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掉离-《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陈砚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跟柱子一般站在屋内不动。

  反正是胡德运找他来的,他不急。

  事实证明,能爬上知府之位的人各个不能小觑。

  胡德运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又扯了个和善的笑道:“又快到收盐税的时候了,陈同知可知这盐税乃是重中之重,整个大梁都等着盼着,可近些年这盐税实在难收,哎!”

  陈砚听着就觉不对劲,这收盐税之事归都转运盐使司管,与松奉府并无干系,也轮不着胡德运在此为难。

  最重要的,是胡德运一开口就上升到整个大梁,必定有个大坑在等着他。

  陈砚垂眸听着,一言不吭。

  胡德运说了好一会儿,发觉得陈砚不搭腔,一咬牙就要将事一股脑说了。

  比起陈砚,终究还是宁王不可得罪。

  这般一想,他底气又足了些,提起一股劲便道:“陈同知啊……”

  话还未说完,门外传来一声禀告。

  胡德运听出声音里的急切,便让人进来。

  蔡通判远远绕过陈砚,凑到胡德运耳边小声道:“府台,陈同知的护卫抱着虎蹲炮站在衙门外!”

  胡德运屁股一滑,整个人险些摔下去。

  好在他抓住了椅子扶手,加之蔡通判的搀扶,才堪堪坐回去。

  他用左手按住抖个不停的右手,神情慌张地看向蔡通判:“此言属实?”

  蔡通判压着声音急躁道:“下官怎敢欺骗府台?”

  胡德运只觉浑身都软得厉害,抬头小心地看了眼站着的陈砚,脊梁骨都在发酸。

  这尊大佛莫不是还想轰了府衙?

  随即一想又觉不可能,陈砚再疯也不会行如此胆大之事。

  陈砚此举是在向他示威,府衙或许不会有事,他这位府台大人可就不一定了。

  此刻的胡德运在心里把冯勇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明知陈砚有了兵权,竟还给他火器。

  岂不是助纣为虐!

  如此骂了一通,终于缓和了些,对蔡通判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胡德运与陈砚时,胡德运便端坐在椅子上,板起脸对陈砚道:“为了能收到足够盐税,朝廷下令要尽全力查获私盐。如今府衙众人分管不同庶务,唯有陈同知空闲,这查私盐一事,就要劳烦陈同知了。”

  陈砚恍然,原来是将私盐的事交给他。

  自那晚后,他就做好了应对宁王报复的准备。

  几日下来,宁王并未有何举动。

  今日出招,竟是查私盐,可见此安排绝不简单。

  陈砚沉吟片刻,心中不禁暗骂宁王阴险。

  胡德运是知府,是他陈砚的上级,有权分派陈砚庶务,而陈砚无法推脱。

  此举就将他陈砚调离了南山,不让他与团建村的村民接触。

  在松奉,能冒死贩卖私盐者多是普通百姓,有家人有族人。

  松奉的宗族极团结,一旦他抓一个贩卖私盐者,便是得罪整个宗族。

  这是要将他陈砚彻底失民心,让他再无借力。

  该是何等阴险才能想出这等损招。

  想通这些,陈砚便抬眼看向胡德运,不成想胡德运也在打量他,如此竟来了个四目相对。

  胡德运被惊了下,便虚张声势般道:“本官乃是府台,有权给你分派庶务,你若是不愿,大可上疏调离此地。”

  陈砚用怜悯的目光盯着他,道:“下官本以为堂堂一府之尊,该是极有脸面,如今才发觉你不过他人一把随时可舍弃的刀。”

  胡德运惊诧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砚笑着摇摇头:“对付下官的法子多了去了,你等却选了个最没伤害的,怕不是要让下官对上府台大人。”

  “严查私盐乃是朝廷定下之策略,什么刀子之类,本官一概不知。”

  胡德运板着脸,话语间颇有气势。

  陈砚嗤笑一声,那眼神更带了几分戏谑:“既是府台大人下令,下官办此事便是。下官背后站着的是天子,不知府台大人背后站着的又是谁?”

  不等胡德运回话,陈砚转身就走。

  待陈砚离开屋子,胡德运一口气卸了,整个人便瘫软下来。

  他是真怕惹了陈砚这个疯子。

  谁知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惊恐之后,心中便生起了怨愤。

  原本陈砚在南山,与府衙和他都无关联,他也做好了要离得远远的准备。

  可有人见不得他好,竟要让他来直面陈砚。

  陈砚能看透的事,他胡德运又如何看不透。

  能如此陷害他者,唯有那个姓谢的!

  一想到此人,胡德运眼中尽是恨意……

  陈砚出门,陆中等人便迎了上来,确认他无事后,众人离开了府衙。

  到府衙门口,发觉陈老虎竟还是他们离开时的站姿,陈砚便感慨,老虎兄得此虎蹲炮,简直如虎添翼。

  陈老虎迎上来,一双虎目上下扫视:“他们可有对砚老爷如何?”

  “不过是些人事调动,不需过于忧心。”

  陈砚安抚了句,就上了马车回南山。

  既然宁王等人出手,将他调走后必定还有后手。

  陈砚当天晚上就将村里几位老人请到自己屋子里,将自己即将调任一事说了。

  老人们声声挽留,陈砚颇为无奈道:“府台大人下令,我不能辞。”

  见老人们已老泪纵横,陈砚又道:“我仍是团练大使,管着民兵,往后还是会回来,诸位不必忧心。”

  听闻陈砚还会时常回来,老人们才安心些。

  陈砚便嘱咐老人们要盯紧村里,若有何异常便立刻告知训练民兵的陈老虎。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第二日陈砚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南山,搬进府衙。

  对于陈砚而言,最怕的其实是暗箭。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他身边虽有锦衣卫相护,可这是在对方的地盘上,下毒、暗杀等一系列招呼上来,一旦锦衣卫们有一次疏漏,他陈砚就可能交代在此地了。

  明面上来的手段,陈砚反倒不怕。

  毕竟这查获私盐是极费时费力的,他可慢慢办案。

  不知薛正等人何时能传来消息。

  他可是冒死领着团建村村民们给海寇们唱了这首童谣,总该有些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