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追击战博弈,弃财诱敌-《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

  翌日黎明时分。

  朔托的镶红旗阻击部队部在黄土沟壑间亡命奔逃,

  三百多匹辽东战马嘴角泛着血沫——

  这一夜阻击,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

  "台吉!左翼又折了七名勇士了!"

  牛录额真的吼声带着血腥味。

  朔托回头望去,三个白甲兵被十几支箭钉在山坡上,

  雕翎箭尾还在晨风中簌簌颤动。

  二十多个晋州骑兵正像鬣狗般扑上去争抢首级——

  在边关,一颗东狄脑袋能换五两赏银,

  对这些每月一两银子的丘八是致命诱惑。

  廉国忠的晋州骑兵始终保持着致命的五百步距离,

  像群戏耍猎物的狼。

  一直从两翼消耗敌人,

  由于周围有军堡能不断补充箭矢;

  若东狄人调转马头反击,

  廉国忠立刻让部队四散开包围射击。

  这种"剥洋葱"战术,

  让以冲锋见长的辽东马憋屈得直打响鼻,

  毕竟客场作战,他们箭早就射完了。

  "嗖——"

  又一波箭雨袭来,朔托的亲兵举盾格挡,

  盾面瞬间扎满箭矢活像只刺猬。

  远处山脊上,

  晋州骑兵的旌旗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少说也有两千之众。

  "继续向东!"

  朔托狠狠抽打战马。

  他心知肚明——

  这些狡猾的魏人根本不想和他们拼命,

  只要像这样慢慢放血,等到正午时分,

  镶红旗的勇士就会变成沿途黄土坡上的一具具无头尸。

  昨日黄昏,当晋州骑兵的旌旗刚出现在地平线上时,

  朔托的嘴角还挂着狞笑。

  他早命人驱赶六百多村民到阵前——

  这些两脚羊哭嚎着被鞭子抽向敌阵的场景,

  在东狄人攻打大魏时屡试不爽。

  "跪地者不杀!"

  晋军阵中带了铁皮大喇叭。

  只见晋州军阵中竖起十余面土黄色令旗,

  操着晋阳口音(家乡话)的士兵齐声高喊:"乡亲们往黄旗跑!"

  更有一队轻骑兵斜插而出。

  被驱赶的百姓先是一愣,

  随后发疯般扑向黄旗方向。

  几个机灵的甚至顺手抄起地上石块,

  回头就砸向东狄督战队。

  朔托眼睁睁看着他的"人肉盾牌"变成溃堤满地的洪水,

  反倒差点冲乱了自己阵脚。

  "阴险的魏人!"

  朔托一刀劈断身旁小树枝。

  他这时才看清,

  那些引导骑兵背后都插着"廉"字认旗——

  分明是早有预谋。

  这一手攻心为上的把戏,

  彻底废了东狄人最拿手的驱民战术。

  "萨哈连的援军死哪去了?!"

  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铁锈味——

  那是牙龈被咬破的血腥气。

  环顾四周,三百多残骑几乎个个挂彩,

  有个白甲兵肠子都流出来了,

  还用腰带死死扎住伤口。

  晋州骑兵就像草原上的狼群,

  不紧不慢地跟着流血猎物的足迹。

  每当有伤兵掉队,

  立刻就有小队骑兵扑上来撕咬。

  朔托太清楚这种战术了——

  等猎物失血过多,

  连最后一搏的力气都不会剩下。

  "操他娘的!

  这姓廉的老狐狸!"

  朔托吐出口血沫,

  看着又一个重伤的白甲兵主动坠马,

  只为给队伍争取片刻喘息。

  ——————

  晋军本阵中,

  廉国忠正骑在马上慢条斯理地擦拭长刀。

  刀面上映出远处东狄人不断减员的惨状。

  "廉...廉将军,"

  张俊泽咽了口唾沫,

  肥脸上挤出谄笑:

  "咱们四千对五百,直接冲上去不就..."

  "呵。"

  廉国忠的冷笑让张俊泽后颈汗毛倒竖,"侯爷见过熬鹰吗?"

  他随手甩出个刀花,"现在冲上去,这些东狄疯子少说能换我们八百条命。"

  刀尖遥指那些主动断后的伤兵,"等他们流干血,连举刀的力气都不会有。"

  张俊泽缩了缩脖子。

  昨日黄昏的残阳下,

  当看清对面清一色镶红旗白甲兵时,

  廉国忠的瞳孔就骤然收缩。

  这些东狄精锐的凶名他太清楚了——

  战场上,

  就算两个晋州骑兵换一个白甲兵都算赚了。

  那些辽东高头大马一个冲锋,

  能把普通卫所兵连人带甲撞成碎肉。

  即便采取最稳妥的两翼消耗,

  还是被对方用回马箭带走了三十多个骑兵。

  直到箭囊见底,

  那些白甲兵才像被拔了牙的猛虎,

  伤亡开始直线上升。

  "要是让这群狼崽子带着银子跑了..."

  张俊泽的肥手不停擦汗。

  廉国忠连眼皮都懒得抬:

  "侯爷要是着急,

  大可以带着亲卫去冲阵。"

  他故意把"亲卫"二字咬得极重。

  张俊泽顿时讪笑。

  他可是亲眼看见,

  三个重伤的白甲兵背靠背站着,

  硬是用命步战换掉五个想抢人头的晋州骑兵,

  最后被砍了十几刀,身中十几箭都不肯倒下——

  这群鞑子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传令,保持距离。"

  廉国忠摩挲着刀柄。

  他心知肚明:要是用四千骑兵去硬啃这块骨头,

  就算赢了也得崩掉满嘴牙。

  这些能骑善射的精锐,

  每一个都是廉家的宝贝疙瘩。

  真要折损过千,

  怕是回去要被老爹打死。

  就在朔托的残部即将崩溃的刹那,

  地平线上突然腾起一片烟尘。

  萨哈连带着两百生力军疾驰而来,

  更绝的是——

  每匹备用马的马鞍袋都鼓胀得快要裂开,

  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金属光泽。

  "二哥带着重伤兵先走!"

  萨哈连一把扯开最近的马鞍袋,

  白花花的官银露出,"我带兄弟们给晋军备了份大礼!"

  朔托的眼睛充血——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但当他看到身旁亲兵惨白的脸色

  那小子背上还插着五支箭,

  箭尾的白羽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终于狠狠点头:"交给你了!"

  朔托带着不足百名身上至少插着五支箭的重伤白甲兵脱离战场。

  萨哈连的狞笑让人不寒而栗:

  "把银子撒成银雨!"

  他唰地抽出弯刀:"谁敢私藏一钱——"

  刀光闪过,

  路边一截枯枝应声而断,"这就是下场!"

  "嗻!"

  四百多镶红旗骑兵轰然应诺。

  这些狼崽子虽然贪财,

  但军令比命重——

  在八旗制度下,

  全家的脑袋都系在腰带上打仗。

  霎时间,战场上演了诡异的一幕:

  东狄骑兵像天女散花般冲向四方,

  马鞍袋里的银锭在阳光下划出无数道闪亮的抛物线。

  远处晋军两翼顿时骚动起来——

  那些刚才还纪律严明的骑兵,此刻眼睛都绿了。

  廉国忠眯起眼睛,

  他还没看清那些抛洒的亮晶晶是什么。

  但本能告诉他:

  这群疯子的援军,绝对不止眼前这两百骑这么简单...

  东狄人的散银战术堪称阴毒——

  他们像播种般在弓箭射程外精准抛洒。

  每抛一锭50两大银,就策马后撤十余步。

  晋军骑兵起初还警惕地勒住马缰,

  直到有人认出地上反光的竟是官银...马上飞扑下马;

  "都他妈给老子上马!"

  百户的鞭子抽得啪啪响,

  却见手下的兵油子们跪在地里疯狂寻找。

  甚至把银子塞进嘴里狠咬,

  确认是真货后直接往裤裆里塞。

  "嗖!"

  一支破甲箭突然贯穿试图维持秩序的百户咽喉。

  远处土坡后,

  东狄神射手冷笑着搭上第二支箭——

  在这种银雨乱阵中,

  谁维持秩序谁就是活靶子。

  廉国忠额头渗出冷汗。

  他太清楚这些兵的心思了——

  每月一两饷银的穷鬼,

  突然看见满地五十两一锭的雪花银?

  别说马鞭,

  就是刀架脖子上都拦不住!

  "快去稳住两翼..."

  命令还没说完,中军也已经炸营。

  有个士兵甚至抡起腰刀砍翻同袍,

  就为争夺脚边那锭沾血的银子。

  "完了..."

  廉国忠的亲卫队长面如死灰。

  他们十几人像怒海中的孤舟,

  眼睁睁看着四千大军为抢银锭自相残杀混乱起来。

  三百步外,萨哈连的狞笑在号角声中格外瘆人。

  当海螺号

  "呜——嗡——"

  的死亡之音穿透战场时,

  四百多白甲兵同时发出狼嚎般的战吼:

  "呜呼!!!"

  铁蹄震碎春泥,弯刀映着寒光。

  这支养精蓄锐的生力军,正冲向彻底崩溃的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