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太受罪了-《柳絮飘飘入凡尘》

  太子从柳府出来,直接去了右相府。

  右相在哑奴的院子里,同他一起编篮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专注的手里的动作。

  太子萧鸣泽站了许久,右相才注意到他。

  “今日怎么有空来?”右相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刚去了柳府。”太子说。

  右相的手一顿,放下筐,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太子忙过去扶右相,右相给哑奴做个手势,告诉他走了,哑奴起身行礼,继续编筐。

  “去柳府做甚?”右相问。

  “父皇下旨,喜鼎楼赏赐给清宁郡主了。”太子回答。

  “你做什么了?”右相严厉的问,“否则皇上怎会管这些事!”

  太子惭愧,声音闷闷的说,“东宫有人嚼舌头,说我为了太子妃能顺利生产,要纳郡主为良娣。”

  “太子妃插手这事了?”右相问。

  “应该没有,她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计谋,只是不知为何,郡主听到了风声。”太子说。

  “哼,你呀,沉不住气,好好的一件事办砸了!”右相甩开了太子的手,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的往书房走。

  太子在后面跟着,心情复杂的很,他真的没有沉不住气,外祖和他说这事的时候,他在相府,回了东宫,也只是问了身边的贴身太监一句,就一句,消息就走漏了。

  那太监被他找了个借口,放到宫外去了。萧鸣泽不忍心处置这个太监,自从封了太子以后,他就一直跟着自己,多少也是有些情意在的。

  右相回到书房,让人上了茶,小口小口的喝着,他知道柳萱虽然烦恼,但一定明白右相和太子的用意是为她好的。只是这消息传出来的不是时候,若说太子妃没有参与其中,她不信。但又怕她参与其中,怕自己看走了眼。

  右相放下茶杯,茶杯碰到茶碟发出清脆的响声,萧鸣泽吓的闭上了眼睛。右相瞄一眼说,“泽儿,东宫要彻底的清理一下了,如今你还只是太子,他日登基为帝,约束不住下人,后患无穷。”

  萧鸣泽点头,“是,泽儿知道了。外祖,这件事该怎么办?”

  右相轻叹一口气,“柳萱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件事不是为难她,是为她寻一个出路,或许我们欠考虑了,但至少出发点不是要害她。她能理解的,以后,若是柳家,还有宋家,遇到什么难处,我们多多施以援手吧。”

  右相压了半天自己的怒气,还是觉得压不住,拿起茶杯摔在了地上,“真是气煞老夫了!越想越气!”

  萧鸣泽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外面管家唤了右相一声,右相让进来,又对萧鸣泽说,“你回去吧。”

  萧鸣泽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往外走,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烂了,悔之晚矣。萧鸣泽长叹一口气,呼出的气化成清晰的白雾,蒙住了眼睛,冰冻着身。

  萧鸣泽刚上马车,迎面来一辆马车,像是挂着柳府的标识,萧鸣泽下了车,看着马车越来越近,果然是柳府的马车。

  墨月先下了马车,看到太子忙行礼,柳萱头皮发麻,下了车行礼。

  “太子殿下安好,臣女来拜访右相大人,不知道是否方便。”柳萱问。

  “方便,郡主请进吧。”萧鸣泽做了请的动作,在前面带路。

  没走进去几步,管家慌张的跑了出来,“太子殿下,老爷他,他晕倒了。”

  萧鸣泽快步的向书房跑去,柳萱和墨月在后面跟着,到书房门口,柳萱抢先一步进了屋,右相被安置在书房的小榻上,脸色苍白。

  柳萱边平稳自己的呼吸,边把脉,墨月将一个木匣子放到桌上,打开盒子,里面瓶瓶罐罐好几个。

  “护心丹一颗。”柳萱说。

  墨月立马拿了一颗,轻轻的放到右相嘴里。

  “太子殿下,要将右相大人挪到卧房里去,我要施针。再去请太医过来。”柳萱说。

  “好。”萧鸣泽让管家去请太子,他上前将右相背了起来,墨月拿了披风给右相盖好,一起往右相的卧房而去。

  墨月回头看了一眼拿着木匣子的柳萱,柳萱正在吩咐柳添喜什么,柳添喜点点头跑开了。

  将右相安顿好以后,萧鸣泽问柳萱右相情况如何了,柳萱没有回答,不是给右相掖掖被角,就是扒眼皮看一下,然后切脉。

  半晌,让墨月准备纸笔,墨月这才敢问一句怎么样了。柳萱说,“怒气攻心。我说你写,药煮开了就端来。”

  柳萱边切脉边说着所需的药材,说完后让墨月准备银针,墨月将药方交给了紫书,紫书跑了出去。

  墨月将银针依次摆开,又点了蜡烛过来,问柳萱怎么做。柳萱说,“太子殿下,您来解开右相的衣服,墨月银针。”

  萧鸣泽手忙脚乱的给右相的衣服解开,露出胸膛,墨月已经将一根银针烤了烛火并擦拭干净了。

  柳萱说一个穴位,墨月刺进去一个穴位,渐渐的银针扎满了右相的胸前。又过片刻,柳萱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桌上点燃的香,僵硬的手指离开了右相的胳膊,捶着已经麻了许久的腿站了起来。

  墨月去扶了一把,柳萱让墨月继续把脉,不用管她,活动活动就好了。墨月忙跪在床前把脉,低着头皱着眉,这样的脉象墨月见过三次了,一次是柳萱,一次是影卫,右相是第三次,难怪太子问的时候,柳萱不回答。

  墨月想了又想,对柳萱说,“柳小姐,莫老太爷和姑奶奶研制了新的药方。”

  “嗯。”柳柳萱应了一声,用重阳木入药了,柳萱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样的方子。

  “不能给右相用吗?”墨月问。

  萧鸣泽像个透明人一样,这会也抬头看向柳萱。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我大概能想到是什么样的方子,我再想想。”柳萱说,右相毕竟年纪大了,重阳木入药,短期内是可以让右相痊愈,重阳木可以激发体内的生机,但时间一长,亏空的生机补不回来,重阳木就成了催命药。

  “太子殿下,药来了。”管家在门外说。

  “拿进来,再去催太医!”萧鸣泽焦急的说。

  柳萱看了看桌上的香,快燃尽了,“柳小姐,右相醒了。”墨月惊喜的唤柳萱。

  柳萱一个箭步到了床前,墨月让开了位置,柳萱边把脉边同右相说,“右相大人,胸口还闷吗?大过年的,怎么还病了呢,定是吃得太油腻了。”

  右相眨着眼,无声的笑着,说不出话,柳萱又说,“右相大人,你对臣女的照拂,臣女都明白,但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回报吧,您老人家太受罪了。”

  右相仍旧是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