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整顿汉东-《侯亮平逮捕鹰派将军,他岳父慌了》

  “赵立冬,你是个聪明人。看看外面的阵仗,你该知道,这不是我一个公安厅长能调动的力量。有些事,已经不是汉东省自己能盖住的了。”

  赵立冬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当然知道。

  那些挂着特殊牌照的军车,那些士兵肩章上的标志,都指向了一个他不敢去想的方向。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明白?”

  祁同伟笑了,笑声很轻,却让赵立冬毛骨悚然,“建工集团这些年,在京海拿了多少项目?莽村的地,是怎么拿到手的?死的那几个人,又是怎么‘意外’的?”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赵立冬的心上。

  他的心理防线,在祁同伟轻描淡写的叙述中,开始出现裂痕。

  “这些……这些都是诬告!是商业竞争对手的恶意诽谤!”

  “是吗?”

  祁同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推到赵立冬面前。

  视频里,是林建国。

  这位京海市的一把手,正涕泪横流地对着镜头,一条条一桩桩地交代着建工集团的黑幕,交代着赵立冬是如何利用权力,为他弟弟的商业帝国保驾护航。

  赵立冬死死盯着屏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林建国……

  他竟然全都招了!

  “他……他胡说!他这是为了脱罪,故意攀咬我!”

  祁同伟收回手机,靠回椅背上,声音冷了下来:“攀咬?赵立冬,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抱着何黎明那棵树,能保住你吗?”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闪电,彻底劈碎了赵立冬所有的幻想。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何黎明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最后的依仗。

  他一直以为,只要有何副书记在,天就塌不下来。

  可是祁同伟就这么直白地、轻蔑地提了出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动手之前,对方已经将他所有的关系网、所有的靠山,都计算在内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一个何黎明!

  甚至……

  何黎明自己,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何书记他……”

  赵立冬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蝇。

  “他现在,可能比你还想找人聊聊。”

  祁同伟端起自己的水杯,吹了吹热气,“赵立冬,别再耍你那些官场上的小聪明了。没用。现在不是让你坦白从宽,而是让你配合调查。说,能让你在里面体面一点。不说……你弟弟,还有你那些手下,会争着抢着替你说的。”

  审讯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只剩下赵立冬粗重的呼吸声,和他左耳里永不休止的轰鸣。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公安厅长,突然觉得,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权势、人脉、金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一捅就破。

  赵立冬的脸色惨白,额前的几缕头发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头皮上。

  他身上的名牌西装已经皱巴巴的,领带也被扯掉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作为曾经的副市长,他最懂这里的规矩,也最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陈泰,这位建工集团的董事长,京海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此刻却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

  他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身上挨了几下,嘴角还带着血迹,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心里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了肉体的痛苦。

  至于徐江和白江波,这两个依附于权力和暴力生存的商人,早就垮了。

  徐江浑身发抖,牙齿不住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白江波则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他们被抓的过程,简单粗暴,不留任何余地。

  不是他们熟悉的警察,也不是纪委的人。

  那些人破门而入的时候,身上带着硝烟和铁血的味道。

  他们的眼神,在看死人。

  没有逮捕令,没有程序,直接用枪托砸开反抗的保镖,将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是……是冲着谁来的?”

  赵立冬终于忍不住,声音沙哑地开口,打破了死寂。

  没人回答他。

  他们四个人,一条绳上的蚂蚱,盘根错节,谁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牵连了谁。

  “妈的!”

  徐江突然咒骂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老子不就是搞点拆迁,搞个娱乐城,放点贷吗?至于吗?至于用部队来抓我?!”

  “部队?”

  这个词像一颗炸雷,在赵立冬和陈泰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们两个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徐江。

  “你怎么知道是部队?”

  陈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我……我看到了!”

  徐江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辩解道,“他们开的车!是军牌!我看清了!京V的牌子!还有他们身上的迷彩服……跟电视里演习的一模一样!”

  寂静。

  死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抱着幻想,以为是哪个对头动用了省里的关系,想把他们往死里整,那么“军牌”这两个字,彻底粉碎了他们所有的侥幸。

  在汉东这片土地上,他们可以不把市长放在眼里,可以跟省里的厅长掰手腕,甚至敢在暗地里给省委领导下套。

  因为他们熟悉这套游戏规则,知道权力的边界在哪里,知道什么是可以用钱摆平的,什么是可以用关系化解的。

  但军队,是另一套完全不同的逻辑。

  那是国家暴力机器,不讲规则,不讲人情,只讲命令。

  赵立冬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林建国会倒台,为什么整个京海会被封锁。

  他想起了那辆停在白金翰门口的红旗车,想起了那个失踪的“大人物”。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过路的京官,最多是个副部级。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们不是在跟省里的政敌掰手腕,他们是直接把手伸进了老虎的嘴里,还拔了老虎的牙。

  那不是副部级,甚至不是正部级……

  能调动军队,直接在地方上抓人,这种权力,已经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

  陈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他混了一辈子社会,从街头砍杀到执掌集团,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他所有的经验和狠辣,在绝对的国家机器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些藏在海外的资产,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他发现,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当对方决定用军队来对付你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打算让你有开口说话或者上法庭的机会。

  审讯室的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将四份文件,分别扔在了四人面前的桌子上。

  “看看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这是你们的罪证。上面没写的,你们自己交代。”

  说完,他转身就走,似乎多待一秒都嫌浪费时间。

  赵立冬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那不是起诉书,也不是审讯记录。

  那是一份名单。

  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一个个名字,一个个项目,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数字。

  从他当上副区长开始,二十多年来,他干过的每一件脏事,收过的每一笔黑钱,提拔过的每一个亲信,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案。

  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他手中的纸,仿佛有千斤重。

  他知道,这不是省纪委或者检察院的手笔。

  他们的调查,不可能如此详尽,如此……

  致命。

  这只能来自一个地方。

  一个凌驾于所有政府部门之上,直接对最高层负责的,神秘而强大的情报机构。

  赵立冬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他瘫倒在椅子上,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终于明白了,他们惹上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完了。

  这一次,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