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风暴降临-《大秦赘婿》

  卯时三刻,天色微明。

  一队身着黑色劲装,腰佩制式秦剑的兵士,在县尉张横的带领下,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席卷了云阳城外的渭水码头。

  这里,是吴家船运的根基所在。

  “奉郡守府兵曹令,彻查吴氏船队承运军粮一案!所有船只,就地封存!所有账簿,全部收缴!所有相关人等,一律带回县衙,听候审问!”

  张县尉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回荡在江面之上。他知道,这份命令,不仅仅是来自县衙,更是来自郡城,来自他绝对得罪不起的军方!

  吴家的管事和船工们,从睡梦中被惊醒,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和一双双冰冷的眼睛,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有半分反抗。

  一时间,鸡飞狗跳。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吴家码头,转眼间,便被官府彻底控制。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城西的吴家大宅。

  “啪!”

  一只名贵的瓷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吴家家主,吴承恩,一个年过半百,素来以沉稳著称的老者,此刻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他的面前,跪着吓得如同筛糠一般的吴德发。

  “废物!蠢货!”吴承恩指着吴德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墨尘,不简单!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现在好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军法调查!这顶帽子扣下来,我吴家三代的基业,都要被你这个蠢货给毁于一旦!”

  吴德发涕泪横流,不住地磕头:“父亲饶命!父亲饶命啊!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小畜生,竟然如此歹毒,竟敢……竟敢捅到军方那里去啊!”

  “你不知道?”吴承恩怒极反笑,“你只知道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打压一个新开的工坊!你只知道仗着吴家的势,在外面作威作福!你可知,就在你派人去县衙告状的时候,人家已经把刀,架在了我们全家的脖子上了!”

  他一脚将吴德发踹翻在地,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暴怒。

  他知道,这次的麻烦,大了。

  军粮案,历来是朝廷高压线,一旦查实,轻则家产尽没,重则满门抄斩!

  而且,对方的时机,抓得太准了。举报信一式两份,一份在县衙,一份直达郡城。这等于彻底堵死了他所有在本地运作关系,私了此事的路!

  这是一场阳谋!一场让他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跳下去的阳谋!

  “备车!”吴承恩对着门外嘶吼道,“我要立刻去见主簿大人!”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的老对头,也是老“亲家”——赵文辉。他希望用重利,能让赵文辉出面,在郡守大人面前,为他说几句话。

  然而,当他的马车火急火燎地赶到赵府时,却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门房只是冷冷地告诉他:“家主说了,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见客。”

  不见客?

  吴承恩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他瞬间就明白了。

  赵文辉,这是要坐山观虎斗,甚至,是准备落井下石了!

  那个墨尘,不仅是赵家的女婿,现在,更成了赵文辉手中,一柄对付他吴家的,最锋利的刀!

  ……

  与此同时,赵府书房。

  赵文辉正悠闲地品着茶,听着下人关于城外码头的汇报。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痛快!

  实在是太痛快了!

  他与吴家明争暗斗了半辈子,都未能伤其筋骨。却没想到,被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女婿,轻描淡写的一招,就直接打到了七寸之上!

  “父亲,”赵清寒在一旁,为他续上茶水,轻声说道,“吴家此次,怕是元气大伤了。”

  “何止是元气大伤。”赵文辉冷笑一声,“军粮案,可大可小。就算最终查无实据,他吴家也要脱一层皮!这半年之内,他所有的船,都别想再下水了。云阳城的水路,等于空了出来。”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清寒,你那位夫婿,当真是……好手段啊。”

  赵清寒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垂下了眼帘。她的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她知道,墨尘送出的这份“大礼”,不仅是送给吴家的,也是送给她父亲看的。

  他在用事实证明,他有能力,也有资格,成为这盘棋局上,与赵文辉平起平坐的盟友。

  “去告诉他,”赵文辉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他要的那些散落民间的兽皮,我已经让县尉张横,以‘协查军备’的名义,派人去乡野间协助收购了。告诉他,让他安心做好‘戍卒甲’,不要再生事端。”

  这是安抚,也是警告。

  而此刻的“百工作坊”内,却是一片欢腾。

  吴家被查封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云阳城。

  所有的匠人,都像是过节一样,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吴家的船,全被官府给扣了!”

  “活该!谁让他们断我们的皮料!”

  “东家威武!东家真是神人啊!”

  他们看着墨尘的眼神,已经彻底从敬佩,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墨尘只是微笑着,接受着众人的拥戴。

  他知道,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安叔领着一个穿着体面,但神情却有些忐忑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东家,”安叔压抑着兴奋,对墨尘说道,“这位是城西陈记粮行的陈掌柜,他……他想见您。”

  陈记粮行?

  墨尘的眉毛微微一挑。他知道,这是云阳城里,除了吴家之外,最大的粮商之一。过去,一直被吴家死死地压制着。

  “墨……墨老板。”陈掌柜对着墨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姿态放得极低。

  “不知陈掌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墨尘不动声色地问道。

  陈掌柜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墨老板,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吴家的水路断了,可北地的军粮,却不能断啊。”

  “草民斗胆,想和墨老板……谈一笔生意。”

  他看着墨尘,眼中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草民愿意出资,与您合办船队,共走……那条新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