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 章 要起事是么-《哈哈哈,大明》

  过了年,朱存相还没走。

  余令在去衙门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在城门口准备去韩城的他。

  望着他手脚都打着夹板,余令满心不解。

  这朱存相也不是小孩啊!

  都说孩子年纪小的时候七煞过旺容易克身,孩子他自己魂弱担不起这个煞。

  因此才出现经常受伤的情况。

  老百姓管这个叫招灾星。

  这朱存相这么大了也不应该啊!

  本来余令是想打个招呼就走。

  但见朱存相见了自己竟然故意转过头,看样子这是对自己不满意,心里不服?

  余令转了个身朝着朱存相走去。

  “你这是怎么了?”

  望着余令钩子般的目光,朱存相赶紧道:

  “天…天黑,摔的,摔的……”

  余令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我以为这是我打的,然后你蹲在这里等着讹我的呢,我就说嘛,我打的胸口!”

  “没事吧!”

  朱存相深吸一口气,他觉得余令的话有点气人,点了点头:

  “没事,大夫说是脱臼了,给我接上了!”

  “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朱存相巴不得余令赶紧离开,笑道:

  “守心,没事的,我也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哦,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建议你找苦心大师看一下,找个石头什么的拜个干爹干娘!”

  朱存相:?????

  “回见!”

  朱存相愣了一下,学着余令样子摆摆手道:

  “回见!”

  余令走了,所有人松了口气。

  余令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青天白日骑着马,马肚子的一侧还挂着长刀,翻身下马就能抽刀杀人。

  至于么?

  哪个读书人会出门随身携带刀?

  偶尔碰到一个带剑的,那也是装一下,彰显一下自己身份和家世罢了。

  可这带刀的……

  众人不觉得这把刀是摆设。

  去年长安城门外杀了那么多人,如今长安的那些三教九流一下子都没了,狗进城都要夹着尾巴。

  如今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长安百姓,谁不夸余令好。

  这群人从韩城而来,从朱存相嘴里听说过余令的事迹。

  又因为先前在秦王府后门朱存相和余令打过一架,这个事也瞒不住人。

  所以……

  所以,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勇,朱存相在说余令的时候把余令夸成了这世间少有的武术奇才。

  以一当百的高手。

  这样,他就算输,他也是惜败,不丢人。

  自己也是以一当九十的好汉子。

  来到长安之后,这群人看到了那一排排的骨架。

  当得知这些人都是因为贪污而死,且死后还不准入土为安后……

  这群人觉得这个余令实在太狠了。

  杀贪官的事情可以理解。

  可是杀了之后不让人入土为安的这就很吓人了。

  人死为大,这种死后还不得安宁的法子,比挫骨扬灰还吓人。

  刽子手砍头后还准许别人收尸体呢。

  综合种种,他们觉得余令这个人狠,且是不讲道德的那种狠。

  望着余令离开,一直跟着朱存相的一位朱家人忍不住道:

  “相哥,咱们是宗室,你被肖五打了,咱们告朝廷去!”

  朱存相觉得伤口上被撒了一把盐,忍不住道:

  “告个屁的朝廷,你咋不让我去上告天庭呢!

  万岁爷知道会管么,那肖五他娘的你看着像是正常人么?”

  一肚子委屈的朱存相爆发了。

  “还去朝廷,你知道京城怎么走么,万岁爷日理万机会管这点屁事么?”

  “相哥,你别生气啊,我就说说罢了!”

  “以后别说了!”

  “哦!”

  朱存相心里苦,哪里知道肖五那么浑啊。

  让他用全力,他娘的是真的用全力,一拳断胳膊,一脚断小腿,要不是喊得及时……

  自己怕是要被打死。

  都怪那朱清霖,这孩子学坏了,自己也没得罪她啊,为什么把自己往死里整。

  还以为她给自己找了个势均力敌的,她直接给自己找了个生死大敌。

  朱存相发现,这孩子的话啊,可以信,但也不敢全信。

  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三个月自己要难受了。

  一想到不能动,要被人服侍,朱存相心里突然不难受了。

  这都是干活累的,为了卖花椒,为了诸位操劳摔的。

  “哥,那肖五真的很厉害?”

  “一般吧,就是人有点浑,推了我一把,我踏空了,从台阶上掉了下来,脚踩空,手肘撑地,然后……”

  朱存相骗人不眨眼,果真颇有急智,说出的谎话严丝合缝。

  “等五月回来我去会会他!”

  “好,多喊几个人,你打小手就重,万一把肖五打伤了你得抬着他去看医,对了,要去大慈恩寺,那和尚接骨厉害……”

  “好嘞,一个傻子,看我不打死他!”

  “那是必然的,到时候让他一只手!”

  “好!”

  朱存相觉得心里又舒坦了些。

  原来做坏事是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来余令说的对,自己先前并不是无药可救。

  朱存相走了。

  在今年他要搞更多的花椒,让更多的人赚到钱,让更多的人来赞美自己。

  因为他发现他喜欢上别人夸自己的那种感觉。

  尤其是背后偷偷摸摸的那种夸。

  这种感觉太让人沉迷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比去勾栏还让人沉迷的事情。

  原来人还有这么一个活法。

  自己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有人要给自己说一门亲事。

  那姑娘朱存相去看了,很漂亮,他很喜欢,他如今觉得茹慈长得也就一般。

  ……

  在长安城外的大慈恩寺,苦心大师被余员外烦的不行。

  “听我的,今年小年后就是好日子,不用挑日子,天天都可以办婚嫁之事,哪天都可以,百无禁忌!”

  余员外搓搓手,笑道:

  “大师,你别恼,你是出家人,小年之后真的能行么,这是“赶乱岁”啊,我咋听着就吓人,我就一个儿子……”

  苦心大师深吸一口气。

  他有点怕余员外了,小年后的日子根本就不用算,“赶乱岁”本来就是好日子。

  自己随口一说余员外还觉得自己在敷衍他。

  还要去什么仙游寺。

  去别处也无妨,去仙游寺不行。

  苦心大师不喜欢仙游寺。

  真要说个理由,就是仙游寺在正德年间被西域高喇桑加巴修复扩建过。

  如今这里有西域的和尚在挂单,苦心不喜欢那来自西域的和尚。

  佛宗同源,苦心承认。

  但苦心不喜欢那些西域和尚手里的小鼓,和各种法器。

  那代表什么苦心知道,可就因为知道心才不安。

  佛宗虽同源,但他接受不了那帮人的教义和行事之法。

  苦心修的是玄奘留下来的以法相立宗的唯识宗。

  他接受不了这些。

  这些法器的制作太残忍了。

  为了得到一张完好的高品质的人皮,他们会在把人头皮上开个洞,顺着孔洞往下注入水银,让皮肉分离。

  而且这皮还是少女的。

  而且这还仅仅是诸多办法里面的一个而已,他们还有很多法子。

  苦心曾经跟这群人论道过,这群人说是信徒自愿。

  什么是自愿?

  都是修佛的就别玩那一套了,他们口里的自愿就是以学习佛法为理由给人“教化”了。

  苦心翻了很多的佛派教义,并没有找到什么狗屁的人体法器这种东西。

  苦心觉得这群人做的佛教与真正教义相去甚远。

  所以,余员外只要一提仙游寺,他心里就想到那些“人体法器”,他就会想到那些可怜的人。

  心里自然就压不住火。

  他眼下就是想等自己的徒儿快些长大,然后让他去仙游寺当住持。

  把那些不伦不类的东西全部砸碎。

  他如今有这个权利。

  去京城,皇帝可不是只见了余令一人,他也被召见了,他也有封赏。

  见余员外还没走,苦心又深吸了一口气:

  “这回真的是最好日子了了,真的!”

  余员外开心了,功德箱发出一阵沉闷的回响。

  余员外开心的走了,他此时要去找吴秀忠他娘。

  她要代表余家去茹家,问问茹家的意见。

  余员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来福今年怕是完不了亲。

  八月去归化城,到了就是年底,回来就是明年。

  余员外刚走,大慈恩寺的钟声响了。

  这一次的钟声没有往日的慈和,多了些许的征伐之味。

  正在练武的王辅臣听到后拔腿就跑,连汗都没擦。

  小和尚也赶紧忙了起来,主动的去了经阁,一边念经一边瞄着经阁的门。

  师父生气了!

  在钟声里,余令敲响了茹家的大门。

  在一声声姑爷来了的呼喊声,余令一边发压岁钱,一边往里面走。

  见小肥和如意抬着箱子入门,茹让皱着眉头道:

  “你这是做什么?”

  “还钱!”

  “有钱了?”

  余令闻言得意道:“有了,蜀锦卖了。

  今年的锦绣涨价了,二十五两银子一匹,我把衙门的钱给了保国,这次他走后,下次来就是生意!”

  “有了这个稳定的生意,俸禄问题就能解决,你做这事的时候记得找几个官员跟你一起。”

  茹让不解的望着余令:

  “不对,这事儿是你来负责,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我脑子笨的很,做生意不如你!”

  余令笑了笑继续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今后的根基是百姓。

  所以,接下来还是土地,哪怕年景依旧不好啊,我们依旧得拉着百姓搞民生,让他们吃饱饭!”

  茹让站起身,盯着余令哆嗦道:

  “布政使又来了,还是你在长安做的被总督发现了?

  令哥,你别吓我啊,你给我透一个底,你要.....要做什么!”

  余令抬起头:

  “过了十五我就要练兵了!”

  “要起事是么?”

  茹让快哭了,着急道:“令哥,你听我的,这个官咱们不当了,秦王府有锦衣卫,练兵需要理由,这不行.....”

  余令叹了口气:

  “三边总督的军令来了,我要去归化城给鞑子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