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战里春秋(五)-《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

  “太尉虽素来性情刚强,却也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

  花非若靠在椅中蹙眉而思,白薇候于一侧心中亦是惴沉。

  悟宁阁中,花非若惯然坐在露台之上乘凉闲静,也好让自己平和些的思索当下解局之道。

  眼下前线朝中皆是一片乱麻,而论心中之念,他却还是更想尽快把前线输粮的问题解决,好让慕辞安心应对战局。

  思来想去,花非若一时间也是愁然无措,便从怀中又摸出了慕辞自出战以来唯寄给他的一封书信,展开反复又阅。

  这封书信是在头回粮谷被袭焚后寄来的,里头当然也不仅是问候之语。

  白薇安静的在一旁待着,时不时窥瞧女帝神色一眼。

  自从容胥离京后,女帝的神态便也不似先前那般柔和了,脸色半点笑意不存,又常拧得眉头蹙紧,瞧来便成了大反先前的肃冷之色,由臣瞧来有些害怕……

  “太尉这段时日以来,都与何人交际?”

  “回陛下,太尉每日朝罢回府后便基本足不出户,也未见有何人常往拜访。”

  花非若隐觉有些头疼,便闭起眼来揉了揉眉心。

  “之前太尉是不是还送了个维达商人去廷尉府?”

  “是,那商人名唤莫亚,在月舒经商已久。”

  花非若又睁了眼来,指尖轻轻敲着扶手,思索而言:“那个商人好像入牢没几天就死了。你去查看过,当时到底是何情形?”

  “据看守的狱卒所言,此人入牢第三日便忽生癫狂,口中念着其族语状似祈礼,而后便没命的用头往墙上撞,直到血肉模糊、气绝而止。”

  战启之后他便下了封锁之令,将境中海外异族尽逐于外,却也不时会有些漏网之鱼叫官府拿住,又巧当时廷尉府报上那维达人状况的时候,他正忙于别务,便未对此留心。而今重思又忆,果觉此事古怪得很。

  虽已时隔半月,他却还记得当时就是那维达人死的当日,上尊便莫名与他强言留保吕奉之命——此事令他印象深刻,故几日之后,当那维达人的死讯被呈上来时,他一见书死之期就想起是同一日了。

  此前他当然也没留意维达人与上尊这毫不相干的两者有何关联,然而那日上尊的确是去了卫平狱见了吕奉一面。

  无缘无故,何有此见?

  事出如此异常,必然是有人刻意联络所为。

  而紧接那之后,战场上便生了敌贼窃粮之事……

  这桩桩件件联络起来的巧合,他越是深揣便越感心惊。

  而慕辞给他的判断也是如此,军中与朝中,至少一处潜入了内奸。

  良久之后,女帝将书信重新叠起,转过眼来便向她吩咐道:“深查太尉之府。”

  白薇颔首,“是。”

  “此事且行于暗,莫要打草惊蛇。”

  “微臣明白。”

  花非若点了点头,“下去吧。”

  “是。”

  时夜将深,白薇走后花非若又在那露台上独待了一会儿,坐立不安便起身在临瞰内庭的栏前踱步来回。

  “俞惜。”

  “奴婢在。”

  “备乘去舒和宫。”

  “是。”

  _

  自从十数天前她与女帝争过吕奉生死一事后,母子二人便陷了冷窟之中,女帝一连许多日不曾来见过她一面。

  上尊正将更衣归寝之时,忽闻传报女帝来见,诧异之间便也连忙披上外衣迎去了前堂。

  是时花非若正坐在临窗的矮榻上,手杵着头看着窗外出神。

  “女帝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上尊已卸了妆发,外袍之下便是就寝的宽衣,亦至此榻而坐。

  “吕奉之事,母尊可还有他状隐瞒于女嗣?”

  时隔多日,女帝果然还是对此耿耿于怀。

  “那日确是有人替他传书入宫,请我去见他一面。”

  “狱中之人,竟然还有本事让人替他传书入宫?”言问着,花非若泊冷一眼瞥之。

  “此事我已叫人查问详实,传书的宫人已经收拾了。”

  “宫人又岂是要紧?牢狱之中通络如何,又是哪家贵府脉络替他办的这件事,母尊可曾留意过?”

  上尊泊然转过眼来观着他的态色,“女帝心中已有所疑,何必还要犹豫呢?”

  花非若收回眼去,眉头为沉,叹了口气,“所疑非实,尚无证据。”

  “若是等闲之时自可缓然而治,可眼下战事当前,除内之事容不得犹疑。”

  花非若沉眉未语。

  “女帝若于此实在焦恼,不妨便将此事交由我来办吧。”

  花非若微微诧然,便瞧了他母亲一眼,“母尊于此有谋?”

  “宁取拙速罢了。于女帝而言,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战事应付过去。”

  上尊之言,确中他心中之意。他虽有耐心与这些个大臣缓缓博弈,可前线的战事却不等人。

  慕辞在心中也向他道明了一个状况,交战至今月舒之军却仍未见过那黑魔主舰,除非侥幸维达内局生变,否则摩亚达的战策必有后备,不可不防。

  “女帝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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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非若听得一问回神,紧蹙着的眉头终于稍稍松了些许。

  “母尊所言在理。”

  “既如此,便不必再为多虑。”

  花非若又瞧了她一眼,终而像是妥协了似的点了点头。

  尽管他和上尊的关系并不算十分和睦,可在这旁心皆疑的情况下,到底还是只有他母亲能置以一信。

  毕竟不管怎么样,他母亲总不会存念危害此国。

  不过此事成议之后,他便也该松开对于吕奉的钳制了。

  回到昭华宫后,花非若便又进了清绪殿一趟,亲拟诏书,先任治粟内史陈仲何为代相佐朝,以备他离京之后,上尊坐朝无人辅理。

  笔书至末,花非若看着手下匆忙而就的诏书,心中略然成惴。

  以往先相上官珑在世时,他要离朝从来不会存有后顾之忧,而今故相已逝,虽言托此人继为新相,却偏偏当此乱局之时,如此临时交托,他心中当然难免存忧。

  然而当下也不会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毕竟摆在前线战局的问题,除了输粮之外,更有军令难平。说到底不管是慕辞还是百里允容,他们异国的身份本就不利于取信于本国之军,而月舒又自古四军分令,慕辞那方一道军令传出,达于将听还得层层相递,如此一来令迟行缓,更不利于作战。

  此点不利当然也体现在了前线传归的战报之中。

  是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得亲镇前线,一来分担慕辞筹粮之虑,二来亦是凭女帝之威亲授帅印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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