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局面-《仙途诡斗风云》

  白逸双唇紧闭,沉默不语,他实在不好吭声。虽说他内心赞成解决此事,免得凤若萱老是折腾,以免节外生枝坏了大事,但他毕竟是凤若萱这边的人。他可以出面压制凤若萱的冲动,但在众人面前,却不便公然偏向王多金那一边。

  不过,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等同于默许了王多金接下来要说的话。

  王多金自然心领神会,接着说道:“大家或许心中疑惑,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许多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能大家并不清楚。王妃说我欠她的钱,的确如此,我当时囊中羞涩,便向王妃借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整整一万金币!王妃追讨欠款,本是理所当然之事,我也从未说过不还。但有件事我必须声明,这笔钱实则是为王爷所借,我自己一文未花。至于这笔钱,太守大人已经开口表示免除了。虽说太守大人免了这笔债,但王妃非要追债不可,我也无话可说。在此,还请白前辈做个公正的评判。我目前手上实在拿不出这笔钱,王爷手上同样拿不出来。不知能否宽限一些时日?等到了下一座城郭,等我们王爷把战马卖掉,必定能凑出这笔钱来偿还,不知这样是否可行?”

  商承宗等人听后,皆默默无语。尤其是商承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王多金又说是他借的钱,他偏偏又无法否认,而且还要卖掉他的战马……

  白逸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凤若萱则差点气得吐血。听王多金前面说得一本正经、道貌岸然,还以为他请求宽限还钱会表现得硬气些,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敢情又是要卖战马。这事要是让凤凌威知道了,不发脾气才怪。说到底,王多金说了一大堆,其实都是废话,说白了就是不想还钱!

  王多金本来就没打算还这笔钱。他并非那种欠钱不还的无赖之人,只是这笔钱他一分都没花,全让商承宗花掉了。如今商承宗和凤若萱已成了夫妻,凭什么要他来还钱?这根本就毫无道理嘛!

  白逸斜睨了王多金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这人无耻起来还真是理所当然!

  然而,其他人并不了解内情。有人在暗地里小声嘀咕,多少觉得凤若萱有些无理取闹。既然这钱是商承宗借的,她又和商承宗成了夫妻,再提还钱的事,确实有点过分了。

  尤其是商承宗的一些亲卫,心中更是暗自抱怨,卖掉战马让他们步行去苍庐县吗?

  这也是凤若萱差点气得吐血的原因之一。这么一来,反倒显得她无理了。偏偏在这件事上,她也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可讲,越争辩就越显得她在胡闹,她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至极!

  她之所以忍不住想闹事,与王多金也有很大关系。自从在军营那天与王多金见面开始,就成了她倒霉的开端。她不仅一口恶气没出,屈辱的事情还一件接着一件压在她身上。换做任何人,都咽不下这口恶气,更何况她是一位行事爽快惯了的女将军,何时受过这般憋屈?

  白逸终于开口说道:“既然太守已经开口说这笔钱免了,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他算是看明白了,若再揪住钱的事情不放,以王多金的无耻程度,真有可能继续想出卖战马之类的招数。消息一旦传回去,凤凌波肯定会发火,到时候下不了台的只能是凤若萱自己。

  “好!白前辈既然这样说了,那这事晚辈就不再提了。”王多金拱手作揖,表示感谢。

  蓝若谦忍不住抬手抚了抚额头,满脸无奈。他发现王多金这是故意和王妃杠上了,这哪是在解决问题,分明是想把王妃气死!

  凤若萱咬牙切齿,恨不得拔剑杀人。

  王多金接着又说道:“接下来再说另一件事,这也是今天这场冲突的起因。也许大家都感到奇怪,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王爷和王妃大婚洞房那天,王妃不肯与王爷行夫妻之实。于是,刚才被王妃抓走的人便做了点手脚,让王妃顺从了,也让王爷彰显了大丈夫的威风。王妃咽不下这口气,便要找我们算账!”至于“下药”之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双方对峙的人马听后,面面相觑。还有这种事?原来是外人帮了一把,王爷和王妃才成功洞房?有人忍不住偷笑起来。

  商承宗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面部肌肉抽搐不已,心中更是气得牙痒痒。这种事怎能拿到众人面前来说?这让他作为男子汉的颜面何存!

  “无耻!”凤若萱瞬间恼羞成怒。她万万没想到,王多金竟然当众把这桩糗事抖了出来。以后还不知道会被人在背后议论多久呢。她“唰”地一声拔出剑,直接朝着王多金冲了过去。

  白逸轻轻一偏头,梅兰竹菊四人迅速闪身而出,一起拦住并摁住了挣扎不已的凤若萱。

  王多金说道:“白前辈,洞房那天你也在场,发生了什么事,别人不清楚,你心里明白。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今天这事就是因那晚的事而起。王妃若真要算账,直接找王爷便是,何必跟我们这些下面人过不去呢?还请白前辈主持公道。”说完,他又转身对商承宗说道:“王爷,借来的钱是你花掉的,王妃是你娶进门的,洞房之事你也享受了,这后果总不能让我们下面人来承担吧?这事今天必须做个了断,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你看该怎么办吧?”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招手唤上袁雄和圆觉等人往后退去,把商承宗晾在了前面与凤若萱一方对峙。

  对他来说,自己实力有限,该退让的时候就得见好就收。始终站在最前面硬扛,并不是明智之举。

  商承宗恨不得冲上去把王多金撕成碎片。男人洞房怎能说不行,还需要别人帮忙?这让他的男子汉尊严扫地!

  白逸也有点受不了王多金。这种破事也好意思当众拿出来说?还让他来主持公道,这不是为难他吗?

  王多金才不管这些。他觉得这对夫妻,该做的事都做了,商承宗却一声不吭,凤若萱还拿别人撒气,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誓杀汝!”凤若萱怒吼道。今天她不仅丢了脸面,还让手下人认清了一个事实,她是女人,女人就是女人。这对她统军的威信影响可不小。其实这些年,她在军中一直有意淡化自己的女性色彩。在军中,男人对女人上阵杀敌的看法,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其实都抱着一种轻视的态度,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闹。谁要是再提起,别怪我不客气!”白逸大喝一声,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左右两边的人,沉声说道:“都散了吧!”

  蓝若谦赶紧朝商承宗的亲卫挥了挥手。很快,两边对峙的人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刀枪。大多数人都在心里憋着笑,渐渐散去。现场已没有了杀气,大家都只当是看了一场热闹。

  众人散去后,凤若萱气得满脸通红,拄着剑,气喘吁吁。

  “别再闹了。”白逸走上前,警告了她一句,然后又靠近她身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因为遭受了一系列屈辱而心中不平,但你应该分清轻重缓急。要是误了大事,你我谁都承担不起后果!在此,我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东西找到,你想怎么对付他们都行。但现在,不行!”

  凤若萱紧咬嘴唇。嫁人之事本就是迫不得已。郡王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罢了,她压根就看不起商承宗。她也知道商承宗并非真心想娶她,纯粹是为了求生而不得已为之。她又怎会委屈自己,真的愿意嫁给商承宗呢?她本是想着以大局为重,虚与委蛇一番,大不了背个名分,不想和商承宗有夫妻之实。等任务完成后,再宰了商承宗。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失身于商承宗。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在乎的东西,除了她自己之外,似乎压根没人在意。大家都觉得商承宗睡了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让她心中的憋屈无处倾诉。

  一场闹剧似乎就此结束。

  事情挑明之后,有白逸做主压制,事情似乎暂时告一段落。

  因为一场暴雨,一行人稍作休整后,再次启程出发。

  骑在马背上的文悦算是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她那条被卸脱臼的胳膊虽然已经重新复位,但还是用木板吊在了脖子上,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

  圆觉这回紧紧跟在了王多金的身边。谁都能看出,凤若萱那口气并未消散,只是暂时被白逸压了下去而已。

  不过,圆觉这回倒是对王多金有了一些好感。人家是真的为他出了头,真的出面帮他扛过了危机,并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对袁雄也有了一些好感。袁雄第一时间冲出去挟持了凤若萱的贴身丫鬟,还当众动手打了凤若萱的丫鬟,这绝对是为他承担了风险。这让圆觉有些茫然,他不明白自己是否值得两人这样为他付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经历了这件事,圆觉心里尽管还想着找机会逃跑,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跟在这两人身边,他竟有了些许莫名的安全感。

  南山寺僧众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们对王多金和袁雄的看法大大改观,觉得这两人其实也不坏。

  在这次行程中,之前巴不得避开王多金和袁雄两人的南山寺僧众,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向他们靠拢。之前他们觉得这群人都很危险,现在却觉得在这群人当中,跟在王多金和袁雄身边反而比较安全……

  南州,青山连绵起伏,巍峨壮观,碧水悠悠流淌,波光粼粼。一艘小船悠然地在湖面上飘荡着。

  小船上,一张小桌案上摆放着小菜和小酒。陆玄风与安逸满相对而坐,一边小酌,一边交谈。安逸满是他的师弟,两人虽然并非师承同一人,但都是五梁山的平辈弟子。

  来到南州境内的陆玄风并没有急着赶往青山郡,而是先来到师弟这里打探消息。虽然他得到了王猛的吩咐,但因为忌惮天玉门,不敢贸然赶去动手。安逸满是南州州牧周靖贤麾下的法师之一。两人之所以一人在王猛身边,一人在周靖贤身边,自然是因为王猛和周靖贤都是当今圣上的心腹手下。

  这时,一名青年踏波飞奔而来,呈上一小卷密报纸轴,然后又踏波而去。

  安逸满伸手拨拉开小卷纸轴,看过其中的内容后,递给了对面的陆玄风,说道:“陆师兄,你要的消息来了。凤凌威对商承宗极为重视,居然派出了数十名修士随行保护,其中金丹期的修士就有好几个,更有金丹丹榜上挂名的高手白逸亲自领队护送。以你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想要取那个王多金的首级,怕是不太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