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禅让-《这个开局有点惨啊!》

  次日,早朝。

  陛下依旧坐于龙椅上,他看着台下的诸位大臣的神情,与往常一样,除了少了一些人的面孔,并无异常。

  “臣等参见陛下。”在太子的带领下,百官行礼。

  “诸卿免礼。”陛下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大臣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昨日晋王谋逆,虽然被镇压,但其行为恶劣,还请陛下重惩!”

  京兆府伊亦站出来道:“陛下,晋王勾结前朝萧氏余孽图谋不轨,这些人进城后不仅对一些官员府邸造成破坏,更有百姓被杀,街道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

  刑部尚书说道:“陛下,如今三思会审已经开始,但毕竟涉及亲王,所以其中轻重分寸还需陛下拿捏。”

  陛下看向一言不发的太子道:“太子有何看法?”

  沈羡之拱手道:“陛下,谋逆乃是十恶不赦之大罪,更有大晟律,臣以为依律行事即可。”

  “那就按照太子的意思办吧!”陛下说完话音一转,“朕自从登基以来,算得上是勤勉,只是大晟初立政事繁多,如今身体更是病体缠绵,恐无力坚持,为免耽搁家国大事,朕决定禅让于太子。”

  沈羡之虽有此心,但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逼人太甚,立即跪在地上,“万万不可啊,臣绝无此心,陛下龙体不过偶感小恙,只需静心调养,定会康复如初,怎可轻言禅让,更何况臣还想聆听陛下教诲。”

  所有的大臣亦跪在地上请求,“陛下龙体康健,如何能轻言禅让!之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沈羡之言辞恳切,看着十分真诚,“陛下,臣身为人子还太年轻,依旧需要您的谆谆教诲,您此言让臣羞愤难当。”

  陛下的圣旨早就写好了,如今还欠缺几道流程,加盖其他印章。

  他瞧着太子跪在地上态度诚恳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可笑,他这个儿子还真是能装,明明想得到,却还装出孝子贤孙的模样,他能有今天还不是太子设的局!

  一想到自己登位不过一年多,享受过权柄的滋味,又怎能让他甘心,只是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在太子的逼迫之下禅让!

  陛下摆了摆手,假装咳了几声,“朕心意已决,太子与诸位大臣不必再劝。”

  众大臣面面相觑,但所有人都清楚一点,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毕竟还有个三辞三让。

  因为晋王谋逆,如今朝中正是诸事繁杂之际。所以下了朝之后,沈羡之吩咐了一些事情后,便前往勤政殿外。并且亲自跪在殿外,请陛下收回成命!毕竟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往来的人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们没想到太子竟然跪在地上,即使不许议论,但也不可能管住嘴。

  “太子怎么跪在勤政殿外面,是陛下处罚了吗?”

  “不会吧?”

  “我知道,是因为陛下想禅位给太子殿下,所以太子殿下才跪在外面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竟然是这样,与晋王的大逆不道相比,太子殿下可有孝心。”

  “快别提那个罪人了,他如何能与太子殿下相比,要不是太子殿下,谋反怎么可能这么快被平定。”

  而勤政殿内。

  陛下正坐在桌前冷笑,“孙福海,你看看,我的这个儿子还真是孝顺,他这是要用朕来成全他的名声!”

  孙福海胆战心惊的,他往外面瞧了瞧,太子殿下还跪在那里。陛下心里有气,想趁机惩罚。可万一太子真跪出个好歹,无论是前朝大臣,还是后宫的娘娘们都会生气,到时候陛下自然无事,可背锅的还不是他这个奴才。

  于是掐着时间差不多了,苦着张脸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在外面跪了好长时间了。”

  陛下冷哼道:“又不是我让他跪着的,他既然那么想跪,就让他继续跪着。”

  孙福海跪在地上,祈求道:“陛下,您不为别的,也要为您自己个儿着想啊,奴才实在心疼您啊。”

  陛下心里清楚孙福海表面上是担心自己将来禅位,太子登基后会给他不痛快;实际对方担心的是自己会受到前朝后宫的责难。

  果然,没一会儿,不仅有几位大臣来了,甚至太后也来了,孙福海见状只能跑出去迎接。

  “臣,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便问众人:“免礼,诸卿怎么都在这儿,太子为什么也跪在这里?”

  楚大人拱手道:“回太后娘娘,今日早朝,陛下欲禅位于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正跪在这里请求陛下收回成命。臣等在这里,是因为朝中有一些政务需要陛下与太子决断,更何况太子千金之躯不可损伤。”

  太后指着一旁的孙福海斥责道:“原来如此,陛下一向是慈父之心,是不是你这奴才未向陛下禀报?”

  孙福海苦着一张脸,打了自己几下,“太后娘娘恕罪,陛下昨日一夜未能安眠,下了朝之后就感到疲累歇着了,奴才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有了台阶,太后赶紧下,“糊涂东西,陛下既然歇着,那你也要照顾好太子!罢了,你不敢叫醒陛下,我是他母亲,我去叫!”

  这是太后第一次进勤政殿,给她感觉空荡荡的,如她预料的一样,陛下并未歇息,而是坐在桌前。

  “母亲,你也是来劝我吗?”

  太后叹气道:“北渊,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便配合一下太子又何妨。”

  陛下怒道:“母亲,如今连你也要伤儿的心吗?那逆子是在逼朕,他是要用朕来成全他的名声!”

  太后神情毫无变化,声音平静,“皇帝,你说错了,不孝的是晋王,太子只能是平定宫变的功臣,恭谨孝顺的孝子!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亦或是来日史书公笔也只能如此!”

  陛下见太后十分平静,对他并无半点安慰,觉得这么多年来,仿佛自己才是第一认识到母亲,讽刺着,“母亲如此,是不是为了讨好那个逆子!好来日做个顺风顺水的太皇太后?”

  谁知太后竟然半分都未生气,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不必气恼,他日因,今日果,太子此番正因为你自己做的孽,让太子起来吧,不要让天下人再看你的笑话。”

  陛下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依旧胸中郁闷,不过还是妥协道:“既如此,便依母亲所言。”

  太后得到答案后,并未多说半句,直接出了勤政殿。她走到太子身边,亲自将人扶起来。

  “哀家已经将父亲叫醒了,他叫你起来与诸位大臣处理朝政,毕竟政事最为重要。”

  “是,皇祖母。”沈羡之的腿有些麻了,在太监的搀扶下起身,“是孙儿让您费心了。”

  太后嘴角浅笑,慈爱的看着太子道,“我知道你是最孝顺的孩子,你父亲如今身体不好,朝政有你代理,我也放心,去忙吧。”

  太后出了勤政殿遇到在半道上等着的皇后,皇后行了一礼,郑重道:“儿媳谢母亲。”

  是的,沈羡之虽然要做戏,但同时他也清楚陛下对他的愤恨,必定趁机报复,所以早在太子妃的产房门口,就已经与皇后商定好了,关键时刻让太后出面。

  将心比心,比起那个连母亲都不尽心,算计妻子与孩子的儿子,她的心确实更加偏向皇后母子。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如今国内未稳,边关也不安分,大晟需要太子,好了,昨天晋王谋逆,太子妃又才生产,今日宫中事情必定多,你去忙吧。”

  沈羡之和大臣们一起离开勤政殿外,开始对于晋王谋逆一案的后续处置,也一一做了细致的指示。

  处理完政务,天色已晚。沈羡之先去看望了太子妃和新生的孩子。看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小婴儿,他心中满是柔情,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啊。

  “抱下去吧。”

  太子妃见太子并未因为是女孩的缘故就遗憾,“可给女儿想好起什么名字?”

  昨日到现在虽然一刻都未停歇,但沈羡之还真就想过名字,只是写了很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于是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条,“我写了一些名字,都还未确定,你也看看哪个好。”

  太子妃接过纸条,上面竟然写了足足五十多个名字,“殿下竟然这般用心。”

  “她是我第一个孩子,自然要用心一些。”说着两人讨论起名字。

  太子妃一一看去:“月珑:玲珑望秋月;既有月的纯洁,又有珑的灵动。霁华:宁静致远,才华熠熠。明畅:七德九功咸已畅,明灵降福具穰穰;有福泽庇佑,富饶繁荣之意……妾身瞧着各个都是好的。”

  沈羡之写这些名字的时候,想将所有含有美好祝愿的字眼都加注在女儿身上,就这些犹嫌不够,要不是因为太忙,他还想再多取一些。

  “那你就选一个吧。”

  太子妃犹豫了一番后,指着其中一个,“那就这个吧。”

  “明畅,好,以后咱们的女儿就叫明畅了!”

  就在夫妻二人沉浸在为女儿取名的喜悦中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孙德旺进来禀报,“太子殿下,宫外传来消息,说晋王想见您。”

  美好的时光被打破,沈羡之自然不高兴,不过还是说道:“既然对方想见孤,那明日就去一趟吧!”

  次日,沈羡之来到由刑部管辖的天牢。

  因为三司会审,刑部尚书忙的脚不沾地,便拜托了刑部侍郎随行,对方见到太子后,拱手致歉:“这天牢内难免有些污浊,太子殿下恕罪。”

  沈羡之摆手道:“无妨,晋王被关押在何处?带我去吧。”

  此处守卫极其森严,在刑部尚书的带领下,他踏入了天牢。即使是白日,里面的光线也有些昏暗,并且夹杂着一股霉味。

  进去没多久,关押在牢内的犯人见到沈羡之,便大喊道:“太子殿下,罪臣是冤枉的!”

  “太子殿下,晋王谋逆,罪臣确实不知情啊!”

  刑部侍郎脸上有些挂不住,厉声呵斥道:“都嚷嚷什么!是不是冤枉的自然有三司会审,更有大晟律法!”

  来到牢房左侧的最深处,此处在前朝开始,就是专门关押那些犯了错的皇室成员,如今大晟初立,自然也沿用了。

  牢房倒是干净,里面床铺被褥,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笔墨纸砚,清茶饭菜,也都是质量不错的。

  刑部侍郎担心太子殿下怪罪,连忙解释道:“毕竟是皇室亲王,所以待遇与其他人不同。”

  “纪大人且去忙着,孤与晋王说几句话。”

  “是,臣告退。”

  “听说你要见我?”沈羡之淡淡的看向晋王,神情与往日并未有不同。

  牢房内,晋王身上的亲王服制已经不见,穿着的是一件囚服,看起来倒也干净,看起来并未受到折辱。

  晋王抬起头,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也有一丝无奈。“太子殿下,恭喜你,很快就能登上那至尊之位了。”

  沈羡之冷笑一声,“你谋逆在先,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还有何话可说?”

  晋王惨笑,“我不过是不甘心,就因为你是长子,就能轻易地得到太子之位,而我却要被你永远压在底下,如今更是落到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沈羡之眼神冰冷,“这是你自己人心不足,贪欲太盛,没有那个本事野心却不小,大晟律法,谋逆者罪无可恕。”

  晋王冷笑:“成王败寇罢了!我是败了,我任!只是灵儿如今身怀有孕,我别无所求,只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留她一条命。”

  “好!我答应你!”

  晋王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磨墨,一边写一边说,“这是前朝萧氏暗中留下来的人,如今我把名单给你,你都处置了吧!”

  沈羡之挑眉道:“你竟然肯告诉我?”

  晋王手中的笔未停,“虽然你和我之间争斗不休,但我毕竟姓沈,这些人虽说为我所用,但各有目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留着他们,只是如今败了,这些人终究是隐患,你就替我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