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不得不跳下去的阳谋-《开局死谏朱元璋,我乃最强驸马爷》

  到时候,只要钱不离随便找个借口,说库房空虚,或者账目不清,拖上个十天半月,甚至一年半载,白辰就得在江南干耗着。

  八千兵士嗷嗷待哺,没有钱粮寸步难行。朱元璋那边怪罪下来,就是他白辰办事不力,辜负圣恩。

  而这期间,钱不离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白辰这个京城来的小官,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江南的烟雨里。

  即便白辰拿到了苏婉的账本,想要扳倒钱不离,也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这是阳谋。

  一个让你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跳下去的阳谋。

  “多谢张尚书提点。”白辰将文书收入袖中,脸上的笑容不变,“左相大人真是体恤下官,为下官省去了不少麻烦。”

  张昶看着白辰那平静得过分的脸,心里直犯嘀咕。

  这年轻人,是被吓傻了,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从户部出来,白辰直接去了兵部。

  果不其然,兵部尚书的态度比张昶还要热情,调防的文书早已备好,一应手续齐全。

  胡惟庸的这张大网,已经撒开了。

  白辰没有急着回府,也没有去悦来客栈。

  他现在去拿账本,没有任何意义。

  他调转方向,再次入宫。

  不是去见朱元璋,而是去了东宫,求见太子朱标。

  詹事府内,朱标正在临摹一幅王羲之的字帖,见到白辰过来,有些意外。

  “白参议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殿下,微臣即将奉旨南下,为海军筹措钱粮。”白辰躬身行礼,开门见山,“此去江南,路途遥远,恐多有波折。微臣有一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微臣听闻殿下书法超绝,尤其擅长模仿圣上笔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白辰抬起头,直视着朱标,“微臣恳请殿下,赐下一道手谕。”

  朱标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他瞬间明白了白辰的意思。

  假传圣旨,这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即便是他这个太子,也不敢轻易触碰。

  “白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朱标的脸色严肃起来,“此事非同小可。”

  “殿下,微臣知道。”白辰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微臣此去江南,面对的是胡惟庸的党羽,是江南根深蒂固的地方势力。若无雷霆手段,别说拿到钱粮,就连自身性命都难保。微臣并非为一己之私,而是为我大明海军的千秋大业。”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左相势大,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父皇心中早有决断,只是在等一个时机。殿下仁厚,将来要继承大统,难道希望接手的是一个被权臣架空的朝堂吗?”

  “剪除羽翼,当从其钱袋子开始。钱不离,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朱标沉默了。

  白辰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作为储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胡惟庸的威胁。他性情温和,却不代表他软弱可欺。

  良久,他放下毛笔,深深地看了白辰一眼。

  “你有多大把握?”

  “十成。”白辰回答得毫不犹豫。

  朱标不再多言,他走到书案前,重新铺开一张空白的圣旨绢帛,提起朱笔,屏气凝神。

  片刻之后,一道笔迹与朱元璋一般无二,充满了杀伐之气的手谕,跃然纸上。

  手谕的内容很简单:“着白辰巡查江南吏治,凡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者,可先斩后奏,朕躬亲览。”

  最后,朱标取出自己的太子私印,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手谕的末尾。

  这不是玉玺,但有这方太子印,就代表着这道手谕得到了储君的背书。在某些时候,比一道空白的圣旨更有用。

  “白辰,孤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了。”朱标将手谕递给白辰,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此去江南,万事小心。”

  “殿下放心,微臣必不辱命。”

  白辰郑重地接过手谕,贴身藏好。

  有了这张王牌,他去江南,就不再是虎口拔牙,而是猛龙过江。

  三日后,悦来客栈。

  白辰独自一人来到天字一号房。

  他用苏婉给的玉佩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只有一个面容普通的青衣小厮,见到他,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从床下的暗格里,捧出一个沉重的铁盒。

  “白大人,我家主人说了,您要的东西,全在这里面。”

  白辰接过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摞账本,每一本都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

  他随意翻开一本,上面的字迹蝇头小楷,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

  私运往倭国的生铁,卖给草原部落的粮食,还有送往京城各个官员府邸的“冰敬炭敬”,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

  最上面的一本,赫然是胡惟庸的相府。

  这些东西,足以让钱不离死一百次,顺便再把半个朝堂的官员都拖下水。

  “告诉你家主人,她的诚意我收到了。”白辰合上铁盒,“让她备好银子,等我的好消息。”

  拿着铁盒,白辰没有片刻耽搁,直接去了玄武湖大营。

  邱龙王和八千兵士早已整装待发。

  “出发!”

  白辰一声令下,八千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了应天府,直奔江南。

  一路行军,晓行夜宿。

  半个月后,大军抵达苏州府地界。

  苏州,正是钱不离的老巢。

  白辰没有让大军进城,而是在城外三十里的一处空地安营扎寨,随即派人持着户部和兵部的公文,前往苏州城,通知钱不离前来大营交割钱粮。

  他要看看,这位江南首富,会如何接他这第一招。

  传令的士兵去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回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

  “白大人,那钱不离……他根本没见小的!只有一个管家出来,说钱大人偶感风寒,卧床不起,所有公务都暂且搁置。让、让我们等着!”

  邱龙王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

  “他娘的!一个地方的商贾,竟敢如此怠慢朝廷命官!大人,末将愿带一队人马,直接冲进他府里,看他还病不病得起!”

  “不必。”白辰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病了,我们就去给他治病。”

  他看向邱龙王,“你带上你最精锐的一千弟兄,换上便装,跟我进城。”

  “进城?”邱龙王一愣。

  “对。”白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去钱府,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