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王府护卫-《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

  村尾的地牢藏在一棵老槐树下,入口被厚重的木板盖着,掀开时带着“吱呀”的朽响。

  沿着陡峭的石阶往下走,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昏黄的油灯悬在石壁上,豆大的光团勉强照亮半间石室。

  秦明站在石阶尽头,目光穿过摇曳的光影,落在石室中央那道魁梧的身影上——正是几日前在郭家坞堡让他损兵折将的壮汉。

  铁链从石壁的铁环里穿出,死死锁着梁莽的手脚,锈迹斑斑的镣铐陷进他黝黑的皮肉里,留下几道深紫的勒痕。

  他整个人像尊脱力的石像垂着脑袋,及肩的乱发遮住脸,只有偶尔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哗——”

  赵二牛拎着半盆冰水大步上前,胳膊一扬,带着冰碴的冷水劈头盖脸浇了下去。

  水珠砸在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顺着壮汉的发梢、衣襟往下淌,在他脚边积成一小滩水洼。

  “哗啦啦——”

  铁链骤然绷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壮汉的肩膀猛地一耸,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乱发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那目光扫过赵二牛,又落在秦明身上,像寒冬里的冰棱,透着未散的凶戾。

  “我说大个子,识相点!”赵二牛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这是我们秦大哥,惹他不痛快,老子现在就剁了你喂狗!”

  梁莽喉间滚出一声低笑,嘴角勾起抹不屑的弧度:“少废话,有本事就给个痛快……”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赵二牛被他的态度激怒,转身抄起墙角那根缠着铜环的鞭子,鞭梢带着风声就往梁莽身上抽。

  “慢着!”

  秦明上前一步拦住赵二牛,目光落在巨汗身上,缓缓蹲下身:“你知道我是谁么?”

  巨汗斜睨他一眼,语气里满是轻蔑:“一个小小的猎户罢了。我梁莽如今虎落平阳,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巧了。”

  秦明眉头微挑,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你说你是虎落平阳,我偏是本县的打虎英雄。如今你栽在我手里,当真是天意。”

  “当日你人多势众,还敢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

  自称梁莽的汉子猛地挣了挣铁链,镣铐撞在石壁上“哐当”作响,“若真刀真枪一对一,你这种乡野匹夫,我捏死你如捏死蝼蚁!只可惜你没这胆气。”

  秦明闻言轻笑一声,转头对赵二牛道:“去,打开他的枷锁。”

  “大哥,这怎么行?”

  赵二牛急了,“这小子凶得很,放了他准要闹事!”

  “让你打开就打开。”秦明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赵二牛虽满心不忿,还是从石壁挂钩上取下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嘟囔着走到梁莽面前。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咔哒”几声脆响后,锁住手脚的镣铐“哐啷啷”落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梁莽愣住了,他盯着自己重获自由的手脚,又看向秦明,眼里满是错愕。

  他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酷刑,却没想对方竟真敢解开枷锁。

  但片刻后,他眼中的错愕就化作冷意,拳头暗暗攥紧——只要再靠近一步,他有把握瞬间制住眼前这猎户。

  “你这几天水米未进,我不占你便宜。”

  秦明像是没察觉他的小动作,转头对赵二牛道,“去把灶上温着的肉粥和馒头拿来,再备壶热水。”

  赵二牛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应了声“好”,转身噔噔噔跑上石阶。

  石室里只剩下秦明和梁莽,油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晃动,梁莽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和你打一架。”

  秦明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你吃饱喝足休息好,咱们去村外比试。赢了,我放你走,再送你二百两盘缠;输了,就留下跟着我混。”

  他这话不是随口说说。

  那日在郭家坞堡,梁莽明知郭其山大势已去,却还提着金瓜锤死战不退,护着主家郭其山往外冲,这份“忠”他看在眼里;后来以一敌十,硬生生从民壮团的包围圈里撕开缺口,重伤五人才力竭被擒,这份“勇”更让他心生惜才之意。

  更何况秦明早有猜测——这梁莽和之前绞杀的王府侍卫石虎身形相似,招式里都带着京都禁军的路数,那日交手时梁莽脱口而出的“石虎兄弟”,更坐实了他的来历。

  这般从百万军中挑出的高手,力气甚至比民壮团头号猛将曹豹还胜一筹,当真是千金难求的将才。

  梁莽显然不信他的话,嗤笑一声:“赢了又如何?你怎会真放我走?”

  “村外空地,没人干扰。”秦明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你若赢了,牵走我那匹枣红马,银子就在马鞍上,谁拦你我剁谁的手。”

  梁莽与他对视片刻,见他眼神坦荡,不似作伪,终是咬了咬牙:“好,我信你这一次!”

  ……

  午后的阳光总算驱散了三月的寒意,地牢的木板被掀开时,刺眼的光线涌进来,梁莽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脸。

  他已经三天没见过太阳,皮肤接触到暖意时竟有些发麻,等适应了光线放下手,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怔住。

  不远处的演武场上,几十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正操练得起劲。

  有人挥舞着长枪刺向草人,枪尖带起的风声猎猎作响;有人两两成对用木刀对劈,“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还有人在石锁旁较劲,青筋暴起的手臂将几十斤重的石锁耍得团团转。

  汉子们的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在阳光下闪着光,明明是料峭春寒,却愣是练出了盛夏的火热。

  再往四周看,近千名帮工正围着村子忙碌。

  夯土的号子声、锯木的“沙沙”声、砌墙的“叮当”声混在一起,构成一片热闹的景象。新筑的围墙用糯米灰浆浇筑,厚实得能挡住攻城锤;墙内正在起建的坞堡比郭家坞堡更显雄壮,飞檐翘角已初具雏形,显然是下了大功夫的。

  “请吧。”

  赵二牛在一旁催促,语气里带着不情愿。

  演武场上的汉子们见梁莽出来,纷纷停了动作,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带着几分怒意和警惕——这家伙前几日伤了他们好几个兄弟,若不是秦明有令,早就一拥而上把他拆了。

  但秦明的话在民壮团就是铁律,没人敢违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跟着赵二牛出村。

  村外几百米的空地上,秦明已等候多时。

  地上摆着刀枪剑戟各种兵器,他身后的枣红马正悠闲地甩着尾巴,马鞍上挂着个沉甸甸的布袋,显然是早就备好的银子。

  “赤手空拳还是用兵器?”

  秦明指了指地上的兵器,自己身后则挂着那柄惯用的开山斧,斧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梁莽的目光落在一柄金瓜锤上——正是他之前用的那柄。

  他大步上前拎起锤,入手的重量让他心头一暖,抬头看向秦明:“兵器!我若赢了,真能走?”

  “马和银子都是你的。”

  秦明指了指那匹枣红马,“我兄弟们都在村口看着,绝不拦你。”

  说罢解下腰间的钱袋扔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钱袋砸在梁莽脚边,袋口敞开着,几锭雪白的银子滚出来,在阳光下泛着晃眼的光泽。

  “好!”

  梁莽拎起金瓜锤,拱手道,“那就请秦壮士指教!”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如猛虎出笼,带着一股劲风扑向秦明,金瓜锤带着千钧之力砸下来,空气都被锤风扫得“呜呜”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