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天子叫门,文人守城!-《天幕直播靖难,朱棣你别跑!》

  镜头急速拉升,掠过黑压压的瓦剌大军,定格在德胜门高耸的城楼之上。

  一个身着绯红二品文官袍服的身影,如同青松般挺立在猎猎旌旗之下!他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弥漫的硝烟,直视瓦剌大军的核心。腰间,赫然悬着一柄象征着统帅权力的宝剑!正是兵部尚书,于谦!

  他取代了那些在土木堡灰飞烟灭或元气大伤的勋贵,站在了这场国运之战的最前沿!

  天幕以俯瞰的视角,清晰地展示出于谦的部署:

  一道道命令如同流水般发出,大将(如孙镗、范广)与肩负监督之责的监察御史被火速派往至关重要的九门(德胜、安定、西直等),各率一部兵马,严阵以待。

  京营主力,并非龟缩于高大的城墙之后,而是被命令开出城外,在九门之外依托地形,就地扎营结阵!军队驻扎在外城的外面!

  外城附近,无数百姓扶老携幼,带着细软家当,在官兵的疏导和催促下,正紧张而有序地撤入坚固的内城。

  更远处,通州方向,一支支运粮的队伍如同蚂蚁搬家,正争分夺秒地将储存在通州官仓的粮食抢运回京。天幕特意标注:于谦下令,官军自取通州粮,运足者以所运之米为酬!绝不留一粒粮食资敌!

  整个北京城,像一部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在于谦这个“纯文臣”的指挥下,高效而冷峻地运转起来。没有慌乱,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哦?”朱元璋紧锁的眉头微微一动,看着城外的明军阵列和通州抢粮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此人调度粮秣,安置百姓,倒也算有条不紊,有几分章法。”这算是这位开国雄主,对于谦目前为止展现出的组织能力,给予的最高评价了。

  天幕的画面再次聚焦到于谦身上。

  正统十四年十月,景泰帝朱祁钰的敕令金字浮现:“敕兵部尚书于谦提督诸营军马!”正式授予他全权指挥之责!

  此时,坏消息传来:也先挟持着太上皇朱祁镇,已攻破紫荆关,大军长驱直入,兵锋直指北京城下!京师震动!

  画面切到军事会议场景。大将石亨(其形象彪悍,但眉宇间带着土木堡惨败后的惊悸)沉声建议:

  “贼势凶猛,我军新败,士气未复。莫如收兵固守坚城,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待敌久攻不下,师老兵疲,再寻机出击!”这是老成持重之策,也是大多数经历过战阵的将领的本能选择。

  然而,于谦断然否决!

  他猛地转身,绯红官袍在城头劲风中鼓荡,声音斩钉截铁,清晰地透过天幕传来:“不可!收兵示弱,徒长敌寇气焰!使其视我京师如无人之境,更加轻视我大明!岂能如此?!”

  他的决定,让奉天殿内所有懂军事的人心头剧震!

  只见于谦佩剑一挥,指向城外辽阔的战场:

  刚刚从土木堡尸山血海中侥幸逃回、惊魂未定的残兵;

  日夜兼程从河南、山东调来的卫所援军;

  甚至是从南京千里迢迢北上的备操军、运粮军……

  这些成分复杂、士气不一、疲惫不堪的部队,被于谦迅速整合、分派。

  天幕清晰地显示,九座城门外,明军各部依据地形,迅速摆开了迎战的阵势!他们将背靠城墙,面朝强敌!

  而于谦本人,更是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他竟亲自披甲(虽然动作略显生疏),与石亨一起,将中军大营设在了直面瓦剌主攻方向的——德胜门外!

  他将兵部日常事务丢给侍郎吴宁,下令:“九门!即刻全部关闭!未得本官将令,擅开城门者,斩!”

  最后,一道冰冷彻骨、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军令,由传令兵飞驰送往九门各军: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其将!”

  “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有违令后退一步者,杀无赦!唯死战尔!”

  这道军令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在了城外数万明军的脖子上!没有退路!只有向前!要么杀死敌人,要么被敌人杀死,或者……被自己身后的同袍斩杀!

  “嘶……”奉天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疯了!这于谦是读书读傻了?!”蓝玉第一个跳出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浓烈的嘲讽,声音尖利,“把兵都赶到城外,还关上城门?这是打仗?这他妈是把活生生的将士当猪羊往屠夫刀口下赶!让他们去送死!文官掌兵,果然只会纸上谈兵,心狠手辣倒是无师自通!”

  耿炳文作为以善守著称的老将,也紧皱眉头,连连摇头:“背城列阵,看似决绝,实则自陷死地!一旦前锋被击溃,后无退路,必然全军崩溃!瓦剌骑兵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踩成肉泥!这……这是取死之道啊!”

  徐达沉默地看着天幕上于谦挺立在德胜门外的身影,以及城外那些虽然列阵但明显带着惶恐和悲壮的士兵,眼中充满了忧虑和深深的不认同。这完全违背了他一生征战积累的经验和兵法要义。

  连一向宽厚的太子朱标,此刻也面露不忍,喃喃道:“这……这未免太过酷烈……将士何辜……”

  朱元璋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失望和一种无力回天的悲凉。他看着天幕上那“闭门死战”的场景,缓缓摇头,语气沉重:

  “文官……终究是文官!不通战阵之变,只知一腔血气,死打硬拼!若是我等执掌兵权,岂会如此蠢笨?必分奇兵伏于两翼,诱敌深入,断其归路,内外夹击,将瓦剌这数万骄兵,尽数埋葬在北京城下!一劳永逸!”

  他指着天幕上那孤悬城外、如同祭品般的明军大阵,痛心疾首:

  “看看!看看!这叫什么打仗?这叫把自家的儿郎手脚捆起来扔给狼群撕咬!这不是打仗,这是送死!是拿国运豪赌!就算这一仗守住了北京城,然而此例一开,若后世守城皆效此等‘纯文臣’之法,我大明……危矣!”

  奉天殿内,一片压抑的沉默。几乎所有武将和朱元璋一样,对于谦这套违背常理的“死战”战术,判了死刑。绝望的气氛,比瓦剌大军压城时更加浓重。似乎大明的国运,就要在于谦这“书生意气”的指挥下,断送在北京城外的血泊之中。

  唯有燕王朱棣,紧盯着天幕上于谦背靠德胜门、面朝瓦剌大军列阵的架势,以及那“闭门死战”的决绝命令,眼神深处,仿佛有电光石火骤然碰撞、亮起!这背城列阵、置之死地……这味道,为何隐隐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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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幽蓝的光芒,将正统十四年深秋的肃杀与绝望,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洪武十三年的奉天殿前。瓦剌的铁骑,如同席卷大地的黑色狂潮,带着毁灭的气息,直扑大明的心脏——北京城!

  黑压压的骑兵阵列,在初冬枯黄的原野上铺展开来,刀枪如林,反射着冰冷的寒光,沉重的马蹄声仿佛透过天幕,踏在每一个观看者的心上,带来沉闷而压抑的窒息感。烟尘蔽日,旌旗招展着狰狞的狼头图腾,一股蛮横而嗜血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镜头猛地拉近,聚焦到巍峨却显得无比脆弱的德胜门下。

  十月凛冽的寒风,刀子般刮过城下空旷地带。一个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显得格外刺眼和屈辱——正是被俘的太上皇朱祁镇!

  他身上象征天家尊严的龙袍早已不见踪影,上身竟被扒得精光,赤裸的胸膛暴露在刺骨的寒风中,冻得一片青紫。

  他头发散乱,涕泪横流,被两个凶神恶煞的瓦剌士兵死死按住肩膀,面对着紧闭的、沉默的德胜门城楼,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嘶喊:

  “母后——!救我啊——!”

  “弟弟——!祁钰——!开门!救救哥哥——!!”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绝望和摇尾乞怜的卑微,在空旷的城下反复回荡,像钝刀子割在每一个大明臣民的心头。

  “畜生!!”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在殿内炸响。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跳如虬龙。

  他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坚硬的紫檀龙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案上笔墨跳起。“丢人!丢尽了我朱家的脸面!丢尽了列祖列宗的颜面!”

  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胸膛剧烈起伏,恨不能立刻穿越时空,亲手掐死这个让祖宗蒙羞的不肖子孙。

  阶下,朱棣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牙关紧咬,腮帮子鼓起,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这是他朱棣的血脉!他的曾孙!此刻正像待宰的羔羊般,在天下人面前哀嚎乞命!一股混杂着滔天怒火和刻骨耻辱的热流直冲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

  徐达、蓝玉、耿炳文等一众武将,同样面色铁青,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蓝玉更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到极点的冷哼,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肮脏的蛆虫。耻辱!这是整个大明的奇耻大辱!

  然而,愤怒之后,涌上心头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天幕如镜花水月,他们看得见,听得见,却触碰不到,更无法挥刀冲过去,将那受辱的君王抢回,将那嚣张的瓦剌蛮夷碎尸万段!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的感觉,比刀割更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