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交代-《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他虽一直未中举,却才名远播。

  就在他郁郁不得志之际,宁王派人上门招揽。

  谢先生一向傲气,拒了宁王的人。

  本以为此事作罢,不成想宁王亲自上门相邀。

  如此尊贵之人亲临,一向失意的谢先生自是感动不已,势要效仿诸葛孔明,为宁王鞠躬尽瘁,成就千秋霸业。

  此后他为宁王出谋划策,将私兵藏于海上,更是让宁王买通海寇,从本地乡绅商贾口中夺食。

  如冯勇与宁淮的官员,也是他费尽心思拉拢,联合首辅徐鸿渐,将此地变成法外之地,让天子对此地一无所知。

  待到宁王成事,他就有从龙之功,到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做梦也没想到宁王竟为了安抚那些盐商要杀他。

  眼看宁王杀气腾腾,谢先生是彻底慌了,他赶忙求饶:“还未到这一步,王爷只需杀了陈砚,那些盐商就可高枕无忧,王爷……”

  不待他说完,宁王一剑压下,将其头割下,殷红的血流了一地。

  宁王扯了桌布将头颅一包,冷笑:“杀你比杀陈砚小儿轻易太多。”

  谢先生以前虽为他出了不少计策,然终究是老了,与陈砚交几次手都落败,可见已不中用了。

  此次竟还让他干杀团建村百姓之事,岂不是要乱他后方?

  他那些私兵为了救团建村村民抗命之事才过去多久,谢先生竟就忘了。

  既老了,就再为他用一回。

  宁王拎着布包回到前厅时,那些盐商还在愤愤不平。

  将布包往地上一丢,布散开,露出众人熟悉的一张脸。

  盐商们被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想往后退,有人更是从椅子上摔下来,瘫坐在地。

  “你们要的交代就在此。”

  宁王的刀滴着血,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巡视众人。

  众盐商胆寒,看向宁王的目光均是畏惧。

  这位谢先生可是跟随宁王多年,为宁王殚精竭虑,宁王竟说杀就杀了。

  宁王此人心性实在可怕。

  此时再看宁王满身的血,众盐商手脚发软,再不敢多话,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往外逃。

  有些起不了身,更是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待离开宁王府,他们还浑身抖个不停。

  从这一日起,松奉的盐商们规规矩矩贩起了官盐。

  陈砚晚上偷袭查了好几次,那些盐商所运盐数竟与盐引上毫无出入。

  他们几次无功而返,倒是让陈砚有些郁闷。

  “不应该啊。”

  陆中瞧着陈砚走来走去,忍不住问道:“他们怕被我们抓就卖官盐了,有何奇怪。”

  “不对。”

  陈砚眉头蹙起:“这些盐商一直干的是杀头的买卖,不会因我们抓了几个盐商就放弃这大好的赚钱路子。”

  “怕我们抓他们吧?”

  他陆中都想得明白的事,陈大人怎么还不懂?

  “我们抓了人也不能随意处置,需交给胡德运,到时胡德运直接将他们放了就是,并不危及性命,如何就胆怯了?”

  陈砚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

  黄奇志处于如此境地,是因他算计了胡德运,后来又阴差阳错才导致的。

  胡德运此后必会认真盯着他送去的卷宗,他陈砚别想再定任何一盐商的死罪。

  最多也就是在锦衣卫手里受些皮肉之苦。

  瞧瞧王老爷他们,哪怕他当时抓人抓得凶,也不见王老爷他们收敛。

  此事卖官盐可不单单是多交今年的盐税,往后怕是都要按着今年的盐税交个大差不差。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怎么突然就变了?

  “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陈砚走到破旧的椅子上坐下沉思。

  此次陆中找的躲藏之地,乃是宁王入住王府前所住的一处宅院。

  因常年未住人,宅院早已被虫蚁抽空了,就连木椅子都是破破烂烂。

  不过此地有个绝佳的好处,就是灯下黑。

  宁王派出来找他的人,轻易不会闯进宁王的私宅。

  对于陆中能找到此地,陈砚是很钦佩的,住在此地也极安心。

  陆中很想说,他们锦衣卫的刑罚还是很能震慑人的。

  可瞧见陈砚那紧皱的眉头,他还是选择闭了嘴。

  陈大人看过他们审讯,应该是知道的。

  六月底的松奉极热,吹来的风都仿佛被煮熟了。

  陆中站得浑身是汗,见陈砚如同老僧入定,他也就跟着坐到陈砚旁边。

  转身,看一眼陈砚,又憋回去。

  过一会儿,再转身,看陈砚还坐着不动,他只能又憋回去。

  再第三次看陈砚时,陈砚终于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陆中终于可以说话了,赶忙道:“陈大人在此苦思也无用,不若本官找北镇抚司的人去打探?”

  消息都是打探出来的,若坐在家中空想有用,还要他们北镇抚司这些人作甚。

  陈砚一顿,旋即笑道:“此等消息必被捂得很紧,怕是打探不出来。”

  这么多年也不见北镇抚司将松奉的局势摸透,可见在此地,北镇抚司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陆中倒是提醒他了,哪怕真发生了什么,他躲在此处苦想也是无用。

  “算算日子,薛千户也该到京城了。”

  陆中颇为缺心眼地应了句:“或许在路上被截杀了。”

  陈砚转头看向陆中,见他眼睛里透露出的清澈的愚蠢,便好心提醒:“以后千万别在外与人如此议论自己的上级。”

  要是让薛正听到了,陆中就只能是个总旗。

  陆中理所当然道:“本官又不傻,怎会到处说此话得罪上峰,本官不过是与陈大人说说,陈大人不会出卖我。”

  陈砚皮笑肉不笑:“谢谢陆总旗的信任。”

  陆中:“你我已是生死之交,不必如此客气。”

  陈砚被噎得无语。

  与陆中如此闲谈两句,陈砚倒觉得脑子清明了不少。

  陆中所言不错,什么都不知道时光空想散想不出什么的。

  一到了六月底,即便让宁王察觉出异常,再派人去拦截薛正肯定是来不及了的。

  他已不必靠抓私盐折腾松奉众人。

  盐商们不再贩卖私盐,有个好处就是盐税能收上去,为朝廷大大创收了。

  如今要考虑的,是他自己的安危。

  一旦他抓不住私盐,宁王必定会发觉海寇岛的异常。

  以宁王这些日子下的毒手来看,是要置他陈砚于死地的,若再知道岛上的事,怕是宁王发动私兵也要杀他。

  薛正即便是找私兵,也远水解不了近火。

  陈砚扶了扶自己的头,此时还可多摸摸,万一以后头离身了,想摸也摸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