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死士-《葬身火海后,嫡女杀光全家》

  三日后·定国公府

  夜色渐浓,寒风忽起。

  裴临渊静立窗前,手中摩挲着一根发簪,那是沈凌瑶还在府里做姨娘时戴过的。

  “爷,时辰到了。”严青在门外低声提醒。

  裴临渊将发簪收入怀中,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决绝:“按计划行事。”

  玉璃院

  萧玉璃早已盛装等候。

  见裴临渊推门而入,她红唇扬起胜利的弧度:“夫君终于想通了?”

  裴临渊反手锁上门,缓步走近:“郡主不是要圆房么?”

  萧玉璃刚要伸手解他衣带,突然被扣住手腕。

  裴临渊指尖在她脉门一按,她顿时浑身发软。

  “你……”

  “嘘。”裴临渊将一粒药丸塞进她口中,轻声道:“长相思,郡主应该听说过。”

  萧玉璃瞳孔骤缩,反手抓住他:“你敢威胁本郡主?”

  裴临渊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封信:“郡主不妨先看看这个。”

  信上详细记录着三皇子私开铁矿、偷铸兵器的证据,末尾还附着几个关键证人藏身处。

  “你……”萧玉璃面如死灰,“你怎么会有……”

  “三日期限,足够查很多事。”裴临渊冷笑,“现在,我们重新谈条件。”

  ……

  晨光熹微时,萧玉璃铁青着脸召来了林茂。

  “马上把沈家产业归还!”

  林茂傻了眼:“可、可郡主不是说……”

  “闭嘴!”萧玉璃将茶盏砸在他脚边,“今日午时前若不办妥,本郡主让你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一队快马悄然离京,直奔乡下庄子。

  马背上的裴临渊目光坚毅。

  这场博弈远未结束,萧玉璃不会善罢甘休,三皇子更不会坐以待毙。

  他必须赶在风暴来临前,确保沈凌瑶真的安全。

  “严青,去查周嬷嬷。”

  严青:“是!”

  ……

  十日后。

  沈凌瑶正在药圃采药,忽听远处马蹄声急。

  抬头望去,晨雾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让她手中的药篮砰然落地。

  “裴……临渊?”

  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

  他飞身下马,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跟我走,现在就走。”

  沈凌瑶从他紧绷的手臂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出什么事了?”

  “萧玉璃知道了你的身份,三皇子很快也会……”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裴临渊脸色骤变:“来不及了!”

  村口尘土飞扬,黑压压的骑兵正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赫然是三皇子萧景琰!

  号角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马蹄声如雷,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沈凌瑶瞳孔骤缩,远处尘土飞扬间,三皇子萧景琰一身玄甲,率领数十铁骑直逼庄子而来。

  她想过会被找到,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裴临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走!”

  沈凌瑶却猛地挣开他的手:“不行!周嬷嬷她们还在庄子里!”

  “没时间了!”裴临渊嗓音低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紧迫,“萧景琰亲自带兵,必是存了杀心!”

  沈凌瑶咬牙,转头对身后吓呆的小桃急声道:“去告诉周嬷嬷,带着所有人从后山密道走!快!”

  小桃回过神来,撒腿就往庄子里跑。

  裴临渊一把揽住沈凌瑶的腰,带着她疾步朝马匹方向退去。

  然而——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狠狠钉在他们脚前!

  “裴世子,别来无恙啊。”

  萧景琰勒马停在十丈外,唇角噙着冷笑,身后骑兵一字排开,弓弩齐举,寒光凛冽的箭尖直指二人!

  沈凌瑶浑身紧绷,指尖已悄然摸向袖中的毒针。

  裴临渊不动声色地侧身,将她半掩在身后,冷声道:“三殿下这是何意?”

  萧景琰把玩着马鞭,慢条斯理道:“本宫接到密报,说是戎族余孽在此,特来缉拿。”

  他眯了眯眼,“倒是没想到,裴世子竟也在。”

  裴临渊冷笑:“殿下怕是弄错了,这里没有任何戎族人。”

  “是吗?”萧景琰忽然抬手,扔下一物——

  “啪!”

  一块染血的玉佩砸在地上,正是沈凌瑶留给青鹭的那块!

  沈凌瑶呼吸一滞。

  萧景琰笑容森冷:“你的丫鬟骨头挺硬,可惜,其他人就没这个骨气了。”

  青鹭出事了!那谢家……

  沈凌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眼底杀意翻涌。

  裴临渊察觉到她的情绪,暗中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别冲动。”

  萧景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忽然挥手下令:

  “来人!将逃犯沈凌瑶拿下!若敢反抗——”

  他目光落在沈凌瑶隆起的腹部,恶意一笑:

  “格杀勿论!”

  骑兵瞬间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庄子侧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浓烟滚滚而起,火势迅速蔓延。

  萧景琰的骑兵队伍顿时乱了一瞬。

  裴临渊抓住机会,一把抱起沈凌瑶翻身上马!

  “拦住他们!”萧景琰怒喝。

  箭雨倾泻而下!

  裴临渊挥剑格挡,却仍有一支箭擦过沈凌瑶的手臂,鲜血顿时浸透衣袖。

  “抓紧我!”他低喝一声,策马冲向庄子后的密林。

  萧景琰暴怒:“追!一个都不许放过!”

  马匹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沈凌瑶死死搂住裴临渊的腰,耳边风声呼啸。

  “青鹭她……”

  “未必是真的。”裴临渊声音冷静,“萧景琰惯用攻心之计。”

  沈凌瑶抿唇不语。

  她回头望去,追兵的火把如长龙般蜿蜒进山,距离正在逐渐拉近。

  更糟的是——

  她突然闷哼一声,捂住腹部。

  裴临渊立刻察觉:“怎么了?”

  “孩子……”沈凌瑶脸色煞白,“刚才那一箭……动了胎气……”

  “什么孩子?”

  “……”

  见她沉默,裴临渊眸色骤沉。

  他大概明白,她为何会突然跑到乡下来。

  前有追兵,后有悬崖,而沈凌瑶的情况已不容耽搁!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调转马头——

  竟是朝着悬崖方向冲去!

  “抱紧我!”

  在追兵震惊的目光中,骏马纵身跃下悬崖!

  “该死!”赶到的萧景琰勒马悬崖边,看着下方湍急的河流,脸色铁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搜!”

  ……

  河水冰冷刺骨。

  裴临渊紧紧搂着昏迷的沈凌瑶,在激流中艰难稳住身形。

  远处,隐约可见一处隐蔽的洞口。

  他咬紧牙关,带着她奋力游去……

  湍急的河水裹挟着两人冲进幽深的洞穴。

  裴临渊死死搂住沈凌瑶,后背重重撞上岩壁,闷哼一声,却始终没松手。

  洞内漆黑一片,唯有水声回荡。

  “沈凌瑶!”他拍打她的脸颊,触手一片滚烫。

  借着岩缝透进的微光,他看到她手臂箭伤处已泛起不正常的青紫——

  箭上有毒!

  裴临渊眸色骤沉,撕下衣襟扎紧她伤口上方,俯身将毒血一口口吸出。

  “咳......”沈凌瑶终于苏醒,睫毛颤动间对上他染血的唇,“裴……临渊!”

  “别动。”他嗓音沙哑,“箭上淬了毒,还未清完。”

  沈凌瑶瞳孔微缩,紧张地抓住他手腕:“孩子……”

  裴临渊掌心覆上她腹部,内力缓缓渡入:“暂时无碍,但我们必须尽快解毒。”

  洞深处忽然传来窸窣声。

  裴临渊瞬间拔剑,却见岩壁后转出个佝偻身影。

  “擅闯者死......咦?”老者提着灯笼凑近,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倒像是一位故人。”

  沈凌瑶怔住。

  灯笼映照下,老者脸上赫然有道陈年刀疤,她不知为何,总觉得非常眼熟。

  她仔细回想,终于记了起来。

  小时候他曾来过沈家,因为脸上的刀疤,还将她吓哭了。

  “你认识我母亲的……”

  沈凌瑶脱口而出。

  老人却单膝跪在地上:“老奴乃是你母亲昔日的护卫,人称“鬼医”莫七!”

  “莫爷爷……”沈凌瑶挣扎起身,却被老人一把按住。

  “别动!这毒再走三寸你就废了!”莫七翻看她伤口,突然冷笑,“萧家还是这般下作。”

  他转身从石柜取出个陶罐,挖出坨腥臭膏药糊在伤口上。

  剧痛让沈凌瑶闷哼出声,腹部随即传来一阵绞痛。

  “孩子......”

  莫七瞥她一眼,突然将灯笼塞给裴临渊:“去后洞摘株血灵芝,要带露水的!”

  待裴临渊离去,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丫头,你可知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沈凌瑶呼吸一滞。

  “我母亲不是被沈业毒死的吗?”

  “不是沈业,而是他背后的萧家!”

  “为何是萧家?我母亲和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萧家狼子野心,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勾结戎族叛党,你母亲原本是公主的义妹,两人一起逃到中原,后来又因为一些事被迫分开,你母亲拜林老爷为义父,跟着他去了京城,而公主则留在了边疆谢家。”

  “再后来,萧家查出了你母亲的身份,利用沈业接近,因为她知道,公主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将戎族的秘密交给了你母亲。”

  “沈业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套取她手里的戎族秘密,可惜,你母亲后来有所察觉,一直防备,直到她决定反击,沈业不得不赶紧杀人灭口。”

  听到这里,沈凌瑶只觉得难以呼吸,原来母亲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秘密。

  “那秘密到底是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那秘密就是,戎族的兵力。当年戎族皇上死前,遣散了自己的十万死士,让他们隐匿于世,若是公主需要,可再集结。”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都老了,既然如此,还要这兵力做什么?”

  “那你就浅薄了,这些死士各个都是精英,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培养下一任死士。唉,当初若非戎族出现内奸,暴露了布防图,也不会被打到皇城。”

  “如何才能召集死士?”

  “你母亲可给你留下了什么信物?”

  “玉佩,还有……短笛。”

  “你可以按照这个谱子吹。”

  莫七拿出一张乐谱,上面只有几段音符。

  “花魁在你手腕上留下的印记,正是戎族下一任君主才能有的,她与你母亲情同手足,却被沈业送入宫中。”

  “而后,你母亲帮她假死脱身,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她听说你母亲被毒杀,立刻筹谋入京,只为帮你复仇。”

  “那天香楼,是萧家的隐匿之地,更是三皇子的产业,她一把火烧了,就是为了覆灭他们传递消息的据点。”

  沈凌瑶接过来乐谱,眼底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沈凌瑶还想说什么,可是身体太虚,靠在石壁上,捂着胸口艰难呼吸。

  “毒药发作了,别说话,要静下来。”

  “嗯……”

  ……

  三日后,山洞深处。

  沈凌瑶指尖轻抚腕间已恢复淡色的印记,看向正在磨药的裴临渊:“我们该走了。”

  “毒未清尽。”

  “萧景琰的人迟早找到这里。”她将玉瓶收入怀中,“而且……我已知晓母亲之死的真相。”

  裴临渊动作一顿。

  岩壁突然传来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火药?!”

  爆炸声中,洞口轰然坍塌!烟尘里走出个华服身影。

  “本宫就说,老鼠最爱打洞。”萧景琰抚掌轻笑,身后侍卫刀光如雪,“可惜,游戏该结束了。”

  ……

  骨笛的余音在洞穴中回荡,沈凌瑶腕间的狼神印越发灼热,暗金色的纹路如活物般游走。

  洞外,萧景琰的追兵已至,火把的光亮透过岩缝渗入,映照出她冷冽的眉眼。

  “少主,请下令!”

  莫七单膝跪地,身后十余名戎族死士静默而立,眼中杀意凛然。

  沈凌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指尖轻抚过那道烙印。

  她从未想过,自己身上流淌的,竟是戎族的血。

  母亲从未提及,可那些深夜里哼唱的戎族小调、那些她被迫记住的塞外地名……原来都是伏笔。

  “沈凌瑶。”裴临渊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低沉而冷静,“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在。”

  她抬眸看他,四目相对间,她忽然笑了。

  “我不需要复国。”她轻声说,“但我要让萧景琰——血债血偿。”

  话音落下,她猛地咬破指尖,一滴血珠坠落在狼神印上。

  “轰——!”

  暗金色的纹路骤然爆发刺目光芒,整座洞穴剧烈震颤!

  “戎族影卫,听吾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