉娆,你再想想,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

  祝玉娆努力回想着,忽然眼前一亮。

  “婶婶,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夫君前些时日说他看着城西的一家甜糕店开得有些奇怪,老板像是北地人,又好像有些行伍功夫……会不会,和那家甜糕店有关!”

  侯夫人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直接起身,“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祝玉娆咳嗽着,因为疼痛,她轻轻呼吸了两下,惊慌又悲伤的眼神一瞬变得冰冷。

  傅枕月,永宁侯夫人,真是两个虚伪的东西!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从枕头下摸出一瓶药丸,拿出来便吃下了一颗。

  这脸色才渐渐好了些。

  这傅枕月唱红脸,永宁侯夫人唱白脸,为的就是从她的口中套取消息。

  现如今,她把这一套编好的说辞告诉了她们,接下来,就看着她们如何做了。

  整个永宁侯府,所有人都心肠歹毒。

  都该死!

  她吸了口气,轻声道,“云七,我要休息两个时辰,天黑之后,把我喊起来。”

  房顶传来轻声的敲击,是云七在回应她。

  而祝玉娆躺好之后闭上眼睛,便迅速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