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集:星图指幽径,羽痕藏杀机-《万古神霄诀》

  风停了。

  粥棚的烟还在飘,米香混着艾草的苦,在城门口绕了个圈,却压不住那丝若有若无的冷——从楚星河攥着的黑色羽毛里渗出来的,像极了古葬坑石棺底的寒气。

  “小郎君,你捏那羽毛干啥?”老农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菜饼,饼渣掉在衣襟上,他也不在意,“俺瞅着那玩意儿邪性,昨天娃子摸了下,手背上红了一片,到现在还没消呢。”

  楚星河把羽毛凑到鼻尖,一股淡得几乎闻不见的霉味飘进来,混着黑气特有的腥甜。他用符剑的剑尖轻轻挑了挑羽毛根部,那里藏着一点银白色的粉末,沾在剑刃上,瞬间被冰雷双纹的微光烧成了灰。

  “这不是普通的邪祟羽毛。”白芷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瓷碟,把羽毛放进去,又撒了点艾草粉,“你看,艾草粉碰到羽毛,颜色变深了——这是‘噬魂草’的粉末,只有北冥的寒地里才长,寻常邪祟根本碰不到。”

  凌霜的手突然按在剑柄上,指节发白——她每次察觉到危险,都会这样。“北冥?你是说,九幽教里有北冥的人?”

  白芷没立刻回答,只是用艾草梗拨了拨瓷碟里的羽毛,眼神暗了暗。楚星河看在眼里,没追问——他知道白芷身上藏着事,就像知道凌霜肩伤没好,却总把纱布裹得紧紧的,不肯让人看一样。

  “先不管羽毛。”楚星河把瓷碟收进怀里,符剑在手里转了个圈——他思考的时候总这样,剑刃划过空气的“咻”声,能让脑子更清楚,“残页上的‘南天门,星为钥’,你们有头绪吗?”

  太子刚好走过来,手里端着个空粥碗,龙袍下摆还沾着泥点。他听到“星为钥”三个字,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皇都里能跟‘星’沾边的,只有东郊的观星台。那是前朝建的,现在只剩个空架子,守台的是个姓陈的老吏,据说手里有幅前朝的星图。”

  “观星台?”雨柔抱着晶体凑过来,小手指着晶体表面的微光,“晶体说,它能感觉到‘星星的气’,往东边飘呢!”她说着,又习惯性地摸了摸晶体的棱角——每次提到和残页有关的事,她都会这样,像是在确认晶体没骗她。

  凌霜把短剑插回鞘里,声音脆得像冰:“走,去观星台。现在天还没黑,赶在日落前能到,晚了怕九幽教的人先动手。”

  “我也去。”太子把粥碗递给旁边的侍卫,语气很坚定,却又带着点犹豫,指尖捏了捏袖口——他还在怕自己的黑气拖累大家,“我熟观星台的路,而且...我想帮你们,不是拖后腿。”

  楚星河看了眼太子眉心的黑气,比早上淡了些,却还没散。他从怀里摸出张敛息符,递过去:“贴在衣襟里,能压着点黑气。别硬撑,要是不舒服,立刻说。”

  太子接过符,指尖碰到楚星河的手,又赶紧缩回去——他还在为之前被九幽教控制的事愧疚,总觉得自己欠了大家。“谢...谢谢。”

  一行人往东郊走,路越走越偏,田里的麦子已经黄了,风一吹,麦浪滚着,发出“沙沙”的响。快到观星台时,远远就看见个土黄色的架子,木头都裂了缝,像个快散架的骨头。

  “那就是观星台。”太子指着架子,声音低了些,“前朝灭亡后,就没人管了,只有陈老吏守着,听说他守了快三十年。”

  走近了才发现,观星台的门是虚掩的,门轴上的漆都掉光了,推开门时,“吱呀”一声,听得人牙酸。院子里长着半人高的草,草叶上沾着露水,踩上去“湿哒哒”的,凉得渗鞋。

  “有人在吗?”凌霜喊了一声,声音在空院子里荡开,没回音。

  楚星河握紧符剑,往里面走。观星台的主楼是个圆形的屋子,屋顶破了个洞,阳光从洞里漏下来,照在地上的星图上——那是幅刻在石板上的星图,石板边缘都风化了,刻痕里积着灰,却还能看清北斗七星的轮廓。

  “这星图...”白芷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刻痕,指尖沾了点灰,“是‘天宫星轨图’!你看这里,北斗的斗柄指着的方向,和残页上南天门的位置刚好对上!”

  楚星河也蹲下来,把怀里的四块残页掏出来,放在星图上。残页刚碰到石板,突然发出青光,星图的刻痕也跟着亮了,青色的光顺着刻痕流,把整个屋子都照得通亮。

  “叮——”

  残页和星图共鸣的瞬间,符剑突然震动起来,冰雷双纹亮得刺眼,剑刃上的天宫图样又清晰了些,能看到南天门的门槛了。雨柔怀里的晶体也亮了,青光往星图的西北角指去:“哥哥,晶体说那里有‘暖’的气,比之前的残页还强!”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碰倒了东西。凌霜立刻拔出短剑,往里面冲:“谁在里面?”

  里屋的门是破的,凌霜一脚踹开,就看见个老头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破陶罐,罐子里的东西洒了一地——是些晒干的草药,和白芷药囊里的艾草很像。老头看见凌霜的剑,吓得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别...别杀我,我就是个守台的,啥也没干。”

  “你是陈老吏?”太子走过去,语气缓和了些,“我们是来查星图的,没恶意。”

  陈老吏点点头,慢慢站起来,他的背驼得厉害,手里拄着根木头拐杖,拐杖头都磨圆了。他看了眼外面的星图,又看了眼楚星河手里的残页,眼神突然变了,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你们...你们有‘玉册’?”

  “你知道神霄玉册?”楚星河往前走了一步,符剑的微光映在陈老吏脸上,“昨天有没有黑衣人来这里?”

  陈老吏的手突然抖了起来,拐杖“笃笃”地敲着地面——他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有...有一群黑衣人,昨天半夜来的,逼着我找‘星核’,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就打我,还...还抓走了我的孙女,说要是今天我找不到星核,就...就杀了她。”

  “星核?”白芷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陈老吏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团,递给楚星河,“他们给了我这个,说按上面的图找,可我看了一晚上,啥也看不懂。”

  楚星河展开纸团,上面画着个奇怪的图案——和星图上的北斗七星很像,只是斗柄的末端多了个小圆点,圆点周围画着圈,像个眼睛。他把纸团递给白芷,白芷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这是‘北冥星眼图’,是北冥皇室用来定位天宫遗迹的!”

  “北冥?”凌霜的剑又握紧了些,“又是北冥?那羽毛上的噬魂草,还有这星眼图,九幽教和北冥到底啥关系?”

  白芷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只是把纸团叠好,放进药囊里。楚星河没追问,他知道,有些话要等白芷愿意说的时候才会说——就像他没告诉大家,刚才残页共鸣时,他隐约听到了个声音,像是异魂的,又像是更遥远的,在说“星核藏在‘月窟’里”。

  “陈老吏,你知道‘月窟’在哪吗?”楚星河问。

  陈老吏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听过...不过观星台的地窖里,有个暗门,前朝的时候就封了,我从没敢开过,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你们说的月窟。”

  “带我们去。”凌霜说。

  陈老吏点点头,拄着拐杖往院子后面走。地窖在观星台的西北角,门是块石板,上面刻着个月亮的图案,已经模糊了。楚星河用符剑撬开石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还带着点淡淡的灵气——和残页的灵气很像。

  “我下去看看。”楚星河把符剑的冰雷纹点亮,往地窖里跳。地窖不深,也就一人高,地面是湿的,踩上去“黏糊糊”的。里面有个暗门,门上刻着和星图一样的纹路,楚星河把残页贴在门上,门“咔嚓”一声开了。

  门后面是条通道,通道的墙壁上刻着星星的图案,每隔几步就有个凹槽,像是用来放东西的。楚星河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住——通道的地上,有几滴黑色的血,和之前九幽教邪祟的血一模一样,而且还没干。

  “小心,有人刚走没多久。”楚星河回头喊了一声,继续往前走。通道的尽头是个石室,石室中央有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刻着南天门的图案。

  楚星河走过去,刚想打开盒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咻”的一声——是箭!他赶紧往旁边躲,箭擦着他的胳膊过去,钉在石台上,箭头上裹着黑气,瞬间把石台烧出个小洞。

  “谁?”凌霜冲进来,短剑对着通道口。

  通道口站着个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把弓箭,箭筒里还有几支箭,箭头上都裹着黑气。“神霄玉册是九幽教的,你们拿不得。”黑衣人说,声音沙哑,像是故意变了声。

  楚星河握紧符剑,冰雷双纹亮了:“你是北冥的人?”

  黑衣人没回答,抬手又射了一箭,这次是射向陈老吏。陈老吏吓得往后退,太子突然冲过去,用身体挡住陈老吏,箭擦着太子的肩膀过去,钉在墙上,黑气瞬间染黑了太子的龙袍。

  “殿下!”白芷赶紧冲过去,从药囊里摸出艾草粉,撒在太子的伤口上,“别乱动,这箭上有噬魂草的毒!”

  黑衣人见没射中,转身想跑,凌霜纵身一跃,短剑对着黑衣人的后背刺去。黑衣人回头,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球,往地上一扔,球炸开,冒出浓浓的黑雾,挡住了视线。等黑雾散了,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根黑色的羽毛——和之前楚星河捡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根羽毛上,除了噬魂草的粉末,还有点淡淡的香味,是白芷药囊里的那种草药味。

  楚星河捡起羽毛,看向白芷。白芷的脸有点白,指尖捏着药囊的带子,没说话。

  “先看看盒子里是什么。”楚星河走过去,打开黑色的盒子。盒子里没有星核,只有一块玉片——是第五块神霄玉册残页!残页上刻着完整的南天门图案,还有一行字:“月窟藏星核,星核启天宫。”

  “又是残页。”雨柔抱着晶体凑过来,晶体的青光裹住残页,“晶体说,现在有五块残页了,还差两块就能凑齐了!而且...它能感觉到星核就在皇都里,离这里不远。”

  楚星河把残页收进怀里,残页刚碰到其他四块,突然发出强烈的青光,符剑的冰雷双纹也跟着亮了,剑刃上的天宫图样几乎完整了,只剩下一个角落是空的——显然还缺最后两块残页。

  “我们先出去,把陈老吏的孙女找回来。”楚星河说,“黑衣人既然用孙女威胁陈老吏,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可以设个圈套,等着他们。”

  陈老吏赶紧磕头:“多谢小郎君!多谢殿下!要是能救回我的孙女,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

  “起来吧。”太子扶着陈老吏,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没皱一下眉,“这是我们该做的,之前是我们没保护好百姓,这次不能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一行人往地窖外走,刚走到通道口,突然听到观星台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星图上的青光突然变暗,残页的灵气也变得不稳定。

  “怎么回事?”凌霜扶住墙,稳住身体。

  楚星河往外面跑,刚到院子里,就看见远处的古葬坑方向,黑气冲天,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浓,而且黑气的方向,竟然是朝着观星台来的!

  “不好!黑气在往这边移动!”楚星河握紧符剑,冰雷双纹亮得刺眼,“我们快带陈老吏离开这里,晚了就被黑气包围了!”

  雨柔怀里的晶体突然亮了起来,青光指向黑气的反方向:“哥哥,晶体说那边有‘暖’的气,比残页的气还强,应该是星核!而且...那里还有两块残页!”

  楚星河顺着晶体指的方向看去,是皇都的西郊——那里有座废弃的皇陵,之前太子说过,那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的陵墓,早就没人管了。

  “西郊皇陵。”楚星河说,“我们先去皇陵,找到星核和残页,再回来收拾黑气!”

  凌霜点点头,扶着陈老吏:“走!别耽误时间!”

  一行人往西郊跑,黑气在后面追,像条黑色的蛇,舔着他们的脚后跟。楚星河回头看了一眼,符剑的裂痕突然发烫,残页的青光和黑气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知道,这次去皇陵,肯定比古葬坑更危险,但他没退路,因为残页在召唤他,百姓在等着他,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北冥势力,也该露出真面目了。

  下集预告:皇陵藏星核,黑气围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