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的底气-《绑定预知梦,我靠演戏救偏执对头》

  “照片,是你发的。”

  许愿没有问,而是用一种陈述的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温然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他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此刻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的恶意。

  “许愿学妹,好久不见。”

  他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我还以为,你会哭着来找我。”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跟自己的情人,说着最亲密的情话。

  可那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淬着最恶毒的、能将人凌迟处死的毒。

  许愿没有被他激怒。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她问。

  温然闻言,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哦?你说伯母啊。”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信封,轻轻地,推到了许愿的面前。

  “我只是恰好路过那家医院,看到伯母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担心,所以就顺便,帮你咨询了一下她的主治医生。”

  “医生说,伯母的情况,不太乐观呢。”

  “好像是叫……尿毒症晚期?”

  他歪着头,那副努力回忆的样子,天真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医生还说,这种病,想要治好,很难。”

  “后续的透析、换肾,那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他看着许愿,笑得愈发温柔,也愈发残忍。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把所有的费用,都提前预缴了。”

  “就当是,我这个做学长的,送给你的一份小小的……见面礼。”

  轰——

  许愿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颗炸弹,给炸成了一片空白。

  尿毒症晚期……

  换肾……

  原来,这就是真相。

  这就是她那可怜的母亲,一直瞒着她的、那个足以压垮整个家庭的、残酷的真相。

  她的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她即将撑不住倒下的前一秒。

  一只大手,从她的身后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那只手,滚烫,而有力。

  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将她从那片即将被绝望淹没的、冰冷的海水里,给捞了上来。

  是江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他没有看温然,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从始至终,都只落在许愿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苍白的脸上。

  他的眼神里,有疼,有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大的支撑。

  仿佛在用眼神告诉她:

  别怕。

  有我在。

  你的身后,是我的城池。

  许愿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属于江弈的、清冽干净的气息,混杂着她自己那浓重的血腥味,奇异地,让她那颗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重新恢复了活力。

  她缓缓地,抬起头,重新看向温然。

  那双早已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所有的脆弱和绝望,都褪了下去。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毁灭的、冰冷的恨意。

  她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很轻,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刀,狠狠地,划破了这间会所里,所有虚伪的、优雅的伪装。

  温然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僵硬。

  “温然,”许愿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结,“你知道吗?你刚刚那副样子,真的很像一条……摇着尾巴,等着主人夸奖的,可怜虫。”

  “你以为,你用我妈妈来威胁我,我就会崩溃,就会向你求饶,就会像你希望的那样,彻底远离江弈?”

  许愿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嘲讽的弧度。

  “你错了。”

  “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清楚地,看清一件事。”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就是,你,和你的家族,到底有多么的,肮脏,卑劣,以及……不堪一击。”

  “你怕了,温然。”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般,在温然的耳边炸响。

  “你怕江弈,怕他会查出十年前的真相,怕他会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所以,你才会用这种最下作、最懦弱的方式,来攻击我这个,你眼中他唯一的……软肋。”

  江弈扶着她腰的手,猛地收紧。他看着许愿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却又有一种滚烫的、陌生的情绪,疯狂地在胸腔里冲撞。

  “只可惜,”许愿的眼神,像淬了毒的箭,死死地,钉在了温然那张开始扭曲的、俊美的脸上,“你算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他的软肋。”

  她转过头,迎上江弈那双早已被风暴席卷的、深不见底的眸子,用一种近乎于宣誓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从今天起,我是他的……盔甲。”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厅仿佛都陷入了死寂。

  温然那张总是挂着完美假笑的脸,终于,彻底地,碎裂了。一丝狰狞的怒意,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而江弈,他只是死死地看着许愿,看着她那双在泪光中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她那副明明在发抖、却依旧挺得笔直的脊梁。

  他的世界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

  只剩下她那句——“我是他的盔甲”。

  这句话,像一道滚烫的烙印,狠狠地,烙在了他的心上。

  许愿没有再看温然一眼,她伸出手,拿起了桌上那个装着缴费单的信封。

  她没有打开,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将它拿在手里,然后,当着温然的面,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它撕成了两半,再撕成四半……

  最后,她松开手,任由那些碎纸片,像一场绝望的雪,纷纷扬扬地,落在温然那双昂贵的皮鞋上。

  “温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妈妈的医药费,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操心。”

  她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不肯屈服的天鹅。

  “这笔钱,以及你欠江家的所有,江弈会亲自,一笔一笔地,拿回来。”

  “而我,”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是淬了冰的火焰,“会亲眼看着。”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决绝地,朝着门口走去。

  江弈深深地看了温然一眼,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的警告。然后,他立刻转身,迈开长腿,跟上了那个为他披上盔甲的女孩。

  只留下温然一个人,坐在原处,死死地盯着桌上那杯早已冷却的红酒,他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将那高脚杯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