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风云搅动-《心理咨询室》

  新军在铁与血的淬炼中,气息一日比一日凶悍,行动一日比一日整肃。那万余张面孔上,曾经的迷茫与不安早已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和冰冷的杀意取代。他们像一块块被投入熔炉的顽铁,在镇渊军老卒的捶打、煞气的侵蚀以及我刻意引导的人皇气滋养下,正快速熔铸成一把只属于“荡寇神威神君”的利刃。

  玄阴的监视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汇入我的识海。转轮王薛礼的府邸依旧如常,但平等王与泰山王的影子出现的频率明显增多,密会的时间也更长。秦广王那边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仿佛在冷眼旁观,积蓄着什么。

  “火候…差不多了。”我看着谷中杀气冲霄的军阵演练,感受着这支新生力量蕴含的澎湃战意,心中默念。

  就在此时,玄阴的意念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传来:“主上!酆都…乱了!”

  转轮王薛礼,终于动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指酆都官僚体系最腐朽、油水最丰厚的命门!

  引爆点,正是掌管冥河漕运的几大豪商家族以及轮回司里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判官!

  朝堂之上,风云突变。转轮王一反平日的低调,手持厚厚一叠罪证,在九幽军机阁的议政会上,当着秦广王和其他几位轮值阎罗的面,悍然发难!

  “冥河漕运,关乎亿万生魂渡河之资,关乎地府运转之根本!然,据查,以‘忘川引渡司’正印判官钱无量(已被昭罪处决)余党为首,勾结冥河漕帮豪商‘周’‘吴’‘郑’三家,沆瀣一气,私设关卡,巧立名目,克扣魂资,中饱私囊!近百年间,侵吞漕运款项,折合阴德珠,不下亿万!” 转轮王的声音冰冷如刀,每一句话都伴随着一枚枚散发着怨念与罪孽气息的留影魂晶被激发,投射出清晰的交易画面、账册记录、甚至是被灭口魂差的凄厉残魂影像!铁证如山!

  这还没完!他矛头一转,直指轮回司:“更有甚者!轮回司左判官崔明,右判官李幽!胆大包天,竟敢在生死簿副册上动手脚!收受阳间豪族重贿,篡改其家族子弟寿元、福报,甚至偷换投胎富贵之家!此等行径,罔顾轮回铁律,亵渎天地纲常!其罪,当受万载炼魂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轮回司!生死簿!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朝堂瞬间炸开了锅!被点名的豪商代表和两位判官面如死灰,疯狂叫嚣污蔑、反咬。支持他们的文官集团更是群情激愤,斥责转轮王构陷忠良,破坏地府稳定!场面一度失控。

  转轮王却寸步不让,将更多、更骇人听闻的证据一一抛出。他显然准备充分,每一份证据都打在对方最痛处,也精准地撕开了酆都官僚体系最肮脏的脓疮!其目标,绝不仅仅是这几个豪商和判官,而是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庞大利益网络!

  消息如同瘟疫般在酆都蔓延。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豪绅贵族、手握权柄的官僚,第一次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和灭顶之灾的威胁!转轮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是要掀桌子了!

  恐慌迅速发酵,演变成绝望下的疯狂反扑!

  正如我和转轮王所料,这些被触及根本利益的蛀虫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先是掌管忘川引渡魂资的几家豪商,其豢养的私兵和勾结的部分冥河漕帮悍匪,突然发难!他们袭击了冥河几处重要渡口和转运仓库,焚烧物资,劫掠魂资,打出“清君侧,诛奸佞”的旗号!

  紧接着,轮回司那位左判官崔明,竟狗急跳墙,利用职权,强行开启了通往一处关押着诸多凶魂厉魄的“恶鬼道”试炼场的大门!无数被怨气扭曲的凶魂厉魄涌入酆都外围,疯狂冲击城镇,制造无边杀戮!

  更有甚者,一些与这些豪商、判官利益深度捆绑的酆都戍卫军中层将领和地方守备军官,也悍然率部倒戈,与叛军、凶魂汇合,形成了一股席卷酆都东部和南部区域的滔天浊浪!

  叛乱,以远超预期的速度和烈度,轰然爆发!酆都震动,朝野哗然!无数阴魂惊恐逃窜,朝堂之上更是吵翻了天。保守派文官指责转轮王激进改革引火烧身,要求严惩;支持改革者则痛斥叛军丧心病狂,要求立刻镇压。秦广王脸色铁青,居中调停,焦头烂额。

  “报——!!” 就在这乱成一锅粥的时刻,一份来自“东境”的捷报被八百里加急送入森罗殿!

  “启禀阎君!翊圣显佑真君赵铁柱,于三日前在黑岩堡大破叛军主力!阵斩敌酋,收复失地!现闻酆都生乱,忧心如焚,已亲率镇渊军主力,星夜兼程,回师勤王!先锋已过鬼门关!”

  捷报声如同惊雷,在混乱的朝堂上炸响!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传令兵身上。

  回来了!那位战无不胜的“荡寇神威神君”,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平定了“东境叛乱”,火速回援了!

  秦广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惊疑,有算计,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他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赵真君不愧是我地府柱石!传旨!命翊圣显佑真君赵铁柱,为平叛大元帅,总揽酆都内外一切平叛军务!所有酆都戍卫军、各殿府兵,皆受其节制!务必以雷霆之势,荡平叛乱,肃清寰宇!”

  旌旗招展,甲胄如林。我骑着狰狞的鬼兽,在数万镇渊军以及在葬魂谷秘密练成的部分新军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地再次踏入酆都城门。沿途百姓夹道欢呼,仿佛看到了救星。我面容肃杀,眼神坚毅,向着森罗殿方向遥遥拱手,一副忧国忧民、誓平叛乱的忠臣良将模样。

  然而,接下来的“平叛”行动,却让所有期待“雷霆扫穴”的人大跌眼镜。

  我先是“稳重”地召集酆都戍卫军和各殿能调动的府兵将领开会,花费大量时间“梳理”敌情,“协调”各方,“制定”详尽的平叛方略。对于那些嗷嗷待哺、急需救援的叛乱重灾区,我的大军总是“恰好”被叛军的“小股精锐袭扰”或“复杂地形”所阻,推进缓慢。

  对于冥河漕帮叛军和那些倒戈的戍卫军,我多以“围困”、“招抚”为主,大张旗鼓地喊话劝降,摆出仁义之师的姿态,却很少发动决定性的歼灭战。甚至有意无意地,将几股凶悍的叛军主力,“驱赶”向了其他尚未被波及的、由保守派文官势力盘踞的富庶区域。

  而对于轮回司判官崔明释放出的那些冲击城镇的凶魂厉魄,我的镇渊军则表现得“异常勇猛”,四处出击“剿灭”。然而,仔细看去,镇渊军斩杀的多是那些危害大、但实力相对较弱、容易对付的凶魂。对于那些真正棘手的、盘踞在险要之地或与叛军勾结的厉魄核心,则往往“力有未逮”或“需要从长计议”。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叛乱非但没有被迅速扑灭,反而因为我的“稳重”和“仁慈”,获得了喘息之机!那些叛军和倒戈的军官,在最初的恐慌过后,发现这位“神君”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凶神恶煞、赶尽杀绝,胆子便大了起来。他们开始整合力量,与那些被我的驱赶政策波及、损失惨重的豪绅贵族势力迅速勾结!叛乱的火焰,如同被浇上了滚油,非但未被扑灭,反而以更猛烈的态势,向着酆都的核心区域和更多权贵的利益地盘蔓延开去!

  朝野沸腾,乱象丛生

  酆都城内外,彻底乱了套!

  前线“平叛”不利的消息不断传回,伴随着更多城镇被攻陷、更多物资被劫掠、更多无辜阴魂流离失所的噩耗。朝堂之上,争吵已经升级为谩骂和攻讦。

  保守派文官集团,尤其那些利益受损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疯狂弹劾赵铁柱“养寇自重”、“剿匪不力”、“贻误战机”,甚至有人含沙射影,暗示我与叛军有所勾结!他们要求秦广王立刻剥夺我的兵权,另选良将。

  转轮王薛礼及其盟友(平等王、泰山王等)则力挺我,斥责保守派“不顾大局”、“掣肘平叛”、“其心可诛”!他们强调叛乱的根源在于官僚腐败,而我正在“稳步推进”、“分化瓦解”,需要时间。两派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互相揭短,丑态百出。

  军方将领则大多沉默,或者态度暧昧。他们既不满文官的指手画脚,对我这位“神君”的战绩和能力又抱有期望,但对我此刻“反常”的平叛策略也心存疑虑。

  酆都城内,物价飞涨,谣言四起。恐慌情绪弥漫,地痞流氓趁机作乱,一些中小官吏也开始人心浮动,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哗变和趁火打劫。整个酆都的官僚体系,在内外交困和巨大的压力下,显露出分崩离析的迹象。

  我稳坐中军大帐,听着厉魄汇报着朝堂的乱象和城内的动荡,看着沙盘上那一片片被叛乱染红、并且还在不断扩大的区域,脸上没有任何焦急,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

  “大帅…”厉魄欲言又止,他虽是我心腹,对我忠心耿耿,但此刻的局面也让他感到心惊肉跳,“朝堂攻讦甚烈,城内人心惶惶,叛军气焰越发嚣张…我们是否…”

  我抬手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盯着沙盘上酆都城那一点:“厉将军,你只看到了乱,却没看到这乱象之下,那些真正盘根错节的毒瘤,那些平日里隐藏极深的魑魅魍魉,正因为恐惧和绝望,正在主动地、疯狂地跳出来,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手指重重地点在酆都城上:“让他们跳!让他们勾结!让他们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底牌、所有的仇恨都汇聚在一起!现在烧起来的,不过是些枯枝败叶和引火之物。真正的参天毒树,它的根系还深埋在酆都最核心的土壤里,它的枝叶还笼罩着大半个朝堂!不把这些根系彻底掘出来,把这些枝叶彻底烧干净,今天扑灭了这里的火,明天别处又会冒出来!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的平息,而是…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厉魄浑身一震,看着沙盘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又看了看我眼中那冰冷而炽烈的火焰,仿佛明白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抱拳沉声道:“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去传令,让各部…继续按计划‘稳步清剿’,务必让叛军和那些狗急跳墙的蛀虫们…聚得更‘紧’些!”

  “嗯。”我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告诉王纶,他那边接收的‘补充兵’和物资,该动一动了。葬魂谷的新刀,也该…开开荤了。”

  朝堂的争吵、城内的恐慌、前线的“胶着”,这一切的混乱,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是我亲手浇灌催生的。

  混乱,是野心家的阶梯,更是拉拢人心的绝佳时机。那些被文官集团长期压制、心怀不满的军方将领,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焦虑。平叛不利的指责矛头虽指向我,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的前途、甚至身家性命,都可能随着这场愈演愈烈的叛乱和朝堂倾轧而灰飞烟灭。

  我动了。

  不是在前线,而是在一张张精致的拜帖和一场场私密的会晤中。

  借着“协调平叛”、“商讨军务”的名义,我以平叛大元帅的身份,频繁召见酆都戍卫军各营主将、各殿阎罗麾下掌握实权的鬼将、甚至是一些被文官集团排挤到边缘的老资格军头。地点选在城外我的大营,安全,且远离酆都城内那令人窒息的争吵漩涡。

  面对这些神色凝重、忧心忡忡的将领,我展现出的不是焦躁,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强大的自信。

  “诸位将军,”我手指重重敲在沙盘上酆都城的位置,声音低沉有力,“看看现在的酆都!叛军在外烧杀抢掠,凶魂厉魄四处横行!而我们的朝堂之上呢?衮衮诸公在做什么?在互相攻讦!在推诿扯皮!在指责我们这些在前线浴血的将士‘剿匪不力’!他们可曾想过,是谁纵容了那些蛀虫,让漕运成了私库,让轮回司成了钱庄?又是谁,在叛乱初起时犹豫不决,贻误了战机?!”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戳进这些将领的心窝。他们感同身受!文官集团的颟顸无能、掣肘打压,是他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

  “如今,乱象已生,非雷霆手段无以定乾坤!但雷霆手段,需要什么?”我目光如炬,扫过众人,“需要上下一心!需要令行禁止!需要…不受那些只知空谈、不顾将士死活的蠹虫干扰的绝对指挥权!”

  我抛出了诱饵,也画出了红线:“本帅受命于危难,总揽平叛军务。但独木难支!我需要真正能战、敢战、愿与我赵铁柱同舟共济的袍泽!” 我刻意顿了顿,加重语气,“此战过后,地府格局必将重塑!有功者,当裂土分茅,执掌重权!而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祸乱朝纲的废物…他们的位置,也该换一换血了!”

  赤裸裸的利益许诺!清晰无比的站队号召!在这大厦将倾的危局中,对于那些渴望权力、渴望改变现状、渴望在乱世中搏一个前程的军方实权派来说,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也是一份沉重的投名状。

  厉魄的旧部人脉网络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他穿针引线,暗中甄别、游说。很快,一批在军中颇有威望、且对现状极度不满的将领,开始秘密向我靠拢。

  他们或是带来麾下部队的效忠承诺,或是提供关键位置的情报,或是成为我在各军中的眼线和喉舌。军方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开始绕过混乱的朝堂,向着我赵铁柱这杆“荡寇神威”的大旗下悄然汇聚。

  我的“纵容”策略和暗中拉拢军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转轮王薛礼的眼睛。最初的几次密信沟通,他还保持着盟友的克制,语气中带着催促和提醒:“神君,火候已足,当速平叛乱,以免尾大不掉,反噬自身。” “朝堂压力甚大,秦广王似有异动,需尽快拿出战果以安人心。”

  然而,随着叛乱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波及到一些与转轮王派系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区域和家族利益时,他的语气变得焦躁和严厉起来。

  “赵真君!叛军已逼近酆都近畿,轮回司多处节点告急!汝之镇渊军主力何在?为何仍在与叛军‘纠缠’于无关紧要之地?!”

  “汝私下联络各军将领,意欲何为?莫要忘了,你我之盟约,旨在涤荡污秽,重塑秩序,而非拥兵自重,另立山头!”

  面对转轮王的质问,我的回复永远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阎君明鉴,叛军狡诈,化整为零,四处流窜,若贸然进击,恐中埋伏,损兵折将,反堕我军威名。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联络诸将,乃为协调平叛,统一号令。值此危局,若军中仍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如何能克敌制胜?阎君若觉不妥,可请秦广王收回末将兵权,另委贤能。”

  “至于拥兵自重…阎君此言,实伤袍泽之心!赵某之心,天地可鉴,唯在平叛安民,还酆都朗朗乾坤!”

  几次三番下来,转轮王显然看穿了我的“阳奉阴违”和真正的野心。他的密信变得冰冷而简短,甚至不再称呼“神君”或“真君”,而是直呼“赵铁柱”。盟友间的裂痕,已然深如鸿沟。

  平等王、泰山王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充满了质疑和不满。我们之间那建立在“重塑秩序”共同目标上的脆弱同盟,在血淋淋的利益冲突和截然不同的行事手段面前,已名存实亡,分道扬镳只是时间问题。

  转轮王与我交恶,最高兴的莫过于秦广王。这位十殿阎罗之首,如同一条经验丰富的老鳄鱼,潜伏在浑浊的水底,冷眼旁观着水面上的厮杀。

  他一面在朝堂上扮演着“苦口婆心”的调停者角色,安抚激进的改革派(转轮王系),压制狂怒的保守派(受损文官),同时不断接收各方对我的弹劾,却始终压着不真正剥夺我的兵权——他知道,现在把我撤了,烂摊子就真没人收拾了,叛军会立刻兵临城下。他在等,等我和转轮王斗得两败俱伤,等叛乱消耗掉足够多的力量,等一个他能以最小代价收拾残局、重新掌控全局的时机。

  他的派系也活跃起来,一方面暗中联络那些因我“剿匪不力”而损失惨重的势力,许诺未来“拨乱反正”后的补偿;另一方面,也在悄悄接触一些摇摆的军方将领,试图分化我刚刚聚拢的力量。秦广王,才是那个真正想当“渔翁”的人。

  而在这纷乱嘈杂、群魔乱舞的酆都权力场上,唯一始终保持绝对静默的,便是那端坐于森罗殿最深处幽暗帝座之上的——酆都大帝。

  朝堂吵翻了天,前线败报频传,叛乱烽火燎原,甚至他亲封的“翊圣显佑真君”、“平叛大元帅”在纵容叛乱、拉帮结派…这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如同一个永恒的看客,一个被供奉在神龛上的傀儡。没有旨意,没有态度,没有干预。只有那深不可测的帝座阴影,笼罩着整个森罗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有传言说大帝早已不理世事;有猜测说大帝被地藏王或秦广王架空;也有阴森的低语,说大帝在下一盘更大的棋,眼前的混乱不过是他默许的清洗…

  无论真相如何,他的沉默,本身就成为这乱世中最神秘、也最令人不安的因素。整个地府的官僚体系,在失去最高主宰的权威压制和明确指引后,加速滑向了分崩离析的深渊。十殿阎罗各怀鬼胎,文官武将派系林立,地方守备各自为政,叛军与凶魂肆虐…一个名义上统一的地府,在实质上,已近乎名存实亡!

  这正是我想要的!

  什么转轮王的改革同盟?什么秦广王的渔翁之利?都是笑话!既然这酆都的朝堂,被地藏王把持,被腐朽的规则束缚,阻挡我探查轮回乱源、追寻天庭西天罪证的脚步,那就不破不立!

  我假意与转轮王合作,不过是借他的刀,点燃了炸毁旧秩序的第一把火。我纵容叛乱,是让这把火烧得更旺,烧掉所有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烧掉所有看似坚固的权位壁垒!我拉拢军方,是在这废墟之上,提前攫取最强大的力量!我冷眼旁观秦广王的算计,是因为我深知,当旧世界彻底崩塌,所谓的“渔翁”只会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

  而那位沉默的酆都大帝…我望向森罗殿方向,目光穿透营帐,仿佛要刺破那无尽的幽暗。你的沉默,是无奈?是默许?还是…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