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等着上军事法庭吧-《侯亮平逮捕鹰派将军,他岳父慌了》

  林建国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遮掩和回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位将军显然已经掌握了远超他想象的情报。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对赵立冬的所作所为多有纵容,甚至在某些项目上,还进行过利益交换。

  他害怕,一旦开了这个口,自己就再无退路。

  赵援朝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种沉默,比任何严厉的审问都更让人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建国感觉自己快要被那道目光洞穿了。

  他终于崩溃了。

  “首长,京海的问题,很复杂……”

  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图辩解。

  “有多复杂?”

  赵援朝的语气依旧平淡,“比我在西南边境面对的丛林雷区还复杂?还是比我在西北戈壁清剿的恐怖分子还复杂?”

  林建国瞬间哑口无言,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知道,自己说的那些官场套话,在赵援朝面前是多么可笑。

  “赵立冬……”

  林建国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在京海,与其说是产业,不如说……是一个帝国。”

  “说下去。”

  “他……他本人名下很干净,但他的亲戚、他的老部下、他提拔起来的那些干部,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京海最赚钱的生意。从房地产开发,到市政工程,再到物流运输、娱乐场所……几乎无孔不入。”

  林建国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他索性将双手死死按在桌面上。

  “这些产业,明面上都有合法的公司外壳,法人代表也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但所有人都知道,那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谁敢动他的蛋糕,谁就会倒霉。轻则被找各种理由审查,重则……家破人亡。”

  “保护伞是谁?”

  赵援朝问道。

  林建国身体一僵,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加致命。

  他不敢说,也说不全。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盘根错节的网。

  看到林建国的犹豫,赵援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他面前。

  照片上,是赵立冬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某个高尔夫球场谈笑风生。

  林建国看到那个老人,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省里的人,那是……

  京城里退下来的大人物!

  “这张网,根子在上面。”

  赵援朝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的,是京海这张分网的每一个节点。你,作为市委书记,这张网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建国彻底放弃了幻想,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坦白,或许还能留一条活路;隐瞒,下场只会和赵立冬一样。

  “我说……我都说……”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垮塌,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从建工集团开始说吧。赵立冬的弟弟,是建工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京海市这十年所有的重大市政项目,超过百分之七十,都落到了建工集团手里。这里面的招标……全是假的。”

  “还有莽村的度假村项目,为了拿地,他们勾结村干部,暴力拆迁,打伤了很多人,还闹出过人命,最后都被强压了下去……”

  “京海的地下赌场,最大的几家,幕后老板都指向了陈泰,而陈泰……就是赵立冬养在身边的一条狗。”

  林建国开始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他说的越多,心里就越是冰冷。

  他这才惊恐地发现,赵立冬的势力,已经像癌细胞一样,侵蚀了京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他这个市委书记,要么是同流合污的帮凶,要么就是个被架空的傀儡。

  无论哪一个,都难逃其咎。

  赵援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工作报告。

  直到林建国说得口干舌燥,声音嘶哑,审讯室里再次陷入寂静。

  “就这些?”

  赵援朝终于开口。

  “我……我能想到的,就这些了……”

  林建国虚弱地回答。

  赵援朝站起身,重新走到他面前。

  “林建国,你当过兵。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命令,保卫国家!”

  林建国下意识地答道。

  “你做到了吗?”

  赵援朝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你看着这片你负责的土地,被蛀虫啃食得千疮百孔,你看着你的人民,生活在黑恶势力的阴影下,这就是你的保卫?”

  林建国羞愧地低下了头,满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说的这些,只是皮毛。”

  赵援朝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寒意,“赵立冬只是一个小人物,他背后保护伞的网,比你想象的更大,也更黑。不过,这不重要了。”

  他转过身,走向门口。

  “因为撕伞的时间,到了。”

  ……

  比林建国更加绝望的,是陈泰、徐江和白江波。

  他们被关押在另一间更为森严的审讯室里。

  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刺眼的白炽灯从天花板上直射下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三个人,东倒西歪地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

  往日里呼风唤雨、前呼后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

  省公安厅大楼,戒备森严。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地下车库,两侧早已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人。

  他们墨绿色的作训服和脸上冷硬的线条,与周围灰色的水泥墙壁融为一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车门打开,赵立冬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架了出来。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左耳里有几千只蝉在同时嘶鸣,一阵阵尖锐的轰鸣声冲击着他的脑髓,让他阵阵发晕,几乎站不稳。

  那枚在别墅客厅里炸响的震爆弹,不仅震碎了他所有的侥幸,也直接震穿了他的一侧耳膜。

  他踉跄着,被强行拖进电梯。

  电梯门打开,是灯火通明的走廊。

  走廊里,每隔几步就有一名持枪的军人。

  气氛肃杀得战争前夜。

  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市局的一个副局长,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此刻正戴着手铐,面如死灰地靠墙坐着。

  还有建委的主任,国土局的副手……

  一张张曾经在酒桌上与他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脸,现在全都扭曲着,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赵立冬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这不是省纪委的办案风格,更不是市里的内部调查。

  这是……

  军队。

  是来自更高层面的雷霆一击。

  他被押进一间审讯室。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子和两把椅子。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将他狼狈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人影坐在桌子后面,背对着光。

  直到赵立冬被按在椅子上,他才看清对方的脸。

  是祁同伟。

  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

  赵立冬的瞳孔猛地一缩,残存的酒意和震爆弹带来的眩晕,在这一瞬间被彻骨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怕祁同伟。

  这种恐惧,不是对权力的敬畏,而是野兽对另更凶狠的野兽的本能畏惧。

  在汉东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祁同伟是条什么路子趟出来的疯狗?

  为了往上爬,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更重要的是,祁同伟背后站着的是高育良。

  而自己的靠山,那位何黎明副省长,在高育良面前,根本不够看。

  “祁厅长……”

  赵立冬张了张嘴,想说句场面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左耳的剧痛和轰鸣让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很不真实。

  祁同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没有穿警服,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夹克。

  但他坐在那里,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赵立冬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心慌。

  许久,祁同伟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放到赵立冬面前。

  “赵副市长,喝口水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赵立冬耳中的嗡鸣,“看你脸色不太好,耳朵……还行吗?”

  赵立冬的手抖了一下,水杯里的水漾出几圈涟漪。

  他不敢去碰那杯水。

  “祁厅长……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强撑着最后市委常委的架子,“你们……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找我的律师!我要向省委申诉!”

  祁同伟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申诉?”

  祁同伟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你等着在军事法庭上申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