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惊惶!困城绞杀!-《大明:无双好圣孙,请老朱退位》

  工业区官衙外,晨雾未散,粮商们已如热锅蚂蚁般聚集。

  自昨日求见无果,他们又苦熬了一夜,却等来更令人窒息的消息——江南第二批赈粮入城了。

  常茂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亲兵押着十几辆粮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像重锤敲击在粮商们的心口。

  车队故意绕道繁华街巷,在“福记粮行”“广源米庄”等老字号门前缓缓经过。

  常茂扯着嗓子喊道:“让让!江南赈粮进城,官仓收粮咯!”

  车上的粮袋鼓鼓囊囊,印有苏州府衙鲜红封印,在晨光下格外刺目。

  待车队消失在官仓方向,城内十余家专供官仓的粮铺同时挂出告示:即日起,粮价每升再降一文。

  消息如燎原之火迅速传开。

  贫民窟里,枯黄的茅草屋檐下,面黄肌瘦的老妪拄着枣木拐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光芒,颤抖着将手中的陶碗重重叩击门板:“降啦!粮价真的降啦!”

  骨瘦如柴的孩童们光着脚丫在泥泞中奔跑,用豁了口的瓦罐当鼓,敲出杂乱却欢快的节奏。

  佝偻着背的汉子们扛起锄头,咧嘴笑着互相捶打肩膀,肩头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随着动作沙沙作响。

  “这下能多买两升米,婆娘和娃不用吃观音土了!”

  富户宅邸中,青瓦白墙的深院里,头戴瓜皮帽的老管家攥着写有告示的油纸,三步并作两步穿过游廊。

  正厅内,身着绸缎的老爷们搁下翡翠烟杆,茶盏中的龙井泛起层层涟漪,“快!派人去粮铺!”胖得肚腩顶起马褂的士绅拍案而起,“把陈米都换成新粮,再囤些杂粮!”

  丫鬟们捧着账本匆匆往来,银铃铛在裙摆上叮咚作响,往日安静的庭院此刻充满了急促的脚步声与兴奋的低语。

  城门口,挑着菜担的小贩们将扁担往肩头一甩,吆喝声都比平日响亮三分:“新鲜的白菜!粮价降了,菜也便宜卖咯!”

  整个天津城仿佛被注入了一股鲜活的力量,从最底层的草屋到气派的深宅,处处都回荡着或惊喜或庆幸的声音。

  周富海瘫坐在太师椅,手中的翡翠扳指早已摘了下来,露出因长期佩戴而泛白的皮肤。

  案头摆着刚送来的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刺痛着他的双眼——自听从王伯庸的撺掇高价囤粮以来,已砸进去足足二十万两白银。

  赵有德在屋里来回踱步,貂皮大氅下摆扫过红木茶几,将一盏青花瓷茶碗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让空气愈发压抑。

  “这官衙分明是要赶尽杀绝!”周富海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账簿上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乱跳,“先是假运赈粮扰乱民心,如今又降粮价……”

  他声音发颤,额头上青筋暴起,“照这样下去,咱们手里的粮食非得烂在仓库里不可!”

  “去沧州!”赵有德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里灾情稍缓,粮价还能撑得住。只要出了天津城……”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屋内其他粮商瞬间来了精神。

  众人纷纷起身,大声招呼伙计:“快!把库房钥匙拿来!”

  “套车!多带些人手!”

  一时间,粮行内人声鼎沸。

  伙计们扛着麻袋匆匆而过,粗重的喘息声混着车轮滚动的吱呀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周富海站在门口,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车,心中默默盘算着:只要能顺利运到沧州,哪怕贱卖一半,也能保住本钱……

  然而,当浩浩荡荡的车队行至城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天津卫的士卒们手持铁锹、锄头,正在官道上奋力挖掘。

  泥土翻飞间,原本宽阔的道路已被截断成数段,深达丈余的壕沟横亘在前,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带队的百户一身玄甲,腰间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扫了眼目瞪口呆的粮商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奉指挥使令,为防流民滋扰,封路三日。”

  说罢,抬手一挥,几名士兵立刻举起长枪,将路口围得水泄不通。

  周富海感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赵有德脸色煞白,踉跄着扶住马车。

  “这……这是早就算计好的!”他突然转身,冲着身后的粮商们嘶吼:“快!回去找王伯庸!他一定有办法!”

  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粮商们望着眼前的壕沟,听着远处传来的挖掘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早已陷入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天津城这方寸之地。

  暮色压城之际,粮商们僵立在断路口,忽闻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两千全副武装的士兵如钢铁洪流般涌来,长枪尖挑着的猩红战旗猎猎作响,甲胄碰撞声似闷雷滚过街巷。

  带队校尉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前蹄腾空长嘶,惊得粮商们的车队马匹连连倒退。

  “让道!”校尉的喝令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队伍却未径直通过,而是呈扇形散开,将粮商们团团围住。

  月光掠过士兵们森冷的兵刃,在粮商们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吓得他们一哄而散。

  夜幕彻底降临后,天津城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恐惧笼罩。

  街头巷尾的火把明明灭灭,将彻底士兵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斑驳的城墙上扭曲晃动。

  谣言如野火燎原。先是城南传来孩童的啼哭,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狗吠。

  更夫敲着梆子匆匆而过,嘴里嘟囔着:“闭紧门户,全城宵禁!”

  这话被风一吹,立刻在漆黑的巷道里炸开。

  粮行仓库外,守夜的伙计蜷缩在墙角,怀中的火铳握出了一手冷汗。

  赵有德的粮行内,烛火在狂风中摇曳不定。

  十余名粮商围坐在圆桌旁,脸色比桌上的白纸还要惨白。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众人齐刷刷望向窗外——不知是谁家的窗户被风刮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就是个圈套!”有人突然掀翻桌子,杯盘碗盏碎了一地,“你们想想,江南赈粮为何来得如此蹊跷?道路又怎会说断就断?”

  他抓起烛台,火苗映得他双眼通红,“那些士兵进城,分明是来……”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瞬间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周富海瘫坐在太师椅上,望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二十万两!全完了!”

  他抓起账本狠狠摔在地上,“什么江南粮,什么流民乱,都是幌子!他们就是要我们的粮,要我们的命!”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远处传来的梆子声,一声比一声沉重。

  更漏滴答,恐惧在黑暗中滋长。

  粮商们望着窗外摇曳的火把,仿佛看到无数饥民举着火把将粮行团团围住。

  有人想起白日里城门口士兵那意味深长的冷笑,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这哪里是赈灾,分明是一场不见血的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