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妖精的魅惑-《太子妃为何不侍寝》

  “殿下不行,是碍着他当太子了,还是碍着他娶我了?”

  江箐珂撇了撇嘴,重新窝回摇椅里,蹬腿带着椅身又吱呀吱呀地晃悠了起来。

  “或许是他们两情相悦,有情饮水饱,不开荤腥也行呗。”

  “再说,李玄尧身份尊贵,权富在握,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有几个女子在身陷困境时,会拒绝这种靠山?”

  喜晴点头附和。

  “是这个理儿。”

  “可这穆汐姑娘,难道就只能以慕容公子的身份,无名无分地留在殿下身边吗?”

  江箐珂耸了耸肩,语气不咸不淡。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在嫁进东宫前,江箐珂便很清楚一件事。

  李玄尧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更何况,现在她对李玄尧也无半点夫妻情分,他的那点破事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转头望向轩窗外,看着满院开得正盛的春花,江箐珂莫名地烦躁起来。

  只因,她刚刚想起夜颜这个人。

  毕竟有过数次夫妻之实,说一点不在意、不走心,那是假的。

  可她和夜颜注定是见不得光,也走不到一起的。

  用力甩了甩头,散去脑海里的那些缠绵悱恻,江箐珂双手轻拍了几下脸,让自己清醒些。

  真希望夜颜是个丑八怪。

  ......

  夜里。

  江箐珂都要熄灯睡了。

  殿门外的铜制门锁窸窣碰撞了几下,夜颜便戴着那副狐狸面具,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闲庭信步地踏进了殿内。

  他长身玉立,气质矜贵卓然,袍摆轻轻飘动,宛若一位狐面人身的妖仙款款而来。

  江箐珂看得恍了神,直到夜颜在她面前坐下。

  一旁的喜晴心思伶俐,早已将笔墨纸砚端来,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茶桌上,然后悄声退下。

  “今天不用我戴眼罩?”江箐珂问。

  夜颜提笔润墨,力透纸背,写下一行字。

  【在下刚到,太子妃就迫不及待想熄灯同房?】

  “......”

  江箐珂梗在那里,冷脸瞪了夜颜几眼后,凶道:“谁想跟你同房。”

  她就是上次见面对他太好了。

  江箐珂拿起皮鞭,作威作势地抽了下桌边。

  “蹬鼻子趴脸,找抽是不是?”

  “别以为我陪你爬城墙看过月亮,就对你有点什么。”

  “一个无脸怪,你也配!”

  夜颜顶着那张狐狸面具,姿态闲适地倚坐在矮榻的扶栏上,微微歪头看着她。

  他右侧长腿弓起,单手搭在膝盖上。

  一身质感极佳的长袍自然垂叠,宽松随性,尽是翩翩公子的风流闲雅之态。

  也不知为何,虽然隔着面具,江箐珂却觉得夜颜好像在看着她笑。

  “不知本宫是因谁被禁足的吗?”

  她故意挑刺儿闹情绪:“还好意思空手来?”

  可回应江箐珂的仍是夜颜的静默,让她那积蓄起来的爆脾气都像是砸在了棉花上。

  偏头看向香炉里袅袅飘出的几缕青烟,江箐珂沉了沉气,转而问夜颜。

  “你是李玄尧身边的人,想来也是知晓慕容熹的身份咯?”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蜡烛偶尔爆出灯花时发出的噼啪声。

  夜颜不回应,江箐珂便权当他是默认了。

  她甚不悦道:“你们都知道,就我蒙在鼓里,很不公平。”

  在西延的十几年,江箐珂跟江箐瑶争,跟继母斗,跟父亲对着来,无非也是为了“公平”二字。

  她替母亲感到不公,替死去的二哥哥感到不公,也替自己感到不公。

  江箐珂最常想的便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委屈自己,去讨好或成全不在意她的人。

  不公平。

  就像她和夜颜,她被迫赤裸无遗地被他了解个透,她却对夜颜一无所知。

  啧。

  也不算一无所知。

  粗细长短,倒是非常清楚。

  这时,夜颜却提笔洋洋洒洒回了她几行字。

  【人活于世,不公平之事本就十有八九。】

  【在下也时常觉得不公。譬如,太子妃为何总是那般恣意明朗。】

  【太过明朗,明朗得让人艳羡嫉妒。】

  江箐珂抬眼看房梁,水润明亮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她被绕得有点晕。

  想开口反驳他,却又觉得夜颜的话似乎藏着大道理,可这大道理有点太大,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扳回一局。

  视线落在笔架上的几根狼毫笔上,江箐珂选了较粗的那支。

  这根笔一次未用过,是以还是干干净净的棕褐色。

  笔杆在她指间灵活翻转,她默了须臾,开门见山地问他:“如果本宫没猜错,慕容姑娘就是前太傅的女儿穆汐吧?”

  【如何猜到的?】

  江箐珂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忍不住阴阳了一句。

  “慕容熹这名字取得挺好,要是能把容字去掉,就更明显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在知晓慕容熹是个女儿身后,都能猜到吧。

  夜颜点了点头,似是在笑。

  “夜颜。”

  江箐珂看着手中的毛笔,眼波一转,眼底浮出几丝狡黠之意。

  “之前,都是你在我身上写字让我猜,今晚,换我写字你来猜。”

  夜颜隔着面具,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可惜,狭小的狐狸眼缝,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此时是何种眼神。

  江箐珂又问:“如何?”

  片刻,夜颜点头许了。

  将碍事的茶桌朝夜颜右手侧推了推,江箐珂跪坐在夜颜的腿间。

  玉指一勾,她依次扯开夜颜的外袍和里衣,露出疤痕交错的胸膛。

  暖黄的烛火朦胧了那疤痕的狰狞,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怖。

  江箐珂言:“我写,你猜,猜出来的字,你就写在纸上。”

  两人同时提笔。

  一个极细的狼毫笔浸了墨汁,悬在宣纸之上;一个较粗的狼毫笔浸足了清水,悬在夜颜的左胸口上。

  从那紧绷的线条来看,江箐珂知道夜颜有些紧张。

  落笔之前,江箐珂勾唇,笑得意味极深。

  “就猜......你是谁。”

  一撇一竖,柔软的笔尖在左胸口上一笔接一笔地划过,留下一串湿凉又异样的触感。

  江箐珂每写一笔,夜颜的身躯就会紧绷一分。

  他右手提笔跟着写。

  起初还能精准掌控力度,写下一个“白”字,到“隐”字时,一个耳刀旁被他写得歪歪扭扭,最后那笔竖勾得长长的,仿若一条小黑虫爬在宣纸上。

  至于另一半的“急”字,便真的隐在了他的心里。

  夜颜定定凝视着江箐珂。

  他胸膛上下大幅起伏,在面具下轻喘。

  为了调整呼吸,他长长地吐了几次气,试图让呼吸平缓下来。

  可再怎么调整,那胸膛和腹部的肌肉纹理却愈发地清晰,而攥着狼毫笔的手臂上青筋蠕动,仿若数条青色虫子要破肤而出。

  “你是白隐,白太傅?”江箐珂问。

  夜颜不答,透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江箐珂。

  “还是......”

  江箐珂的笔尖又换到了他的右胸膛上,落笔写下另一个名字。

  那名字的最后一笔,她故意拖得很长很长,长到狼毫笔尖在回勾时,轻轻地在那伞面上一滑而过。

  江箐珂低声又问。

  “穆汐的哥哥,穆珩?”

  软糯糯的语调,好似妖精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