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集训追踪与回乡思绪-《斩神:我,精神异常的绝世逗比神》

  火车又晃了一下,卢宝柚被晃得膝盖直磕前面的座椅。

  怀里那孩子哭得更凶了,小拳头攥着他的衣角,眼泪鼻涕糊了他半条袖子。

  他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喉结动了动——刚才那团贴在玻璃上的青灰色影子,真不是他眼花?

  "小伙子?"伤疤男人把烟盒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火呢?我这烟都攥软了。"

  卢宝柚摸出打火机,金属壳子在掌心硌得生疼。

  火苗窜起来时,他瞥见男人手背上有条蜈蚣似的疤痕,从手腕爬到指根。

  "谢了啊。"男人深吸一口,火星子在暗车厢里明灭,

  "你这是往哪儿去?

  瞧你背个破书包,不像走亲戚的。"

  "回清水沟。"卢宝柚喉咙发紧。

  清水沟那地儿,地图上连个点都标不上,前两年通了火车,他还是头回坐。

  "清水沟?"

  男人眉毛一挑,"那地儿我熟啊,十年前跑运输去过。”

  “村东头老卢家的砖房,房檐下挂串红辣椒,对不?"

  卢宝柚心里"咯噔"一下。

  老卢家?

  他爸走那年,家里还是土坯房,墙皮掉得跟狗啃似的。

  "您记错了吧。"他低头哄怀里的孩子,指甲掐进掌心。

  "错不了。"男人吐了口烟,

  "那年我车抛锚,在老卢家喝了碗玉米粥。”

  “他媳妇病殃殃的,儿子才十岁,蹲灶坑前烧火,灰都扑脸上了。"

  他突然凑近,烟味裹着酒气喷过来,

  "后来听说老卢带着钱跑了?”

  “把娘俩扔家里喝西北风?"

  卢宝柚耳朵嗡地响。

  火车鸣笛的声音混着魔童的嗤笑,在脑子里炸成一片。

  "你管得挺宽。"他把孩子往旁边推了推,那孩子哇地又哭起来。

  "得得得,我嘴贱。"男人举举手,缩回自己座位。

  车窗上的影子晃了晃,卢宝柚猛地转头——什么都没有,只有对面乘客打哈欠的模糊轮廓。

  他摸了摸后颈,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魔童的声音又冒出来:"怕什么?”

  “你现在回去,正好看看你那宝贝爹留下的烂摊子。"

  "闭嘴。"他咬着牙嘀咕。

  邻座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把孙子往怀里拢了拢。

  火车终于晃进清水沟站。

  卢宝柚扛着书包下车时,夕阳正往山坳里坠,把土路染成血红色。

  他站在站牌下,望着远处冒尖的小洋楼——白瓷砖外墙,红瓦顶子,在破破烂烂的土坯房里扎眼得像根刺。

  "那是老卢家新盖的。"卖烤红薯的老汉蹲在炉边,

  "他儿子去年回来的,开辆黑车,车标跟豹子似的。"

  老汉用铁钩子翻红薯,

  "说是什么大老板,给村里修了路,还盖了这楼。"

  卢宝柚喉咙发苦。

  他记得十岁那年,爹也是这么突然回来的——拎着个黑皮箱,身上有股他没闻过的香水味。

  娘扶着门框直咳嗽,他躲在门后,看爹把皮箱往桌上一扔,"咔嗒"打开,里面全是红票子。

  "跟我走。"

  爹蹲下来,摸他的头,

  "跟我去城里,住大楼房,吃麦当劳。"

  他没说话。

  娘倚着门,指甲掐进掌心,掐出月牙印子。

  后来爹摔门走了,皮箱没带走。

  他掀开盖子,里面除了钱,

  还有张照片——爹搂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笑得跟朵花似的。

  "小同志?"老汉递过烤红薯,"要俩不?热乎的。"

  卢宝柚摇头。

  他盯着那栋小洋楼,脚底下像灌了铅。

  魔童在脑子里哼歌:"进去啊,看看你那好弟弟,看看你娘的遗照是不是供在客厅正中央。"

  "滚。"他攥紧书包带,指节发白。

  风刮过来,带着山那边的潮气,裹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血,又像腐烂的肉。

  他突然想起火车上那道影子,青灰色的,没眼睛,咧着嘴笑。

  "宝柚?"

  身后有人喊。

  他回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手里拎着一篮鸡蛋。

  "我是王婶啊,你娘的老邻居。"

  老太太眯着眼,

  "你可算回来了,你娘走的时候......"

  "她走了?"卢宝柚嗓子发紧。

  王婶叹气:"三年前的事儿了。”

  “咳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没钱看病......"她往小洋楼努努嘴,

  "那屋里的,你弟弟,连口棺材钱都没出。"

  卢宝柚觉得太阳穴突突跳。

  魔童的声音突然变得甜腻:"去敲敲门,问问你那好弟弟,他爹的钱是不是也分他一半?"

  他往前挪了两步,又停住。

  小洋楼的窗户突然亮了,暖黄色的光透出来,照见门口蹲着只黑猫。

  那猫抬头看他,眼睛绿得发亮。

  "宝柚?"

  王婶拽他袖子,

  "你咋了?脸色这么白。"

  "没事。"

  他扯出个笑,

  "我就是......想看看我娘的坟。"

  王婶叹着气领他往山后走。

  夕阳完全沉下去了,山风卷着草叶打旋儿。

  卢宝柚摸着兜里的打火机,金属壳子被体温焐得发烫。

  魔童还在念叨:"去啊,现在就去敲门,问问他们凭什么占你家的地......"

  "闭嘴!"他低喝一声。

  王婶惊得篮子差点掉地上,

  "你这孩子,跟谁说话呢?"

  卢宝柚没应声。

  他望着山坳里渐次亮起的灯,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的夜——爹摔门走后,娘抱着他哭,

  他摸着娘冰凉的手,听见外头野狗叫,一声接一声,像人在哭。

  山风更凉了。

  他跟着王婶拐过山包,看见一片荒草里立着块破木板,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卢母之墓"。

  "你娘走得急,没立碑......"王婶的声音突然变远。

  卢宝柚蹲下来,摸着木板上的漆,指尖沾了一片红。

  魔童的笑声在脑子里炸开:"看见没?

  你娘连块石头都没有,你那好弟弟住着小洋楼,搂着城里媳妇......"

  "够了!"他吼出声,惊得山雀扑棱棱飞起来。

  王婶吓得后退两步,鸡蛋滚了一地。

  卢宝柚蹲在坟前,眼泪砸在荒草上。

  他想起娘临终前的信——夹在旧课本里,皱巴巴的,字歪歪扭扭:"宝柚,别怨你爹。他也是被外头的鬼迷了心窍......"

  "鬼?"

  他抹了把脸,"现在迷心窍的,是我吧?"

  山脚下传来汽车鸣笛。

  他抬头,看见小洋楼门口停了辆黑车,车灯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车门开了,下来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搂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那裙子的颜色,

  跟爹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魔童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过去吧,问问他,知不知道他爹当年扔在皮箱里的照片?"

  卢宝柚站起来,拍了拍裤腿的土。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后腰别着的水果刀——刚才在火车上,他鬼使神差买的。

  "王婶,"

  他说,

  "你先回去吧。我想跟我娘说说话。"

  王婶犹豫着走了。

  卢宝柚望着山脚下的灯光,摸着兜里的打火机。

  火苗窜起来时,他看见自己在火光里的影子——影子的嘴角往上扯,扯出个他没见过的笑。

  "走啊。"

  魔童说,"去敲门。"

  他抬脚往山下走。

  野草刮过裤脚,发出沙沙的响。

  小洋楼的门灯亮了,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爬向门口的蛇。

  远处传来狗叫,卢宝柚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山风卷着一片枯叶,贴在"卢母之墓"的木板上,遮住了"母"字的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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