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将旗之下-《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

  "将军!赶紧撤吧!"

  亲兵队长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缰绳,

  虎口崩裂的血染红了马鬃,"张俊泽那龟孙早他娘跑没影了!"

  廉国忠的视线扫过战场——

  左翼的晋军像被捅了窝的马蜂,

  右翼的溃兵竟为争抢银锭自相践踏。

  东狄人的弯刀划过之处,溅起的血泉在四月春泥上腾起阵阵白雾。

  耳边响起宗元帅当年在他参军时的教诲,为将者——向死而生;

  那个眼神锐利的老人用刀鞘抽着他后背:"记住!绝境中的刀,最锋利!"

  "哈——"

  廉国忠突然暴喝睁眼,瞳孔里迸出的凶光吓得亲兵不由后退。

  钢槊"嗡"地一声震开所有阻拦,

  槊尖所指之处,

  两百东狄铁骑正卷着腥风扑来。

  "儿郎们!"

  他撕开染血的战袍,露出满身箭疤:

  "跟这些鞑子拼了!

  要么杀穿血路,要么马革裹尸!"

  "起我将旗!随我杀——!!!"

  廉国忠的怒吼震碎战场喧嚣,

  染血的将旗在朔风中猎猎展开。

  亲卫们的眼珠瞬间爬满血丝,

  十几把钢枪前指向战场发出厮杀声:

  "杀!!!"

  十几骑洪流撕裂战场向两百骑东狄骑兵冲去。

  廉国忠的钢槊化作银色闪电,第一个照面就将白甲兵挑飞。

  第二个东狄勇士刚举起弯刀,

  钢槊已穿透他的铁甲,

  带着碎骨声从后背穿出!

  "纳命来!"

  廉国忠锁死萨哈连,

  槊尖撕开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萨哈连格挡的弯刀被巨力压得火星四溅,虎口迸裂的血染红了镶金刀柄。

  断臂的亲卫满嘴鲜血,

  竟用牙齿撕下东狄骑兵半块臂肉;

  肠子外流的骑士抱着敌人滚落马背;

  有个被削去半张脸的亲兵,

  独眼还在死死盯着将旗方向...

  "轰!"

  两百东狄铁骑的冲锋竟被这堵人肉城墙硬生生截停。

  中军混乱的晋军终于回过神来,

  军官们开始用刀背抽打溃卒:

  "整队!

  整队!

  将军在用命给我们挣活路!"

  中军阵前,染血的战靴将散落的银锭狠狠碾进泥里。

  几个满脸刀疤的老兵翻身上马,

  铁甲相撞的铿锵声像战鼓般传开。

  "将军在为我们拼命!"

  不知哪个百户的吼声撕破苍穹,

  溃散的晋军突然像被抽醒的醉汉,开始集结。

  廉国忠的将旗成了风暴中心。

  第一次对冲,八名血葫芦般的亲卫死死护住旗角,

  转眼又被二十名红眼的晋州铁骑补上空缺。

  第二次冲锋,三十把新加入的钢枪已经折断,

  却又有更多骑兵从溃军中觉醒。

  "轰!"

  第六次铁骑相撞时,

  战场竟出现了诡异平衡。

  萨哈连惊恐地发现,对面晋军虽然尸体铺了满地,

  但那面残破的将旗下,

  永远能凑出新的骑兵。

  萨哈连抹了把脸上的血——

  他们确实用一百条东狄勇士的命,

  换走了至少两百晋军,

  可那些晋就像杀不完的野草...

  1.第一次对冲:13骑→8骑( 20援军)

  2.第二次冲锋:28骑→18骑( 30援军)

  ......

  6.第六次鏖战:98骑VS百余东狄(累计战损1:2)

  染血的将旗突然前指,

  第七轮冲锋的号角已经响起。

  这次,

  连刚才还在捡银子的溃卒都举起了长矛——

  因为他们终于看清,

  那面破旗后面站着的,是唯一没放弃他们的将军。

  萨哈连的弯刀格挡着骨朵,

  虎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心惊——

  两翼的魏军虽已溃散,

  但中军那面残破将旗下,

  竟又汇聚起了骑兵洪流。

  "死!!!"

  廉国忠独臂挥舞的铁骨朵带起呼啸风声,

  迎面一个东狄骑兵的脑袋像西瓜般爆开。

  萨哈连仓促举刀格挡,"铛"的一声火星四溅,他竟被震得后退。

  "就这点本事?"

  廉国忠吐着血沫大笑,骨朵再次砸下:

  "镶红旗的狼崽子!!!老子当年跟你爹代山干过架,你小子差远了!"

  萨哈连的弯刀被砸得嗡嗡作响,

  这个浑身是血的晋将,

  竟像不知疼痛的修罗。

  "台吉!"

  亲兵焦急的呼喊从侧翼传来。

  萨哈连余光瞥见——

  那些原本在收割溃军的白甲兵,

  此刻都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涌来。

  但更可怕的是,晋军的将旗后方,同样汇聚起密密麻麻的骑兵。

  现在,是二百余伤痕累累的东狄精锐,

  对阵二百多杀红眼的晋州骑兵,还有不断汇聚来的晋州骑兵。

  萨哈连的弯刀第一次出现迟疑——

  那个独臂将军明明下一秒就该倒下,

  却始终屹立在将旗之下。

  而举旗的晋军,已经换到第四个血人了...

  "撤!"

  萨哈连突然调转马头。

  他不敢赌,赌那个疯子到底还能冲锋几次。

  "台吉!咱们还能..."

  一个半边脸皮都被削飞的牛录挣扎着劝道,

  露出的牙床随着说话喷出血沫。

  东狄铁骑何曾怕过同等数量骑兵的正面对冲?

  "我说——撤!"

  萨哈连声音变得冰冷。

  “嗻。”

  镶红旗精锐开始交替掩护后撤。

  廉国忠死死攥着缰绳,

  直到最后一个东狄骑兵消失在地平线。

  "扎营...收敛尸体..."

  他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派...三里哨骑...不准追击..."

  "诺!"

  这个"诺"字刚落地,

  廉国忠就像断线的木偶般栽下马背。

  亲兵们一拥而上,

  才发现将军的铁甲早已被血浸透——

  左臂的贯穿伤深可见骨,后背三道刀伤深可见内脏。

  他刚才竟是靠铁骨朵撑着重心在马上!

  此刻昏迷中仍保持着握缰的姿势,五指僵硬如铁钩。

  "将军!"

  "将军!"

  他尽力了...

  将一场一面倒的全军覆没扭转成了惨胜...

  惨平吧,这算个屁的胜利!

  ————

  萨哈连的残部终于追上主力时,夕阳已将太行山麓染成血色。

  这支曾经千人的精锐,如今只剩不到五百活口——

  其中能站直腰板的不过二百余人,

  正拼命驱赶着四十几辆吱呀作响的银车。

  有几辆翻倒在官道旁,

  洒出的官银在暮光中泛着凄冷的光,

  却无人敢停下拾取。

  "哟,咱们的智囊回来啦?"

  朔托倚着银车,嘴里叼着根草茎。

  他眯眼数了数萨哈连身后的残兵,

  戏谑道:"晋军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居然让你这狐狸吃了瘪。"

  萨哈连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肩甲下的伤口还在渗血:"那主将...是个疯子。"

  他想起那个独臂将军最后挥舞铁骨朵的模样,"比我强些。"

  "嘁!"

  朔托顿时失了兴趣,随手将草茎吐在地上——

  三兄弟里他武艺最强,月托次之,老三?

  不过是个爱读汉人兵书的半吊子。

  月托策马过来打圆场:

  "银子到手就行。"

  他拍了拍鼓胀的鞍袋,"八十多万两,够咱都当贝子啦。"

  毕竟有钱加上他们宗室身份,一切都轻轻松松。

  三人都哈哈哈大笑。

  远处太行山的轮廓已隐约可见,只要穿过那道关口...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