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三顾茅庐-《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姜恪的第二次拜访,在徐庶那颗早已冰封的心上,凿开了一道缝隙。

  但光,还不足以照亮整座冰窟。

  徐庶依旧没有答应。

  他不相信,一个锦衣玉食的王爷,能真正理解土地的干渴,能真正体会百姓的疾苦。

  那精巧的模型,那神妙的图纸,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是权贵们附庸风雅的又一种新奇玩意儿。

  热情会消退,承诺会遗忘。

  他见得太多了。

  然而,姜恪接下来的举动,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没有再来那间破茅屋。

  第三天,一张告示贴满了幽州城的大街小巷,告示的内容简单粗暴,只有八个墨迹淋漓的大字:

  “唯才是举,不问出身!”

  落款是雍王府的大印。

  这八个字,在死气沉沉的幽州城里,无异于一声惊雷。

  士农工商,阶级森严,出身二字,是压在无数人头顶一辈子的大山。

  如今,这位雍王殿下,竟要将其推翻?

  城中的旧官吏们嗤之以鼻,只当是年轻王爷的又一句戏言。

  可紧接着,第二件事发生了。

  雍王殿下亲自带着一队亲卫,押着数车木料,在一群工匠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开赴了城西的幽河岸边。

  他要在那里,建造一个大家伙。

  一个和那日徐庶在茅屋中见过的模型一模一样,但却放大了百倍的大家伙。

  消息传开,全城轰动。

  徐庶站在自家漏风的门口,听着街坊邻里的议论,那颗本以为已经古井无波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坐不住了。

  他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布衣,戴上斗笠,混在好奇的人群中,也朝着城西河岸走去。

  幽河岸边,已是人山人海。

  百姓们自发地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子,伸长了脖子,对着河滩上那个热火朝天的工地指指点点。

  工地的中心,正是姜恪。

  他没有穿那身象征身份的蟒袍,只着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没有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里喝茶,而是直接站在泥泞的河滩上,手里拿着图纸,大声地和老木匠钱伯讨论着什么。

  “钱伯,主轴的承重必须万无一失,用最好的铁木,按我说的,用桐油浸泡,一天都不能少!”

  “这里的卯榫结构,要加三道木楔加固,防止水流过急时发生崩解!”

  他的声音清晰洪亮,每一个指令都精准无比,完全不像一个门外汉。阳光下,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却毫不在意,只用手背随意一抹。

  赵云澜几次想上前为他擦汗,都被他挥手赶开。

  他身边的虎豹骑亲卫,此刻也脱下了冰冷的铠甲,充当起了卖力气的苦工,将一根根沉重的木料扛到指定位置。

  这一幕,对围观百姓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王爷?

  他们眼中的贵人,哪个不是前呼后拥,视他们这些泥腿子为蝼蚁。

  可眼前的雍王殿下,却和他们一样,踩在同一片泥地里,为了一个能让他们吃饱饭的大家伙,忙得满头大汗。

  人群中,徐庶摘下了斗笠,他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死死地锁定在姜恪身上。

  那不是作秀。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姜恪眼中没有丝毫的伪装和不耐,只有一种纯粹的、要将一件事做成的专注与狂热。

  这才是真正的“三顾茅庐”。

  不是言语,而是行动。

  不是许诺,而是实践。

  徐庶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连七日。

  姜恪吃住都在河岸边的临时营帐里。

  一个巨大的木制轮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成型,巍然屹立在幽河岸边。

  它高达三丈,结构繁复而精密,静静地矗立着,充满了某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感。

  第八日,清晨。

  水车,正式落成。

  这一天,半个幽州城的人都涌到了河岸边。

  “开闸!”

  随着姜恪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在旁的工匠们合力拉开了阻挡水流的木闸。

  湍急的河水奔涌而出,狠狠地冲击在水车底部的叶片上。

  巨大的木制轮盘发出沉重而艰涩的呻吟,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正在苏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水流持续的推动下,那巨大的轮盘,开始缓缓地、却坚定不移地转动起来!

  一圈,两圈。

  速度越来越快!

  轮盘上悬挂的一排排木筒,依次没入河水,又被高高带起。在到达顶端时,筒口倾斜,清澈的河水便哗啦啦地倾泻而出,精准地落入岸边早已挖好的、由水泥浇筑的引水渡槽之中!

  水流顺着渡槽,一路向前,涌进了旁边一片龟裂已久的荒地。

  干涸的土地,发出了满足的滋滋声,肉眼可见地变得湿润。

  成功了!

  静默的人群,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动了!动了!神迹啊!”

  “水!是水!老天爷啊,俺家的地有救了!”

  “雍王千岁!雍王千岁!”

  无数百姓激动得涕泪横流,他们朝着姜恪的方向,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这一次的跪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真诚,来得狂热。

  如果说之前的施粥只是让他们活命,那么眼前这架能引来源源不断河水的神器,则是给了他们世世代代活下去的希望!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姜恪站在奔流不息的渡槽边,任由冰凉的河水溅湿自己的裤脚。

  他没有回头看那些跪拜的百姓,他的目光,穿过鼎沸的人群,望向了远处。

  他知道,徐庶一定在看。

  人群的边缘处,徐庶早已泪流满面。

  他看着那奔流的河水,看着百姓们脸上那发自肺腑的笑容,看着那个站在水边的年轻身影,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冰冷,最后一丝怀疑,彻底融化。

  他这一生所求,不就是眼前这番景象吗?

  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转身,拨开人群,用最快的速度向城内跑去。

  他回到了那间破败的茅屋。

  他没有理会屋内的狼藉,而是从床底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

  打开箱子,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套洗得发白、但却整整齐齐的儒衫。

  那是他当年科举时穿过的衣服。

  他打来清水,仔细的净面,束发,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最后,他从箱子的最底层,取出了一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竹简。

  他抱着竹简,再次走出茅屋。

  这一次,他没有隐藏在人群里,而是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朝着河岸走去。

  喧闹的人群,看到这个气质大变的书生,竟不自觉地为他分开了一条道路。

  徐庶穿过人潮,径直走到了姜恪的面前。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整理好衣袍,手捧竹简,对着眼前这个衣衫还沾着泥点的年轻王爷,深深一拜,头颅几乎触及地面。

  “草民徐庶,愿为殿下效死!”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压过了那震天的欢呼。

  姜恪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快步上前,双手用力将徐庶扶起,眼中的喜悦毫不掩饰。

  “先生快快请起!有先生相助,本王如虎添翼!”

  他顺势接过徐庶手中那卷沉甸甸的竹简,触手温热,带着一个人的体温。

  姜恪展开竹简,目光落在卷首。

  五个古朴而又锋芒毕露的大字,狠狠地撞入他的眼帘。

  《幽州平天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