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檐下双味-《重生之后,姐妹狂虐白莲花》

  回程的路上,车里很静,只有空调送出的微风带着雪松的清香。苏晚靠在车窗上,看着街景倒退,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刚才主厨煎牛排时,盯着计时器的样子比我裁布料还认真。”

  顾沉舟握着方向盘,侧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浅光:“他对火候的执着,和你对针脚的讲究,本质上是一样的。”

  苏晚愣了愣,低头看自己指尖——刚才洗得干干净净,却仿佛还留着布料的纹路。

  劳斯莱斯再次停在“晚风裁缝店”门口时,店里的忙碌声隔着门板都能听见。顾沉舟替她拉开车门,等她站定,才慢悠悠地开口:“石无痕刚才发消息,说他和你妹妹约了我们,今晚一起吃饭。”

  苏晚挑眉:“哦?去哪儿?”

  “你上次说味道不错的那家,海城最大的火锅店,‘海里捞’。”他看着她,语气自然,“他们俩下午去订了包厢,晚上六点过后,我过来接你。”

  “这么突然?”苏晚笑起来,“石无痕怕是又被我妹妹撺掇的。”她知道自家妹妹和石无痕走得近,他又特别宠自己的妹妹,只是没想到还会带上她和顾沉舟一起聚餐。

  顾沉舟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她被风吹乱的鬓发,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正好,你下午接着忙,晚上不用惦记做饭。”指尖的温度轻轻擦过耳廓,苏晚的耳朵微微发烫。

  “那我先进去了。”她往后退了半步,拉开店门,“六点过后见了。”

  “六点过后见。”顾沉舟看着她转身走进店里,被伙计们笑着围住,才重新坐回车里。

  引擎启动的瞬间,他看了眼后视镜里那家挂着“晚风裁缝店”招牌的小店,嘴角噙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比起七星级餐厅的精致,或许晚上火锅店的热辣烟火,更对他的胃口。

  店里,苏晚刚摘下外套,就被妹妹的电话打了进来:“姐!晚上‘海里捞’啊!石无痕说顾沉舟也去,你可得穿好看点!”

  苏晚笑着应着,挂了电话,看了眼墙上的钟,转身拿起卷尺走向工作台。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布料上,暖融融的,像在倒数着某个热闹夜晚的来临。

  几乎在同一时间,饭后歇了一个多小时过后,日头正毒,院子里的水泥地晒得能烙饼。老板指着堆在廊下的衣柜门喊:“把这些漆刷了,用淡棕色,别蘸太多漆,流挂了难看。”墙角放着两桶油漆,盖子一掀开,呛人的气味直冲鼻子,杨明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忙脚乱去拿刷子。

  刷子是旧的,鬃毛掉了一半,蘸上漆往门板上涂时,总留下一道一道的白印子。老师傅叼着烟在旁边监工,看见他反复涂同一处,抬脚踢了踢他的脚踝:“顺着木纹刷!跟你说过三遍了,猪脑子啊?”

  他赶紧调整姿势,手腕酸得快抬不起来,掌心的痂被汗水泡软,黏在刷柄上,扯得生疼。有块门板的边角磕掉了一块,他想找腻子补上,老板路过看见,摆摆手:“不用补,乡下人家不讲究这个,刷厚点盖住就行。”

  他看着那处缺口,突然想起自己摔破的搪瓷缸——在工地时用了三年,豁口的地方被他用胶布缠了又缠,现在还躺在帆布包的最底层。

  三点多的时候,要把装好的衣柜抬上三轮车。柜子比他想象的沉,他和老师傅一边抬一个角,刚走到院子中央,他脚下突然一滑——踩到了早上锯木头时溅出的木渣,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半步,柜子“哐当”撞在车帮上,侧面的一块装饰板裂了道缝。

  老板从屋里冲出来,指着裂缝骂:“你他妈眼睛长哪儿去了?这板得重新裁!一下午白干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弯弯曲曲的裂缝,像看到自己裤腿上磨破的洞,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老师傅叹了口气,拽了他一把:“还愣着干啥?拆下来重弄!”

  拆板子的时候,他的手指被钉子划了道口子,血珠冒出来,滴在浅色的木板上,像朵难看的小红花。他没找创可贴,往裤子上蹭了蹭,继续拧螺丝,铁锈混着血粘在指腹上,又腥又涩。

  傍晚六点,夕阳把院子的影子拉得老长。老板看他把裂了的板子拆干净,挥挥手:“收工吧。”

  他蹲在井边洗手,井水冰得刺骨,伤口碰到水时,疼得他龇牙咧嘴。洗到第三遍,指缝里的油漆还是没掉,蓝黑色的印子像长在了肉里,怎么搓都搓不掉。

  晚饭比中午丰盛些,老板娘杀了只自己养的鸡,炖得油汪汪的,汤里飘着金黄的油花。老板给老师傅倒了杯散装白酒,也往他面前的搪瓷缸里倒了小半杯:“喝点,解乏。”

  酒辣得他嗓子发疼,却暖得胃里发烫。小孙子夹了块鸡腿递过来:“杨叔,你吃,我不爱吃皮。”他愣了愣,把鸡腿塞回小孩碗里:“你吃,长个子。”小孩非要塞回来,两人推让着,老板娘笑了:“让他吃吧,这孩子,平时跟谁都生分。”

  他咬了口鸡腿,肉炖得很烂,带着点柴火的香。抬头时,看见老板正对着账本念叨:“今天摔坏的板子,得扣二十块……”

  他手里的鸡腿突然没了滋味,扒了两口饭,把搪瓷缸里的酒一饮而尽。

  辣意从喉咙烧到胃里,眼眶却有点发潮——在工地时,别说吃鸡,连顿热乎的肉汤都难,工头总说“干活的吃那么好干啥,能填饱肚子就行”。

  另一边,傍晚六点刚过,“晚风裁缝店”的卷闸门正缓缓落下,发出“咔啦咔啦”的轻响。苏晚锁好最后一道门,转身时,就见黑色的劳斯莱斯已静静泊在路灯下,车头的欢庆女神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

  “刚到。”顾沉舟推开车门走过来,身上换了件深黑色的休闲西装,少了几分日间的正式,多了些松弛感。他目光落在她身上——一件浅杏色的针织衫配着米白色阔腿裤,长发松松挽着,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白天扎着丸子头、沾着染料的模样判若两人。

  “等很久了吗?”苏晚走上前,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衣角。刚才关门前,李叔他们还在起哄,说晚上去火锅店可得放开吃,闹得她脸颊至今还有点热。

  “没有,刚停稳。”顾沉舟替她拉开副驾车门,“石无痕和你妹妹应该已经在‘海里捞’等了,他们说订了靠窗的包厢。”

  苏晚坐进车里,雪松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皮革味扑面而来。她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六点十七分。车子平稳启动时,她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这家火锅店生意那么好,他们俩居然能订到靠窗的包厢?”

  “石无痕托了点关系。”顾沉舟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他说你妹妹念叨了好几次,想坐在能看见江景的位置。”

  苏晚心里一动。自家妹妹的确提过,说“海里捞”的江景包厢最难订,没想到石无痕竟记在了心上。

  六点二十分,劳斯莱斯稳稳停在“海里捞”气派的门廊下。侍者早已等候在旁,恭敬地拉开车门。顾沉舟先下车,再伸手扶她——指尖相触的瞬间,苏晚感觉到他掌心带着点晚风的凉意,却格外让人安心。

  “走吧,”他收回手,自然地与她并肩往里走,“进去就该闻到牛油香了。”

  话音刚落,火锅店特有的麻辣鲜香已顺着风飘来,混着里面隐约的喧闹声,一下子驱散了傍晚的微凉。苏晚抬头看了眼身旁的人,路灯的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忽然觉得,比起中午西餐厅的精致安静,这样带着烟火气的热闹夜晚,似乎更让人期待。

  刚走到“海里捞”门口,就见石无痕穿着件亮色卫衣,正靠在等位区的柱子上刷手机,脚下还放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看,立刻笑着迎上来:“哟,沉舟,苏晚姐,可算来了!”

  他冲顾沉舟扬了扬下巴,又转向苏晚,把手里的纸袋递过来:“给,你妹妹让我带的,说是她新做的小饼干,让你尝尝。”

  苏晚接过袋子,指尖碰到温热的纸壳,笑着问:“她人呢?不是说在包厢等?”

  “里面太吵,她怕你们找不到,让我在这儿当‘导航’。”石无痕说着,抬手往里面指了指,“V8包厢,江景最好的那个,我刚去瞅了眼,锅底都给你们点好了,鸳鸯锅,一半番茄一半牛油,知道你爱吃番茄的。”

  顾沉舟淡淡嗯了一声,和苏晚并肩往里走。石无痕跟在旁边,嘴没闲着:“说起来这包厢可难订了,我托了三个朋友才搞定,主要是你妹妹说,想让苏晚姐看看晚上的江景,比白天好看十倍。”

  穿过热气腾腾的大厅,麻辣的香气越来越浓,夹杂着人们的谈笑声,格外热闹。到了V8包厢门口,石无痕一把推开门:“看看谁来了!”

  包厢里,苏晚的妹妹正趴在窗边看江景,听见声音立刻回头,脸上笑开了花:“姐!顾先生!”她穿着条粉色连衣裙,看见苏晚手里的纸袋,眼睛更亮了,“饼干好吃吗?我下午特意烤的!”

  “还没尝呢。”苏晚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就你机灵,还让石无痕当跑腿的。”

  妹妹吐了吐舌头,又看向顾沉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顾先生,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家,本来该早点请你吃饭的,一直没机会。”

  顾沉舟颔首浅笑:“客气了。”

  石无痕已经熟门熟路地拉开椅子:“快坐快坐,毛肚和黄喉刚送进来,新鲜得很!沉舟,你爱吃的雪花肥牛我点了两盘,苏晚姐,你上次说爱吃的虾滑,我让师傅多加了点马蹄。”

  锅里的汤已经开始冒泡,番茄的酸甜和牛油的醇厚混在一起,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窗外的江景,却让包厢里的气氛越发暖融融的。

  苏晚看着妹妹和石无痕拌嘴的样子,又看了眼身旁正安静涮着牛肉的顾沉舟,忽然觉得,这样热热闹闹的夜晚,比任何精致的餐点都让人觉得踏实。

  火锅吃到尾声,锅里的汤还在咕嘟冒泡,苏晴已经打着哈欠靠在椅背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石无痕:“我困啦,回去要试试新换的蚕丝被。”

  石无痕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结账:“走,送你回新家。”他看向顾沉舟和苏晚,“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