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7章 天道崩溃,鸿钧的凝视-《洪荒:我巫族不争霸,只下大棋》

  不周山巅,神农的声音已经嘶哑,但他没有停下。

  他讲完了“生”,讲完了“情”,开始讲“死”。

  他讲族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与不甘,也讲英雄为了守护家园,坦然赴死的壮烈。

  “……我曾问一位即将离世的老人,他怕不怕。他说,他怕,怕再也看不到太阳,怕再也尝不到米粥的香。但他又说,他不怕,因为他的血脉会替他看,他的子孙会替他尝。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他就没有真的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我们的故事里。”

  “这,就是传承。”

  话音落下,不周山巅那簇小小的薪火,轰然暴涨!

  橙黄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洪流,人道气运在这一刻,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它有了颜色,有了温度,有了声音!

  整个洪荒,都听到了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那是喜悦的欢歌,是悲伤的泣诉,是愤怒的咆哮,是守护的誓言!

  那条冰冷死寂的“秩序”长河,在这股包含了无尽情感的洪流冲击下,瞬间寸寸断裂!

  三十三天外,神秘空间。

  秦商面前的光幕,已经被无数行混乱的代码与符号彻底淹没。

  【警告!逻辑奇点出现!‘传承’概念无法数据化!】

  【警告!‘牺牲’定义与‘个体生存最高优先级’指令产生根本性冲突!】

  【错误!错误!错误!系统底层规则正在被‘情感’数据流覆写……】

  “不……不!住手!”

  秦商第一次发出了不属于指令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惶。他试图重新建立秩序,可他的手指在光幕上划过,带出的却是一连串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乱码。

  他脑海中,那个叫“辣”的概念在灼烧,那个叫“苦”的味道在蔓延,那个叫“恐惧”的情绪在撕咬他的灵魂,那个叫“喜悦”的感受让他陌生而颤抖。

  这些被他视为BUG,视为垃圾的东西,此刻却成了他思维的全部!

  他想起了自己。

  他还不是“秦商”的时候,他也曾是一个生灵。他也有过父母,有过伙伴,也曾为了得到一件法宝而欣喜若狂,也曾因为一次失败而痛哭流涕。

  这些记忆,被“系统”无情地剥离、封存,定义为“无用之物”。

  可现在,它们回来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不似生灵,更像是一个系统在做最后的哀鸣。

  秦商抱住了头,痛苦地跪倒在地。

  他眼前的光幕,那代表着至高“天道秩序”的载体,在发出最后一道刺目的红光后,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

  下一秒,轰然炸裂!

  无数数据碎片四散纷飞,又在虚空中化为乌有。

  空间内,只剩下跪在地上的秦商。他抬起头,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孔上,第一次流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空洞的眼眸中,充满了迷茫与……极致的恐惧。

  他不再是天道的终端,他变回了一个生灵。

  一个道心寸断的生灵。

  赌局,似乎在开始的瞬间,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人道洪流席卷天地,无数刚刚摆脱情感枷锁的生灵,在短暂的迷茫后,重新拥抱了自己。

  那头剑齿虎发出了捕猎成功的咆哮,享受着撕碎猎物的快感。

  那只母猴紧紧地将幼崽搂在怀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就连那株千年古松,都在努力地吸收着天地灵气,期待着化形后,能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喜怒哀乐。

  整个洪荒,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后,以前所未有的活力,苏醒了。

  盘古殿前,祝融看得目瞪口呆,最后用力一拍大腿:“我操!还能这么玩儿?用讲故事干翻一个天道系统?这比干架过瘾多了!”

  帝江的眼中也满是震撼,他喃喃自语:“导演……原来这才是导演真正的剧本……”

  然而,就在人道气运即将彻底覆盖洪荒,将“变数”化为定数的那一刹那。

  整个世界,毫无征兆地,静止了。

  不是时间静止,不是空间凝固。

  而是一种来自生命本源,来自真灵最深处的……绝对寂静。

  仿佛有一双眼睛,从一个无法被描述、无法被理解的至高维度,缓缓睁开。

  那双眼睛里,没有情绪,没有意志,甚至没有“看”这个动作。

  它只是“存在”。

  它的存在,就是天,就是理。

  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万古不变。鸿钧道祖的身影,依旧与道相合,仿佛从未动过。

  但他,出手了。

  没有雷罚,没有圣威,没有任何形式的能量波动。

  他只是将一条信息,一条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铁律”,直接写入了洪大千世界每一个生灵的真灵烙印之中。

  ——“情为万恶之源,当斩。”

  这不再是一种观点,一种威胁。

  它变成了“事实”。

  就像太阳东升西落,就像水往低处流。

  一条全新的、至高无上的世界底层规则,被强行植入了。

  刚刚还为捕猎成功而快意的剑齿虎,忽然感到了源自灵魂的自我厌恶。快感,是罪。

  刚刚还沉浸在母爱中的猴子,忽然惊恐地推开了自己的幼崽。爱,是罪。

  那株期待化形的古松,所有的灵性瞬间黯淡下去。期待,是罪。

  喜、怒、哀、乐、爱、恨、欲……所有刚刚复苏的情感,在这一瞬间,被天道亲自打上了“原罪”的标签。

  拥有情感,不再是鲜活的证明,而成了一种需要被惩罚、被洗刷的罪孽。

  无数生灵陷入了比“秩序化”更深、更绝望的痛苦。

  它们一边无法控制地产生着情感,一边又在天道铁律的审判下,疯狂地憎恨着拥有情感的自己。

  精神,彻底割裂。

  “噗——!”

  不周山巅,神农猛地喷出一大口心血,整个人瞬间萎靡下去。

  他身前那冲天的薪火,仿佛被一盆来自九幽的冰水当头浇下,瞬间萎缩回一簇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

  他的道,被从根源上否定了。

  他告诉众生,情感是生灵可贵的证明。

  天道却告诉众生,情感是你们与生俱来的原罪。

  这是一种来自世界最高权限的“逻辑覆盖”,不讲道理,不容辩驳。

  神农的“人道”,在至高的“天道”面前,被定义为了——非法。

  盘古殿内。

  沈武一直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直到鸿钧出手,直到那条“天道铁律”降临。

  他脸上的笑意,才终于缓缓收敛。

  他伸出手,接住了一片从殿外飘落的、因沾染了众生绝望而变得枯黄的树叶。

  “掀桌子了啊……”

  他轻轻摩挲着叶片,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无数生灵自我憎恨的痛苦哀嚎,眼神变得幽深。

  “GM亲自下场修改规则,宣布玩家的玩法违规?”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看到了那座悬于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

  “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连你这个GM,也一起当成BOSS来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