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一个精致的木匣上，随手掀开盖子，里面整齐摆放着几份地契、田契，另有数张商铺的文书。陆昭愣在原地——这些商号他早有耳闻，皆是苏州城赫赫有名的绸缎庄、茶楼与银楼，日进斗金。
"苏老爷当真大方，竟全数赠予了爱女。
"他指尖轻叩匣边。这些产业比寻常嫁妆贵重十倍，若尽数收下，倒显得自已贪心。
木匣滑入袖中暗袋，他思忖着改日亲自归还苏晴。
“务必认真核对。”他对管家说道。
老管家昏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自从张家没落，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记忆中只有陈府下聘时见过几件宝贝。此刻面对堆积如山的箱匣，枯瘦的手指不停搓动。
“老仆这就去办！”
三名精通算盘的伙计被叫来，噼里啪啦的算珠声响了整整两个时辰。
“少爷，清点完了。”管家捧着账本的手不停颤抖，汗珠顺着皱纹滑落，“光是能估价的就值八十万两白银！那些古画、南洋珍宝更是无法计价。以老朽拙见，实际价值只多不少啊！”
脚趾在布鞋里蜷紧，他活了大半辈子，连银票都没摸过几张。
“嘶——”张毅倒吸一口凉气。
这笔数目若放在现代，抵得上一家上市集团的年收益。
想到明兰名下还有产业，喉咙愈发发干。不愧是江南首富，嫁女的排场直接让破落户跻身富豪之列。
金钱清脆的声响，确实醉人。这年头虽无现代享乐，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三日后。
归宁的轿辇停在雕花门前。
张毅望着眼前的黑漆描金马车挑眉——这分明不是张家旧物。
“陪嫁的马车。”明兰手指轻抚轿帘暗纹，“夫君若不习惯，随时可以更换。”
李岩怔了怔，想起现代富豪 ** 里名车成排的景象。
“娘子，你们这次共带了多少辆马车？”
明兰略作思索，答道：“日常五辆，出游两辆，进香两辆……总计不到二十。”
李岩一时语塞。
这就是豪门的架势？
丫鬟秋菊忍不住插话：“原本老爷还想多备，但夫人嫌占地太多，只选了这些……呃——”
话未说完，就被春桃捂住了嘴。
“这丫头心直口快，公子莫怪。”春桃微笑道。
李岩失笑。
难道是自已院子太小，限制了他们的排场？
他收回目光，打量眼前的马车。四匹骏马毛色油亮，踏出清脆的蹄声。
明兰适时提醒：“夫君，父母该等急了。”
“好，我扶你上车。”
李岩搀着明兰登车，踏入车厢的瞬间，被内里景象震撼。
紫檀木打造的矮几与坐榻泛着幽光，车顶明珠散发柔辉。软榻铺着雪貂皮，四壁金玉交映，虽显华贵，却自成一格。
秋菊与春桃随后进来侍候。
车厢外观看似寻常，内部却十分宽绰，容纳四人仍不显拥挤。
茶香四溢之际，车夫挥鞭启程。
"驾！
"
车轮滚动，直往周府而去。
此时周府正厅内，周世昌已穿戴整齐，满面喜色。
爱女携新婿回门，实乃阖府欢腾的喜事。
这位佳婿不仅是朝中五品要员，更得太子看重，青云之路不可限量。
当日太子亲临贺喜的盛况，至今仍是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美谈。
周世昌目光扫过下首的周明，轻敲茶盏提醒：
"明儿，这位姑爷不同寻常。
"
"待林远到府，你须言行谨慎，如今他终归是你妹夫。
"
周明抱拳应道：
"父亲安心，妹妹成亲时的排场，孩儿心知肚明。
"
"更不必说大皇子都亲临捧场，给了林远天大的体面，我若还当他是昔日六品小官，岂非愚不可及？您不必挂怀，孩儿自有考量。
"
周世昌满意点头，总算长子还算清醒，否则真要疑心是否亲生。
"老爷！少爷！ ** 回府了！
"
"姑爷也一道来了！
"
管家喜形于色地奔来通报。
周世昌起身道：
"明儿，随为父去迎你妹妹和妹夫。
"
说罢向外走去，仆从们鱼贯相随，周明等人也紧跟其后。
"吁——
"
马车稳稳停在周府门前。
林远先下车，转身扶下周雨晴。
抬眼便见周世昌、周明等人早已候在门前，个个笑容满面。
周世昌热情迎上前：
"贤婿，可算将你盼来了。
"
"可曾用过早膳？不妨一同用些。
"
"晴儿，这几日是否消瘦了？府中备了你最爱的点心。
"
周明也在一旁帮腔：
"妹夫，多时不见，依旧器宇轩昂。既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
众人热络地簇拥着林远兄妹入府。
林远从容自若，随众人步入周家宅院。
甫一进门，他便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
府内陈设极尽豪奢，东珠翡翠琳琅满目，梁柱窗棂皆饰金漆，仆役衣着比寻常富户更为考究。厅中黄花梨家具与珍玩字画，件件价值连城。
——啧！
林远暗自惊叹。
这些物件，恐怕倾家荡产也置办不起。
当真称得上富可敌国，家底深厚。
不过……这位豪绅正是自家岳丈。
那便无需多虑了。
林远与周雨晴被引入内厅，周世昌指着满桌佳肴道：
"叔父，此举大为不妥。
"
"筑城事宜尚可商讨，然劳军之议万不可上奏。
"
陈掌柜正滔滔不绝，忽被周衡打断，一时愕然，随即沉下脸道：
"有何不妥？老夫此乃为陛下分忧，圣颜岂会不悦？
"
周财也附和道：
"朝廷本就要我们承担筑城之费。如今我们自愿出资劳军，为朝廷节省粮饷，陛下定当欣慰。
"
"伯父，纵是九五之尊亦食人间烟火。这般雪中送炭，焉有不喜之理？
"
周衡目含怜悯，耐心剖析：
"今上生性独断。尔等商贾欲插手军务，岂非自寻死路？
"
陈掌柜闻言霎时面白如纸。
他原想着借筑城之机讨好天家，却不曾想触碰了逆鳞。
她暗自庆幸：
"幸得夫君明察秋毫。若父亲真在御前提及犒军事宜，恐招来杀身之祸。
"
赵亮此刻也如梦初醒，颤声道：
"本是忠心献芹，竟险成滔天大祸。天威难测竟至于此？
"
"住口！
"赵员外神色大变，厉声喝止，
"慎言！隔墙有耳。
"
旋即向周文谦逊请教：
"贤侄，老夫久在商贾，不谙朝堂之事。多亏你指点迷津。可还有其他忌讳？
"
"苏老爷当真大方，竟全数赠予了爱女。
"他指尖轻叩匣边。这些产业比寻常嫁妆贵重十倍，若尽数收下，倒显得自已贪心。
木匣滑入袖中暗袋，他思忖着改日亲自归还苏晴。
“务必认真核对。”他对管家说道。
老管家昏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自从张家没落，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记忆中只有陈府下聘时见过几件宝贝。此刻面对堆积如山的箱匣，枯瘦的手指不停搓动。
“老仆这就去办！”
三名精通算盘的伙计被叫来，噼里啪啦的算珠声响了整整两个时辰。
“少爷，清点完了。”管家捧着账本的手不停颤抖，汗珠顺着皱纹滑落，“光是能估价的就值八十万两白银！那些古画、南洋珍宝更是无法计价。以老朽拙见，实际价值只多不少啊！”
脚趾在布鞋里蜷紧，他活了大半辈子，连银票都没摸过几张。
“嘶——”张毅倒吸一口凉气。
这笔数目若放在现代，抵得上一家上市集团的年收益。
想到明兰名下还有产业，喉咙愈发发干。不愧是江南首富，嫁女的排场直接让破落户跻身富豪之列。
金钱清脆的声响，确实醉人。这年头虽无现代享乐，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三日后。
归宁的轿辇停在雕花门前。
张毅望着眼前的黑漆描金马车挑眉——这分明不是张家旧物。
“陪嫁的马车。”明兰手指轻抚轿帘暗纹，“夫君若不习惯，随时可以更换。”
李岩怔了怔，想起现代富豪 ** 里名车成排的景象。
“娘子，你们这次共带了多少辆马车？”
明兰略作思索，答道：“日常五辆，出游两辆，进香两辆……总计不到二十。”
李岩一时语塞。
这就是豪门的架势？
丫鬟秋菊忍不住插话：“原本老爷还想多备，但夫人嫌占地太多，只选了这些……呃——”
话未说完，就被春桃捂住了嘴。
“这丫头心直口快，公子莫怪。”春桃微笑道。
李岩失笑。
难道是自已院子太小，限制了他们的排场？
他收回目光，打量眼前的马车。四匹骏马毛色油亮，踏出清脆的蹄声。
明兰适时提醒：“夫君，父母该等急了。”
“好，我扶你上车。”
李岩搀着明兰登车，踏入车厢的瞬间，被内里景象震撼。
紫檀木打造的矮几与坐榻泛着幽光，车顶明珠散发柔辉。软榻铺着雪貂皮，四壁金玉交映，虽显华贵，却自成一格。
秋菊与春桃随后进来侍候。
车厢外观看似寻常，内部却十分宽绰，容纳四人仍不显拥挤。
茶香四溢之际，车夫挥鞭启程。
"驾！
"
车轮滚动，直往周府而去。
此时周府正厅内，周世昌已穿戴整齐，满面喜色。
爱女携新婿回门，实乃阖府欢腾的喜事。
这位佳婿不仅是朝中五品要员，更得太子看重，青云之路不可限量。
当日太子亲临贺喜的盛况，至今仍是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美谈。
周世昌目光扫过下首的周明，轻敲茶盏提醒：
"明儿，这位姑爷不同寻常。
"
"待林远到府，你须言行谨慎，如今他终归是你妹夫。
"
周明抱拳应道：
"父亲安心，妹妹成亲时的排场，孩儿心知肚明。
"
"更不必说大皇子都亲临捧场，给了林远天大的体面，我若还当他是昔日六品小官，岂非愚不可及？您不必挂怀，孩儿自有考量。
"
周世昌满意点头，总算长子还算清醒，否则真要疑心是否亲生。
"老爷！少爷！ ** 回府了！
"
"姑爷也一道来了！
"
管家喜形于色地奔来通报。
周世昌起身道：
"明儿，随为父去迎你妹妹和妹夫。
"
说罢向外走去，仆从们鱼贯相随，周明等人也紧跟其后。
"吁——
"
马车稳稳停在周府门前。
林远先下车，转身扶下周雨晴。
抬眼便见周世昌、周明等人早已候在门前，个个笑容满面。
周世昌热情迎上前：
"贤婿，可算将你盼来了。
"
"可曾用过早膳？不妨一同用些。
"
"晴儿，这几日是否消瘦了？府中备了你最爱的点心。
"
周明也在一旁帮腔：
"妹夫，多时不见，依旧器宇轩昂。既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
众人热络地簇拥着林远兄妹入府。
林远从容自若，随众人步入周家宅院。
甫一进门，他便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
府内陈设极尽豪奢，东珠翡翠琳琅满目，梁柱窗棂皆饰金漆，仆役衣着比寻常富户更为考究。厅中黄花梨家具与珍玩字画，件件价值连城。
——啧！
林远暗自惊叹。
这些物件，恐怕倾家荡产也置办不起。
当真称得上富可敌国，家底深厚。
不过……这位豪绅正是自家岳丈。
那便无需多虑了。
林远与周雨晴被引入内厅，周世昌指着满桌佳肴道：
"叔父，此举大为不妥。
"
"筑城事宜尚可商讨，然劳军之议万不可上奏。
"
陈掌柜正滔滔不绝，忽被周衡打断，一时愕然，随即沉下脸道：
"有何不妥？老夫此乃为陛下分忧，圣颜岂会不悦？
"
周财也附和道：
"朝廷本就要我们承担筑城之费。如今我们自愿出资劳军，为朝廷节省粮饷，陛下定当欣慰。
"
"伯父，纵是九五之尊亦食人间烟火。这般雪中送炭，焉有不喜之理？
"
周衡目含怜悯，耐心剖析：
"今上生性独断。尔等商贾欲插手军务，岂非自寻死路？
"
陈掌柜闻言霎时面白如纸。
他原想着借筑城之机讨好天家，却不曾想触碰了逆鳞。
她暗自庆幸：
"幸得夫君明察秋毫。若父亲真在御前提及犒军事宜，恐招来杀身之祸。
"
赵亮此刻也如梦初醒，颤声道：
"本是忠心献芹，竟险成滔天大祸。天威难测竟至于此？
"
"住口！
"赵员外神色大变，厉声喝止，
"慎言！隔墙有耳。
"
旋即向周文谦逊请教：
"贤侄，老夫久在商贾，不谙朝堂之事。多亏你指点迷津。可还有其他忌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