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第811梦-伪善者(1)-《懿哥梦》

  第一章:圣徒的诞生

  灰雾像腐烂的裹尸布,终年笼罩着这座名为“新伊甸”的幸存者营地。

  我站在了望塔上,摩挲着锈迹斑斑的栏杆,看着下方排队领取压缩饼干的人们。

  他们的脸在昏暗天光下像一张张揉皱的纸,唯有望向我时,才会挤出一点近乎谄媚的光亮。

  “神父,今天的配额又少了。”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是负责仓库的老陈,他怀里抱着的账本边角已经磨成了絮状。

  我转过身,露出悲悯的微笑,藏在长袍里的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掐进他嶙峋的骨头:“上帝会眷顾每一个虔诚的人。”

  这句话我说了三年,从病毒席卷全球的第三个月开始,每当有人因为饥饿与绝望哭泣时,我总会这样说。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男人冲破守卫的阻拦,扑到我面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胸前的十字架:“神父!我女儿快饿死了!求您……”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守卫的枪托砸在地上。

  我皱了皱眉,示意守卫退下,蹲下身扶起他,将自己口袋里半块饼干塞进他手里:“拿去给孩子吧。”

  男人愣了愣,突然跪倒在地,拼命磕头,直到额头渗出血迹。

  周围的人发出低低的赞叹,有人开始祈祷,十字架的影子在他们脸上摇晃,像极了墓碑。

  我站起身,微笑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目光扫过人群。

  他们不知道,昨夜这个男人还在黑市倒卖抗生素;他们更不知道,半小时后,他会被发现死在营地外的排水沟里,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饼干——掺了安眠药的饼干。

  仓库里,老陈正清点今天的收获。除了常规的罐头和药品,还有几个被捆住手脚的陌生人,是巡逻队从废弃的医院里抓来的。他们的嘴被破布塞着,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神父,这几个看起来还有点肉。”老陈谄媚地笑着,露出黑黄的牙齿。

  我走到一个年轻女人面前,她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我摘下她嘴里的布,轻声问:“你信上帝吗?”

  女人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可惜了。”我摇摇头,示意守卫把他们带下去。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混合着压抑的哭喊,像一首诡异的安魂曲。

  地下室的铁门被推开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墙上挂着铁链和生锈的铁钩,角落里堆着白骨,最里面的铁笼里,蜷缩着几个眼神空洞的人,他们是“储备粮”。

  厨师老张正在处理“食材”,他熟练地剔着骨,脸上溅满了血点:“神父,今天的肉够吃三天了。”

  我点点头,走到冷藏柜前,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切成块的肉,用保鲜膜包裹着,像超市里的商品。

  最上层放着几个头颅,眼睛被挖掉了,空洞地对着门口。

  “那个男人的女儿,处理干净点。”我淡淡地说,“孩子们需要新鲜的血液。”

  老张应了一声,手里的刀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光。

  走出仓库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血色。我理了理长袍,走向教堂。

  那里,人们已经开始祈祷,歌声断断续续,像濒死者的喘息。

  我站在祭坛前,举起十字架,声音洪亮:“愿主保佑我们,远离罪恶与饥饿。”

  人群跟着高呼,声音里充满了虔诚与恐惧。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敬畏的圣徒,正是他们最恐惧的魔鬼。

  而他们所祈祷的救赎,不过是通往地狱的门票。

  第二章:裂痕

  营地的水源开始出现问题。原本清澈的井水变得浑浊,带着一股铁锈味。

  第一个出现症状的是个七岁的男孩,他开始呕吐、腹泻,皮肤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我带着医疗队赶到时,男孩已经奄奄一息。

  他的母亲跪在地上,抓住我的长袍,哭得撕心裂肺:“神父!求求您救救他!”

  我蹲下身,握住男孩滚烫的手,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我,仿佛我是唯一的救世主。

  “上帝会做出最好的安排。”我睁开眼,语气沉重,“把他带去隔离区吧。”

  隔离区在营地的最边缘,其实就是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废弃仓库。

  里面已经住了十几个人,他们都是感染了未知病毒的人,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他们不知道,所谓的隔离,只是为了让他们死得更“干净”。

  每天夜里,老张都会带着人去那里,把死去的人拖出来,处理成“特殊食材”。

  水源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感染的人越来越多。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营地里蔓延,有人开始怀疑是上帝的惩罚,有人则认为是外面的“怪物”在作祟。

  “神父,我们必须找到新的水源。”老陈忧心忡忡地说,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

  我看着地图,手指在一个标记着“净水厂”的地方敲了敲:“明天我带一队人去那里看看。”

  老陈脸色一变:“神父,那里太危险了!据说有很多变异体!”

  “为了大家,我必须去。”我语气坚定,心里却在冷笑。

  净水厂确实危险,但那里藏着我三年前埋下的一批物资,足够我一个人活上十年。如果营地保不住了,那里就是我的退路。

  出发前的晚上,我去了地下室。

  那个年轻女人还活着,她蜷缩在角落里,看到我时,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麻木。

  “想活下去吗?”我问她。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

  “明天跟我去净水厂,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就放了你。”我解开她身上的铁链,“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逃跑,不过营地外的变异体,可比我残忍多了。”

  女人抬起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带着五个守卫和那个女人出发了。

  越野车在废弃的公路上颠簸前行,窗外是荒凉的景象,倒塌的建筑,废弃的汽车,偶尔能看到变异体在废墟中穿梭,它们的嘶吼声像砂纸摩擦着耳膜。

  女人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她的手腕上还留着铁链的勒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问。

  她愣了一下,低声说:“叫我小王吧。”

  我心里一动,这个介绍方式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净水厂的大门紧闭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布满了弹孔。

  我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里面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腐烂混合的气味。

  “分头搜索,注意安全。”我对守卫们说,眼神却瞟向了厂房深处的一个角落——那里有我藏物资的仓库。

  就在这时,一阵嘶吼声从二楼传来,几只变异体扑了下来。

  它们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绿色,手指像利爪一样锋利,嘴里流着粘稠的液体。

  守卫们立刻开枪,枪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我拉着小王躲到一根柱子后面,看着他们与变异体搏斗。

  一个守卫被变异体扑倒在地,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然后就只剩下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另一个守卫的胳膊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快走!”我拉着小王,趁乱向仓库跑去。

  仓库的门被锁着,我用枪托砸开锁,推开门冲了进去。

  里面果然堆满了物资,罐头、药品、干净的水,还有一把上了膛的狙击枪。

  我转过身,却看到小王正拿着一把刀对着我,她的手在发抖,眼睛里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是你!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我愣住了,终于想起了她是谁!

  三年前,病毒爆发初期,我为了抢夺一批药品,杀了一对医生夫妇,他们的女儿当时不在家,我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

  “你认错人了。”我试图保持镇定,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枪。

  “我不会认错!”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胸前的十字架,还有你说话的语气,我永远都不会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枪声和惨叫声,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我们都知道,那几个守卫已经死了。

  变异体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小王的刀抖得更厉害了,她看着我,又看看门口,脸上充满了挣扎。

  “杀了我,你也活不出去。”我缓缓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外面全是变异体,我们只有合作才能活下去。”

  小王咬着牙,眼泪掉了下来:“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的话刚说完,一只变异体突然撞破窗户冲了进来,腥臭的涎水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