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名字念完,轮到你喊爹!-《豪门骄子:五胡争霸录》

  我笑了,笑得喉头腥甜。

  血顺着嘴角滑下,在下巴凝成一滴,砸进脚下焦黑的石缝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那团黑影在祭坛上空疯狂扭动,黑气翻涌成一面扭曲的盾,像是要挡住什么——不,它不是在防御,它在藏。

  它怕的从来不是火,不是刀,不是我的金血,而是这些名字。

  这些刻在石壁上、层层叠叠、像墓碑又像遗书的名字。

  三百年的吞噬,三百年的遗忘,它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吞进了肚子里,压在魂底,封成死结。

  可它忘了,人可以死,名字不能烂。

  名字是执念的锚,是魂归的路标。

  只要还有人念,哪怕只有一个音节,那魂就还在飘,就还没彻底沉入黄泉。

  而我现在,就要把它们一个个,从它肚子里掏出来。

  “瑶儿。”我低声道,没回头,却知道她就在我身后,像影子,像命。

  “在。”她的声音很轻,却稳得像铁。

  我从靴筒里抽出最后一片布条——巴掌大,灰不拉几,边缘烧焦了一角。

  那是昨夜她用指尖蘸着自己的金血,一笔一划浸透的残念引。

  她说过:“执念不灭,名即魂。只要还有人记得,亡者就能睁眼。”

  我将布条按在石壁中央,正对“林昭”二字。

  指尖触到石面的瞬间,一股寒意直冲天灵,像是有无数只手在下面抓我。

  “林昭之师,”我咬牙,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像耳语,“你若还有一口气在,就借我三秒——让我替你,闭上你徒弟的眼。”

  话音落。

  石壁嗡鸣。

  不是震动,是共鸣。

  像是沉睡百年的钟被轻轻敲了一下,余音从骨髓里渗出来。

  那些名字开始发烫,一个接一个,像被点燃的烛芯,泛出微弱的赤光。

  曾瑶动了。

  她抬起手,十指交缠,血从指缝间滴落,正好落在“林昭”名字的末端。

  血珠滚过刻痕,竟没散开,而是像活物般沿着纹路爬行,勾出第一道逆回纹。

  那是“唤名阵”的起笔。

  她指尖为笔,血为墨,沿着名字的刻痕,画出第二道、第三道……每一笔都极慢,极稳,像是怕惊醒什么,又像是在唤醒什么。

  她每划一笔,就低声念一个名字。

  “苏砚。”

  “陈九。”

  “谢无咎。”

  “沈青衣。”

  “白砚秋。”

  “陆明渊。”

  “……林昭。”

  声音很轻,像风穿墓林,像雨打残碑。

  可随着第七个名字落下,整面石壁突然浮空!

  它缓缓升起,离地三尺,悬在祭坛上空,像一口倒扣的青铜巨钟,正正罩住那团黑影。

  黑气剧烈翻腾,那面盾开始龟裂,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是承受不住某种无形的压力。

  它怕的不是阵,不是血,不是我。

  它怕的是被认出来。

  怕这些名字一个一个被念出,怕那些被它吞噬的魂,突然想起自己是谁。

  我缓缓抬手,握住了腰间的刀。

  那把从未出鞘的刀。

  刀柄冰凉,缠着褪色的红绳,是林昭死前塞进我手里的。

  他说:“师兄,替我活。”然后闭了眼。

  我咬破舌尖,一口混着金血的雾喷出,正中石壁底部。

  雾散。

  火起。

  不是烈焰,是幽蓝的冷火,顺着名字的纹路蔓延,像一条条苏醒的蛇。

  整面石壁开始震颤,名字一个接一个亮起,像是亡者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我咧嘴一笑,血顺着下巴滴下。

  “你吞了三百年的记忆,却忘了最蠢的一点——”

  我抬头,直视那团疯狂扭动的黑影,一字一顿:

  “人可以死,名字不能烂。”

  “现在,轮到你了。”

  “名字念完,轮到你喊爹。”石壁骤然震颤,像是被某种古老的心跳唤醒。

  那些名字——曾被它吞入腹中、碾碎成灰的名字——此刻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一道道虚影从刻痕中挣脱,无声无息地浮空而起。

  它们没有怒吼,没有扑杀,只是静静地围成一圈,将那团黑影牢牢锁在中央。

  三百双眼睛,三百种沉默。

  可这沉默比刀更利,比火更烫。

  我看着那团黑影开始退缩,不是因为阵法的压制,不是因为幽蓝冷火的灼烧,而是因为它认出了这些眼神——那不是仇恨,不是复仇的欲望,而是“被记得”的恐惧。

  它靠吞噬活着,靠遗忘维持存在。

  每一个名字的消散,都是它力量的增长;每一次记忆的湮灭,都是它灵魂的加固。

  可今天,三百年的沉默,被一个人、一段血、一面石壁,尽数掀开。

  “你靠遗忘活着。”我抹了把嘴角的血,笑得像个疯子,“可老子偏要让死人睁眼,让名字开口。”

  曾瑶站在阵眼最深处,十指交叠如莲,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第七根铜钉上凝成一颗将坠未坠的血珠。

  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等——等我一声令下,或是等那最后一丝执念归位。

  黑影剧烈翻滚,像是要挣脱这无形的牢笼。

  可它动不了。

  整面石壁悬于空中,与七根铜钉共鸣,形成闭环。

  名字在烧,魂在醒,而它,正在被一点点剥开伪装。

  就在这死寂般的对峙中,异变突生。

  轰——!

  那团黑影猛然炸开,化作无数黑丝,如毒蛇四窜,朝四面八方疾射!

  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像是无数亡魂在同时哀嚎。

  金蝉脱壳?

  想得美。

  “早等你这招了。”我冷笑,目光死死盯住地面那七根铜钉构成的“名锁阵”。

  曾瑶的血珠终于落下,正中阵心。

  铛——!

  一声清越如钟鸣,七钉连响,铜尖朝内,形成一道无形的网。

  那些四散的黑丝撞上去,竟如触烈火,瞬间蜷缩、焦黑,发出非人的惨嚎。

  有的直接崩解,化作黑烟消散;有的疯狂扭动,像是在挣扎逃命。

  可有一根——最粗、最浓、最黑的那一根——在撞上铜钉的刹那,竟微微一顿,仿佛……有了心跳。

  我瞳孔一缩。

  不是错觉。

  石壁在震,那根黑丝也在震。

  频率一致。

  共振。

  “别装了。”我缓缓蹲下,刀尖点地,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逃不掉——你的心跳,和石壁共振了。”

  可就在我准备出手的瞬间,那根黑丝猛地一颤,竟分裂成七道,与其余残丝混作一团,四散钻入地底!

  黑丝四溅,如毒蛇钻地,每一根都带着不同的执念残响。

  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嘶吼着早已无人记得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